有了宋明恩的开解，加上俞小姐所谓的预言，宋晏宁这才终于松口答应，决定用宋晏棠的证件回到羊城，去见周玉莹一面。
可偏偏在宋裴先的生日宴上，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数。
那就是程信良。
临出发前，宋晏棠苦苦哀求宋晏宁，她想延长互换身份的时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广阔。
至于她和程信良的私情，宋晏棠却守口如瓶，一个字也没有提起。
“晏宁，我们自小就生活在不同的环境里。你根本想象不到，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有多么奢侈难得。”
“我不会贪心，最多只跟你交换五个月的时间。而且在这期间，我会和明启一起去美国，不会留在香江，给你留下话柄。”
宋晏宁睨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反问道：“宋晏棠，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贪心。但是你却擅自将时间延长到五个月，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反悔，直接利用我的身份在美国生活下去？”
“不会的。”
宋晏棠保证道：“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就把证件全部放在明启那里。而且我不懂讲英语，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钱，离开了明启，一个人在美国也生活不下去。”
“我这几日听你们讲起在国外的读书生活，心里很是羡慕。所以哪怕只是给明启当陪读，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长什么样子。”
宋晏宁却不肯松口，直言明启还是个孩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可能抽空去管语言不通的宋晏棠。
见劝说无果，宋晏棠摇了摇头，眸中深处却有黯然闪过。
“晏宁，如果当年被妈留在香江的人是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与你互换身份，而不是像你这样斤斤计较，认为我贪得无厌。”
“你没挨过饿，也没有过过一天不体面的生活。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这二十多年来，我过得到底是什么样的苦日子。”
“你在美国读书，与朋友畅谈未来的时候，我需要为了家里的生计，挨家挨户去求那些所谓的亲戚给我们借点粮食，不让家里人饿肚子。”
“你在香江参加舞会，和那些不同的男人跳舞周旋时，我可能还在乡下插队，每天没日没夜的干着农活，为了一点点的利益和其他知青争个头破血流。”
“如果当年大太太挑走的是我，在乡下吃苦的人就会是你，吃不饱肚子饿得面黄肌瘦的人也会是你。等你体验过我经历的所有痛苦，你还会像现在这样，高高在上地指责我贪得无厌吗？”
宋晏宁的目光微凝，过了片刻，才淡淡开口道：“就算我答应你，和你互换身份五个月。等你从美国回来以后，难道不会觉得更加难以割舍这边的生活，不愿再回到羊城去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去求爸，让爸留我在香江生活。”
宋晏棠字字恳切，只恨不能把自己的真心剖出来给她亲眼瞧一瞧。
“你放心，我不会一直占用你的身份，把自己活成宋晏宁。”
最后，宋晏棠如愿以偿，和明启一起搭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只是落地纽约后，她立马从明启手里骗来了宋晏宁的所有证件，跟着程信良偷偷去了加州。
之前做过的所有承诺也被她统统抛在了脑后。
她只想在异国他乡，和自己相爱的人长相厮守。
“晏宁，晏宁？”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宋晏宁才堪堪回过神来。
晓梅抿嘴一笑：“想什么呢？刚刚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没想什么，就是发了会儿呆，缓缓脑子，免得一会儿划拳输给赵铭洋。”
一听这话，赵铭洋不乐意了。
“来人，给女王陛下把酒满上，我跟女王陛下比试比试。”
他郑重其事地站起身来，又是挽袖子又是搓手心，气势方面倒是一个都没落下。
结果——
“五魁首，三星照，七个巧，四季财。赵铭洋，你输了，喝酒！”
“六六顺，哥俩好，五魁首！欸！赵铭洋，输了，喝酒！”
“欸欸欸！别耍赖啊！我看到你伸了三个指头！喝！”
几轮游戏下来，赵铭洋节节败退，一口气被灌了七八杯白酒。
眼见宋晏宁渐入佳境，他赶紧举白旗投降。
“不玩了不玩了，再跟你玩下去，我今天真的要被你喝到桌子下面去了。”
高珂托着下巴看好戏，说：“在西北的时候你就玩不过晏宁，五年过去，怎么划拳技术还没见长进啊？”
赵铭洋不服气：“这叫名师出高徒。当年在西北，她的划拳技术还是我教会的呢。”
“一开始她不也被穆雪峰和程少斌唬得团团转，灌了不少酒。你看看现在，连我这个师父都拿不下她了。”
程少斌赶紧解释说：“别拉我和穆雪峰下水啊，我俩当时可没灌晏宁喝酒。”
赵铭洋一愣：“怎么可能，当时她连着输了十几把，酒还能一口没喝？”
穆雪峰举着半截鸡爪，笑眯眯地揶揄道：“酒当然是被别人英雄救美给挡下来了。”
“我当时还纳闷呢，输的人明明是晏宁，怎么有些人却化身水牛，硬把白酒当凉白开喝。”
桌上的几人立马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视线也绕着两个当事人来回打转。
宋晏宁淡定地把汤碗递给梁绍烨，自动过滤了所有好奇的目光。
程少斌咬着筷子，趁机问道：“不过我还是好奇，你俩到底是什么时候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这回轮到高珂用肉丸堵他的嘴：“年纪也不小了，好奇心怎么还那么重。”
“我好奇嘛。”
程少斌一边嚼肉丸，一边试图拉其他人入伙，“你们难道不好奇？他俩啥时候看对眼的？”
赵铭洋立马接茬：“好奇，怎么不好奇。在我眼里，他俩上一秒明明还互相看不顺眼，几天下来都不见得能说上一句话。结果一转头的功夫，莫名其妙就成一对儿了。”
“当年要不是我半夜睡不着觉爬起来上厕所，撞见他俩在那儿拉拉扯扯。我们几个人估计还蒙在鼓里，以为这俩人水火不相容呢。”
就连晓梅也说，当年知道宋晏宁和梁绍烨在一起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又是赵铭洋他们胡编乱造的“谣言”。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宋晏宁就差把头埋进汤碗里，只当听不见。
“嘿！宋晏宁同志，不带这样装聋作哑的啊，真不够意思！快给我们讲讲吧。”
“就是啊晏宁，讲讲嘛，我们几个也好复盘看看，当年到底看漏了哪一点。”
宋晏宁扶额道：“赶紧喝酒吃饭吧，这个话题要是聊起来，今晚大家都别睡了。”
赵铭洋搂着程少斌说：“年三十本来就是要守岁，睡这么早做什么。你要是不讲，今晚我们可就严刑逼供梁绍烨了啊。”
“对啊对啊。”
程少斌和他一唱一和，“我实在是想知道，你当年怎么把我们铁血无情的参谋长给拐到手的。”
男人们声音一高，把在客厅玩玩具的小朋友们也招了过来。
“什么参谋长？你们要讲参谋长和小间谍的故事吗？”
赵铭洋一把把宋梁安抱进怀里，笑笑说：“对。你妈妈和你爸爸要讲小间谍和参谋长的故事。你坐在赵叔叔这儿，和我们一起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