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少彬盘问了整整一天，宋晏宁的好脾气早就被消耗殆尽。
要是知道和宋晏棠互换身份后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之前在香江，她说什么都不会答应宋晏棠的请求。
梁绍烨淡淡看她一眼，脸上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一个月前你有一条出境记录，去了香江。我们这边还需要了解一下你的出境理由。”
宋晏宁不耐烦道:“我去香江是为了给我亲爸过寿。”
“据我们了解，你三岁的时候就随母亲回到了羊城生活，期间一直没有和香江那边有任何往来。为什么上个月会突然回香江给你爸过寿？”
“我怎么知道？”宋晏宁冷笑一声，“这个问题你不如亲自打电话去问问我亲爸，我也想知道他怎么莫名其妙想起我和我弟弟来了。”
“还有，这些问题你的同僚已经问过我几百遍了。你与其在这里一遍遍地浪费时间盘问我，不如直接去看他的审问记录，提高效率。”
她本来就不舒服，加上一直饿着肚子，所以很难好声好气地和梁绍烨说话。
见状，赵铭洋赶紧上来打圆场道:“宋同志，你别生气。咱们这儿本来就是保密军区，要是不调查清楚你的来意和身份，等上面一层层查下来，不仅你要遭殃，我们几个也得跟着扒一层皮。”
宋晏宁没搭理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扭过头去，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
晓梅赶紧把热好的稀面糊端了过来，道:“宋同志，你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回答问题，是不是？”
赵铭洋一边笑着称是，一边把梁绍烨从房间里面拽了出去。
宋晏宁现在对他们抱有明显的敌意和排斥，再这么强硬地审下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
不如让她先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后天抽空再来问问。
毕竟调查清楚之前，他们也不可能松口放她离开这里。
对于晓梅端来的面糊汤，宋晏宁本来没抱多大的期待。
但等她掀开盖子，却惊喜的看到了上面飘着的蛋花和肉沫。
晓梅笑吟吟道:“是梁参谋让炊事员给你加的蛋花还有肉沫。我知道你们南方吃米比较多，但最近我们这边缺米，只能给你将就做个豪华版面糊汤了。”
宋晏宁朝她礼貌笑笑，然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吃相，端着搪瓷碗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吃着，房间外的对话隐隐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我觉得还是别逼太紧，这姑娘性子急，万一到时候闹绝食，或者想以死自证清白，咱们还是要被程少彬带着一起完蛋。”
宋晏宁舔了舔嘴角，眼里满是不屑。
她才不会干这种傻事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虽然军区再也没有限制宋晏宁的人身自由，但她的活动范围有限，只能在卫生所里散散步，或者和晓梅一起到家属区那边洗澡洗衣服。
对于宋晏宁这个突然到访的陌生人，家属区里的女人们大多都不清楚她的来历。于是闲下来的时候，大家就开始纷纷猜测，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的家属。
“既然和晓梅医生认识，那估计是京市来的吧？”
“肯定不是。你听她的口音就知道，绝对是广东那一带的人。”
“广东人？咱们这边有哪个男人是广东来的吗？不会是家里的媳妇或者未婚妻大老远找到咱们这里来了吧？”
“说不准。上个月不也从湖南那边来了个女人，过来找她未婚夫嘛。”
“可我听说，梁参谋这次连夜赶回来，其实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据说他刚一回来就跑去见她了！”
“你听谁说的？”
“我男人说的啊。他亲眼看到梁参谋抱着这个女人去了卫生所。”
此话一出，挤在池子边洗衣服的女人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神色各异地朝远处弯腰擦头发的宋晏宁看了过去。
当事人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还拿着手里的红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正在滴水的发梢。
等到宋晏宁的身体恢复正常，不再头晕眼花低血糖，梁绍烨才让人把她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去办公室的路上，宋晏宁没忍住拍了拍带路的士兵的肩膀，轻声问道:“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士兵面上一红，有些磕巴地回答道:“我——我叫马瑛。你可以叫我小马。”
宋晏宁弯了弯眼睛，故意套近乎道:“小马你好，我叫宋晏棠，我们看起来差不多大，你也叫我小宋吧。”
“对了小马，你刚刚说参谋长叫我过去，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参谋长叫什么名字呢，只知道他姓梁。”
小马磕磕巴巴道:“我们参谋长叫梁绍烨，绍兴的绍，火华烨。”
宋晏宁又问:“还有个叫赵铭洋的，也是你们长官吗？”
“是。”
“那我问你啊，这个赵铭洋，梁参谋，还有程营长，谁在你们这里话语权最大，官职最高呀？”
小马不疑有他，直愣愣地回答道:“当然是梁参谋了，他的军衔最高呢，看肩章就能看出来。”
宋晏宁不懂这些，她只需要知道在这里谁是老大就行。
既然梁绍烨话语权最大，只要搞定他，剩下的一切都好说。
等走到办公室门口后，宋晏宁特意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不情不愿的地走了进去。
梁绍烨正坐在办公桌前写东西，见她进来，头也没抬，只淡淡撂下一句:“坐吧。”
宋晏宁一面用余光偷瞄男人脸上的表情，一面拉开椅子，规规矩矩坐了下来。
“今天早上我们收到消息，你报社的同事已经向当地警局报案，说你在山上遇险失踪，时间和地点都和你之前提到的相符合。”
“过两天你的同事就会来我们这里接你回去，但是在这之前，我想问你几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宋晏宁抽了抽嘴角。
既然是私人的问题，她能选择不回答吗？
“第一个问题，你和你弟弟前往香江后，除了见过家里人外，还见过其他什么人？”
宋晏宁早就猜到他会问这个，于是从宋裴先的生日宴上随便数了五六个人出来给他。
“第二个问题，在香江期间，你们有接触过任何英政府和香江政府的人吗？”
“没有。”宋晏宁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我和我弟弟只见了家里人和我亲生父亲的朋友。他不从政，朋友也都是商人。”
说完这句话，她看到梁绍烨在纸上打了个叉。
“第三个问题，我听说这次来西北采风，是你主动报名前来的。之前羊城日报也向你提供过类似的机会，但都被你婉拒了。我想了解一下你这次主动提出前往西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