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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筒子楼出来后,宋晏宁先回了趟自己的小公寓,给宋裴先拿了点茶叶和葡萄酒。

晚上的饭局她没让秘书和司机跟着,独自一人开车去了宋裴先的私人住所。

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宋晏宁把车子停在公寓楼下,一个人坐在车里发了会呆,等宋裴先回来。

她其实也能直接上去,但又怕宋裴先不记得吃饭这回事,忘了提前通知公寓里的陌生女人。

到时候再迎头撞上,尴尬的还是她宋晏宁。

要说宋裴先也早已年过半百,但在女人这件事上却仍不知收敛。

半个月前宋晏宁从羊城回来,急匆匆去宋裴先办公室送文件。推门进去的时候她还没察觉到什么,直到宋裴先拿笔签字的时候,宋晏宁才注意到办公桌下藏了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他们并没有因为宋晏宁的突然闯入而有所收敛,桌下传出来的水渍声和吞咽声反倒一下比一下响亮。

宋晏宁面上没什么表情,出了办公室后还是没忍住,直接跑去厕所把中午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思绪纷飞,等待的时间也就过的没那么慢。

一个小时后,宋裴先的车子才终于从街角拐了进来。

宋晏宁调整了一下面上的表情,拎着茶叶和葡萄酒下车朝他问好。

宋裴先的脸上先是划过一丝错愕,然后才开口问道:“老四?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宋晏宁真真假假的笑笑,说:“爸不是约我今晚一起吃饭?”

宋裴先哦了一声,然后又给自己找补道:“这两天忙忘了,秘书没提醒我这事。”

宋晏宁也不在意,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顺势给宋裴先递了个台阶。

“爸,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吃?”

见宋裴先面上有些犹豫,宋晏宁在心里冷笑一声。

恐怕楼上还真有位佳人正等着自己父亲回去赴约呢。

过了一会儿,宋裴先才终于决定下来:“去饭店吃吧,你坐我的车一起过去?”

宋晏宁识趣地摇摇头说:“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跟在你们后面。”

她不是不恼宋裴先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只是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她现在也懒得再去父亲面前摇尾巴,以此来费劲地讨一点关爱。

至于手里的茶叶还有红酒,最后也没有送出去,还是原模原样地提回了车里。

晚餐是在一家法国餐馆吃的,宋晏宁没什么胃口,每样菜都只动了一点儿。

宋裴先食欲大好,他一边切牛排一边问宋晏宁:“最近回去看过你妈吗?”

“前几天刚回去看过,她身体还行,精神也还可以。”

“她年纪大了,要是对你发脾气,你也别和她计较那么多。”

看来那天在老宅发生的事情还是传到了宋裴先的耳朵里。

紧接着他又劝了宋晏宁几句,左不过是说宋明恩当初的死对何婉仪打击太大,她到现在还没办法坦然面对自己儿子离世的消息。

“还有明启,你马上就要走了,他这两天还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事情也办的一塌糊涂。”

话里话外都在点她不该就这么撒手不管,直接跑去羊城对接那个劳什子酒店。

宋晏宁也只能赔笑道:“明启还小,让他多历练历练也就成了。”

“历练是没问题,若是项目被他接二连三的搞砸,我可就不敢再让他接手其他的事情了。”

宋裴先这话虽是用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但宋晏宁知道,他这多半是在给自己提前打预防针。

要是以后明启还这么稀里糊涂的做下去,只怕大房这边再讨不到一点好处。

没办法,宋晏宁还得硬着头皮替宋明启多辩白几句。

“明启从小也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他不像我和大姐,跟在您身边见得多看得多。凡事总得慢慢来,我和大姐不也是您一手栽培出来的嘛。”

宋裴先看她一眼,道:“我现在精力也不如之前,哪里还能抽出时间再去栽培谁。原想着让你这两年多费心带带他,没想到你又要跟着成老一起去羊城。你这一走,还真是留了一大摊子的事情在这边。”

接着他又开始数落宋晏宁,说她一个人往羊城去就算了,扔下个半大的孩子留在这边算怎么回事。

宋晏宁不吭声,只低着头听宋裴先的训斥。

“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如今你们都大了,想法也多,心思也多,我说多了你们又嫌烦,谁也不愿意听我的。”

事已至此,宋裴先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他放下刀叉,没心情再吃眼前的牛排。

父女二人好不容易约在一起的晚餐最终还是以不欢而散收场。

分别前宋晏宁不忘提起自己和钱维朗离婚的事情,这次宋裴先没急着反对,只说他会看着帮忙解决。

宋晏宁见目的达成也就不再纠缠,目送宋裴先的车子离开后,她也驱车回到了公寓。

宋梁安这会儿已经睡熟了,宋晏宁给他掖了掖被子,起身去浴室里放水泡澡。

每回和宋裴先见面后,她都觉得浑身疲惫。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气,提不起一丝劲儿来。

宋裴先的每句话里都含着不少机关陷阱,她需要逐字逐句地拆分解析,再给出一份完美的应答。

父女之间做到这个份上,恐怕也只有他们宋家独一份。

上回俩人见面,宋裴先分明还有些期待羊城那边的项目。最近不知道是谁给他上了眼药,如今再提起羊城,宋裴先只剩一肚子火气。

宋晏宁越想越觉得烦躁,她屏住呼吸,将头埋进水里。

这是她独有的解压方式。

等到肺部的氧气消耗殆尽,宋晏宁才猛地从水里抬起头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浴室里水汽弥漫,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懒懒地靠在浴缸边上琢磨起宋裴先临走时说的那番话。

“离婚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如果这次过去能找个内陆的女婿,我可不能让钱维朗挡了你的大好彩头。”

五年前她从羊城回来时在关口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宋裴先想不知道也难。

加上最近回归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虽然京市和英政府还没有任何动静。但是人云亦云,大家总还是要先操心操心未来的事情。

只怕宋裴先已经动了念头,想用宋梁安做筹码,看能不能给自己谋一条退路。

宋晏宁觉得可笑,区区一个孩子,如何能够用来轻易拿捏一个大人。

想到这儿她更觉得心烦意乱,澡也懒得泡了,干脆起身擦干净身上的水渍,披上浴袍扭头去客厅找酒喝。

给宋裴先带的葡萄酒最后也没能送出去,又被她原封不动地提了回来。

客厅里静悄悄的,宋晏宁只留了一盏落地灯,孤零零地坐在窗前独酌。

夜渐浓,也许是酒精的作用,那些平日里一直被压抑的情绪突然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她伸手摸了摸小腿上那道醒目的疤痕,短短一瞬的功夫,好像又被拉回到那个冰天雪地的夜里。

男人脸色极差,紧咬着后槽牙厉声问她——宋晏棠,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她呢?

她当时好像被吓傻了,解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泪就先一步落了下来。

五年,整整五年。

宋晏宁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但不论是指腹下的那道疤痕,还是卧室里已经熟睡的孩子,这些都在时时刻刻地逼迫她回忆起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那段独属于他们的,短暂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