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毫无吸引力的大饼。
唐眠完全提不起兴趣。
“不要以为你花点时间，通过积攒金币和魔晶得到前往凡登堡的资格就足够了。”
怀恩夫人却以为她只是在迟疑，不悦地冷哼。
“在凡登堡，有一个团结的家族愿意接纳你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你独自一人，没有长辈，没有丈夫，没有子女，即便进入了凡登堡，照样没有活路。”
并不是所有的魔法师都追求探索魔法的奥秘，思想和追求本就因人而异。
“凡登堡给你的私人空间里什么都没有，若是没有家族共同分享，你就只能活得像个无人注意的尘埃一样，哪怕死了也不会被人知晓。”
所以才会有人想从凡登堡里出来，搬到其他地方去住。
唐眠翻了个白眼，依旧没有感受到吸引力，扭头便要离开。
怀恩夫人的手已经举累了，现在觉得脸上的面子也跟着挂不住，狠话立刻冒了出来。
“糖棉，你最好想清楚，在凡登堡里，各家族之间都是有交流的，你若在这里拒绝我的恩赐，那么就没有任何一个家族会接纳你。”
大饼不肯吃，那就换威胁。
唐眠的白眼恨不得能翻到天上去。
她故技重施，用火蝴蝶震慑想要上前的侍从，用飞行魔法跳上房顶离开。
到底多蠢才为了融入群体，自愿卑躬屈膝，任人践踏？
那种日子，多过一天都会令人感到无比厌烦。
芮雅用飞行魔法牢牢跟在唐眠身后，虽然穿着繁琐的纱裙，速度却依旧不慢。
“糖棉，你等一等，我有话要对你说。”
连续跳跃了三条街道，唐眠依旧没能甩开芮雅，只好停下来，听她想要说什么。
“糖棉，你是不是不去凡登堡了？”
“关你屁事。”
唐眠皱着眉，心情十分烦躁。
“我去哪里，想干什么，跟你有关系么！”
又不是熟人，凭什么管的这么宽。
清幽的月光下，芮雅的神色有大半都在阴影之中，语气却格外温和。
“糖棉，既然你不去凡登堡了，能把你原本准备用来去凡登堡的金币和魔晶借给我么。”
不是为了怀恩夫人游说唐眠，而是她为了自己，来借钱。
“我们本来打算按照你汇报给菲尼的那个位置去找雷吉，但雷吉早已搬家，不在那里了。我有能够追踪猎物的魔法，可以大致确定雷吉所在的方向，但怀恩夫人的侍从根本不听我的指挥，照这么走下去，我们根本找不到雷吉。”
菲尼的计划即便排除了唐眠这个不确定因素，依旧出现了纰漏。
“糖棉，你也知道，菲尼自私又狂妄，为了自己能有抽成，一直逼我在旧城里高价销售商品，旧城里的居民根本吃她这一套，连带着我也经常被排斥，根本做不成几次生意。
我不想跟着菲尼了，你帮帮我吧，借我些金币和魔晶。只要我凑够了七颗辰星，登上前往凡登堡的船，就能脱离菲尼的掌控。”
莉莱说芮雅是个很能隐忍的人，看上去老实诚恳。
她现在的语气听上去同样诚恳而朴实，与烦躁中的唐眠形成鲜明的对比。
“糖棉，我在旧城里听到好些人说你做生意时从不胡乱开价，也不会缺斤少两。我还听说你为了一个被石化的人，自愿捐献了满满一盒魔晶。所以你一定是个好人。
你帮着莉莱在旅店里琢磨吃食那段时间一定挣了很多金币，既然你现在不打算去凡登堡，就把那些金币借给我，让我去点亮辰星吧。”
凭什么？
唐眠被气笑了。
“我没钱，没有金币，也没有魔晶。”
芮雅显然不信这说辞。
“糖棉，我是真心实意想要摆脱菲尼的掌控，请你帮帮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好人就合该是个傻子么。
“芮雅，这里是洛瑞斯坦，根本不能说谎，我的确没钱了。”
唐眠三人琢磨吃食那会儿，主要是为了压制杰文，所以并没能通过卖配方赚到多少钱。
进入旧城前，唐眠买了粮食，买了魔法书，买了香料和药草，还有一些魔兽肉，已经将所剩不多的积蓄花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并不算是在推脱。
芮雅对唐眠的了解，大多来自商铺里店员之间的闲谈。
莉莱将食谱放在商铺里售卖，相熟的店员多问一两句，也不必将唐眠和埃里克的存在遮掩起来。
唐眠用魔晶购买大量治愈药水救埃里克的事，早已记录在山堇商店的收支账目里。
这些只字片语的闲聊传到芮雅耳中，就成为了一个钱多人傻好说话的提款机形象。
至于她曾在莉莱面前和菲尼一起往唐眠头上扣黑锅的事，似乎因为当事人不在场，所以可以当做从未发生过。
“糖棉，你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吗，我真的需要帮助。”
芮雅早就想单独找唐眠谈一谈，奈何菲尼一直盯着她，让她去旧城里当销售，导致唐眠都已经离开山堇商团了，她却依旧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当菲尼得意的告诉芮雅，唐眠不再是山堇商团的寻路师时，芮雅便知道不能再等。
提款机要溜走了。
虽然怀恩夫人的侍从开着魔力马车在旧城里乱跑，却让芮雅再次看到了理想中的“提款机”。
“你的空间石手环能不能……”
“不能。”
唐眠将魔法杖拒在身前，讽刺的话语在怒意中找到释放点。
“你的脑子是坏掉了还是怎么的，我跟你很熟么，你缺钱我就得砸锅卖铁的借给你，怎么着，上辈子你救过我的命？”
阴影遮住了芮雅脸上的疑惑，说好钱多人傻的人设呢，她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还不拿出荷包。
“可你曾经舍得用魔晶救别人，这次也帮帮我吧，我只是想重新得到自由而已。我知道你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你放心，等我到达凡登堡，就能从里面得到无限的金币和辰星，到时候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的。”
“哄骗鬼去吧，好人早都死光了。”
与恶劣的话语同时出现的，是一颗用光魔法凝聚的强力闪光弹。
唐眠的身影趁机再次消失在无边无际的街道中。
芮雅本想使用寻找猎物的魔法再次追上唐眠，然而怀恩夫人的一个侍从却寻着光亮的位置，先一步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