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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武林英雄谱 > 第80章 陈天华为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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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柳天朝的提议,下一步,他们将要收服天道教的传道使黄衣陈天华。

陈天华是天道教中州堂堂主,在汴京府开一家镖局,作为核心。

陈天华虽然年纪三十一二,加入天道教只有七年,却是天道教中仅次红白黑紫的主要人物。倘若不是他性格中有缺陷,也许他就是新任教主的不二人选。

他原本家境很穷,全家人辛辛苦苦供他上学,勉强考中一个秀才,但不幸却接连不断而来。先是双亲染病身故,再是姐姐被夫家所逼上吊自尽。血气方刚的他打了姐夫一顿,不想就此死了,因此被抓进府牢。倘若不是红衣白衣救他出狱,他的一生也只能到此为止。

正因为感激红衣白衣,他在天道教中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只向惠九学会了连珠箭的本事,还博得天道教众一致好评,迅速提升到传道使的位置。

但是,他有自闭的性格,平日里沉默寡言,只是一个人默默做事,很少与人交流沟通。尤其是对女人,他的这种性格表现更甚一些。别说主动与女人说话,就是见到女人,他也会不自觉脸红气短,因此他深深苦恼着。

尤其是他暗恋上红衣和白衣姐妹,但红衣是教主,他不敢想;就是白衣副教主,他也不敢想。他把这种念头深深压在心底。

这天,他从外面回到镖局,把诸事料理清楚后,就独自一个人走了出去。

他来的地方是汴京府一个并不上档次的妓院,名字却起的很特别,叫落花楼。

正是这个名字使他想起“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诗句,才壮了胆气来坐了一回。也许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这里竟有一个叫阿霞的姑娘,长得像极了那白衣副教主,于是他就成了落花楼的常客。

落花楼的老板娘对他很热情,因为他不像其他客人。只是静静地坐在客房,听阿霞姑娘唱一曲或弹弹琴。他从不说话,别说动手动脚,甚至很少抬头看面前的阿霞,但银子却分文不少。

每次他来,点的都是阿霞。如果阿霞实在忙,他宁可等着;倘若阿霞不在,他立即扭身便回。对这样的客人,老板娘没理由招待不好。

不过今天他来,老板娘却跟他说了:“客官,阿霞姑娘前天被人赎身了!”

陈天华很失望,不只是失望,甚至是绝望。

他无意中从柳天朝口里得知,自己心中念念不忘的白衣人,这么长时间不回总坛,是去外地生孩子去了。他心里已经沮丧透了,现在又听阿霞被人赎走,他感觉天就像塌了一样。

他转回身正要走,却被老板娘拉着说:“我看您心情不好,不如让新来的姑娘阿珂给您唱一曲解解闷,并不收您的钱,算我赔个不是!”

陈天华心里乱成一团,心里已经没有主张,被老板娘拉着进了客房。

新来的阿珂长什么样子他并不知道,他手捧脸坐在那里,心里有哭的冲动,但被他抑制着。

“客官,您听什么?”阿珂姑娘的声音就如清泉,人一定长得很好。但他并没抬头,只简单说了两个字:“随便!”

“随便”是什么?阿珂姑娘一时愣神,许久没有动琴。

听不到琴音,陈天华抬起头来,看见了叫阿珂姑娘。

她长得真的很好看,就如她的声音一样很甜很美,他的脸红了起来。

“大哥,看您心情不好,我给您弹一曲《汉宫秋月》吧!”

《汉宫秋月》表达的是古代宫女哀怨悲愁的情绪及一种无可奈何、寂寥清冷的生命意境。它与王昭君和亲出塞的故事相互关联。

汉初时开国元勋多为布衣出身,而后妃、宫女也多出身微贱。基于这一传统,汉朝的宫女与嫔妃之间并不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因而,每一位宫女都心存梦想,即有朝一日能获得被皇帝宠幸的机会。然而王昭君在宫中深居数年,却连皇帝的影子都没见过。

宫廷画师毛延寿因向王昭君索贿不成,就在王昭君的画像上点了一颗痣,使王昭君的相貌显得比较普通。由于宫女太多,汉元帝只凭借画师呈上的画像上来选择宫女。这样一来,原本拥有惊人美貌的王昭君就淹没在众多的宫女里了。

后来,匈奴呼韩邪来朝,元帝以宫女五人赐之。与其在宫中过着冷清孤寂的生活,让青春年华年复一年的老去,不如远赴异域。所以听说和亲的机会后,王昭君果断的毛遂自荐。

王昭君在匈奴生了两个儿子。

呼韩邪单于死后,他的儿子继位,欲娶王昭君。父死后,子可娶继母,兄死后,弟可娶其嫂。这本是胡俗,在匈奴是很自然的事情。但王昭君觉得难以接受,于是上书汉成帝要求回归汉朝,但成帝敕令其可以不尊汉习而从胡俗,于是王昭君只有死路一条,吞药自尽。

这段凄美的琴曲和故事,恰符陈天华痛失心中恋人的心情,因此博得他心理的共鸣。他站起身来,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走了。

“大哥,你一定要常来,阿珂会像以前阿霞一样为你唱曲弹琴的!”

抱琴的阿珂追上两步向他说。

如此一个月过去,陈天华已同阿珂十分熟识。

这一天阿珂并未弹琴,她问陈天华:“大哥喜欢我吗?”

陈天华虽然没有说话,但却点点头。

“那你就娶了我吧!”

陈天华摇头不语。

“是因为我出身低贱?”

“我和姑娘都是一样的人,怎会歧视姑娘!”

“我知道大哥是好人,这么多天相处,阿珂的心早已是大哥的了。”

阿珂倒说的是真心话。自来到落花楼,她通过自己的观察和老板娘的口,已经深知陈天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此竟让她心中产生一缕说不来的感受。

这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对爱情很专一。虽然他跑来落花楼,其实只是寄托自己的相思。如果他的心里没有压抑,没有障碍,他会是一个懂得生活的好男人。

“阿珂姑娘,我配不上你!”

“大哥,阿珂知道你心里很苦!”她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让阿珂当你的女人吧!”

除了母亲和姐姐,长大后再没碰过女人手的陈天华,象被雷击一样愣了。

他绝对不敢奢望这样美丽的女孩会主动拉自己。他心里的所有自卑被一种汹涌而来的激动所控,使他做出了最大胆的动作,他要把这个人抱在怀中。

阿珂的头紧贴在陈天华胸前,任他的泪水落在发上衣上。

她知道,自己拿下了这个人。但是她的心里既有骄傲,也有一种深深的担忧。

过了几天,身为陈天华女人的阿珂带他去见了两个人,一个是天道教的柳天朝,一个是锦衣千户神算子路定。而阿珂也说出自己的真名关珂,朝中内宫监太监关之阳是自己的干爹。

陈天华知道真相非常冷静,当即走出了屋子。

阿珂紧步相随:“陈大哥,我不是骗你,我是真心喜欢你!”

陈天华用眼盯着这个女人:“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让你害天道教的兄弟姐妹!”

一群锦衣卫冲来,把他围了起来。

关珂挺身出来,指着为道的神算子路定叫道:“路定,你只要敢动我男人一根毫毛,我杀了你全家!”

路定真的不敢,他知道关珂说到做到。为了此人,他犯不着得罪关之阳这个女儿。他做的只有撤了锦衣卫,让这个知情人从这里走掉。

然而,当他汇报之后,关之阳传来的话更令路定十分不解:“只要陈天华答应到时不助百会山庄,一切依他!”

所以,他们杀掉这个人的想法绝对实现不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他把情况告知百会山庄。

陈天华当然想把柳天朝投身东厂的事告诉红衣主教,但他却迟迟没动。

原因只有一个,关珂每时每刻都依在自己身边。虽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但他对她却狠不了心肠。她把女人的第一次给他,又用身子阻着众多锦衣的刀剑,这不是她在面前作秀,而是出自真心。她不只一次央他带她浪迹天涯,过两人的生活,可见她死心塌地跟定了他。

事情拖过了一个月,陈天华就有了自己的主意。

八月十五,他要最后见一次教主,然后会带着已有身孕的关珂过隐居的日子。

这边的路定,也接到东厂厂督和关之阳的指令,秘密地开始准备收网。

刘文蒙和常光远所乘的船在胶南靠岸。

按原计划刘文蒙要与马静、戴明杰一班人到曲埠去接马子阳,常光远和张佩佩北上进京。但刘文蒙却告诉马静,自己有急事要去办,并嘱托她照顾英子,带她去与关东群雄汇合,便匆匆离开众人。

刘文蒙离开后,在一处集市买了头骡子,骑着径向鲁南而来。

两天后,他赶到平邑南的一个客栈。此时刘文蒙已是人困马乏,于是跳下骡子吃点东西,顺便给骡子上些草料。.

只是饭刚端来,刘文蒙就看见一个货郎挑副担子,站着要了两张烧饼,立即走了。这人是天道教的褐衣王天河,他认识的,因此他起身出外招呼,却见他已无影无踪。他重新坐下,还没扒两口饭,就又见一帮人骑马奔来。

他们一共六个,其中三个是他认识的,有三圣堂二当家黑铁塔林不平,他现在已经是东厂里的人,还有火龙帮帮主邱千脚、青龙帮帮主灶门神任洋。另外三个,两个用枪,一个用剑,虽然不认识,但从威势上看,显见是武林好手。

六人策马来到饭店门前,当先手执长枪的一人问店家是否见一个货郎过去。得到肯定答复后,他们马不停蹄,催马而去。

看情形这几人是要追天道教的王天河。因此,刘文蒙顾不得自己和骡马是否吃好,算了钱牵马跟上。

六个人骑的马皆是战马,而刘文蒙骑的骡子早已使脱了力,因此只一会功夫,前面的六人已不见了。他只好弃了骡子,施起神行功一阵飞奔。

赶了十几里路,并不见一人,前面是个岔道。刘文蒙想了想还是向百会山庄方向追去。又过三里路,道边扔着副货担,里面的东西尽数撒在路上,却独少了扁担。他知道,这正是货郎王天河的行头。此时他丢下东西,当是遇着危险之事。

正当刘文蒙犹豫不决之时,猛听道边树林中传来马的嘶鸣,他当即旋身奔去。

树林深处,天道教王天河正用铁扁担同身边的四人相斗,离他不远,躺着三圣堂二当家林不平的尸体,地上坐着受了重伤的青龙帮帮主任洋。

此时的王天河,浑身带血,既有对手身上的,也有自己身上的。他正依着一棵大树苦苦支撑着。

王天河自京师坐探处得到紧急消息,八天中五夜已经没合过一眼,没日没夜里往百会山庄赶,就是想把情报提前送回去,让红衣教主做好应变的准备。

但他没有想到,东厂对他的行踪早已注意,派了锦衣百户杨大允和禁军百户铁枪王孔方明,以及已投身东厂的三圣堂堂主撞金钟曹不定、二堂主黑铁塔林不平、火龙帮帮主邱千脚、青龙帮帮主任洋四人,紧紧追在他的身后。也亏得他应变能力很强,才使他们六人一直在屁股后面跟着跑来跑去。

但人力岂能与马力相抗,王天河最终还是被六人追上,只好弃了货担,钻进林中。他知道,自己身上担着天道教众数千人的性命,因此并不刻意与他们纠缠,与他们在树林中捉起迷藏。

当林不平和任洋接近自己时,他一扁担把林不平打落马下,又脚踹任洋坐骑,把他掀翻在地,正当他要补上一扁担之时,后面四人已形成包围之势。

王天河边打边退,就来到大树跟前,与四人斗了半个时辰。

此时他已伤痕累累,面对着杨大允的剑,孔方明与曹不定的双枪,再加之邱千脚的刀,却是毫无惧色。虽然他力气不济,但铁扁担在手中凭借着精妙的招数竟使四人一时讨不得半点便宜。

“识相的,扔下扁担,爷爷给你留个全尸!”孔方明在六人中武功最高,他早已觉出这个天道教汉子已经累脱力,因此大声叫着。

“呸,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休想!”

“废什么口舌,并肩子上,杀了他!”曹不定急欲为二弟报仇,当下抖枪就刺,孔方面也挺枪来攻,杨大允和邱千脚的剑刀短些,形成第二波攻击之势。

王天河铁扁担抡圆,把两枪先后磕出,却见邱千脚的刀扫向双腿,杨大允的剑指着胸前。

“完了!”他知道自己终逃不脱这一剑一刀,索性闭上自己早已沉重的双眼,心里却在呐喊着:“教主啊,你睿智果断,快带着天道教脱开这场灾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