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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武林英雄谱 > 第52章 刘文蒙被关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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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蒙第二天如常在湖广会馆出现,与众举人谈论时政,作些功课。

突然,大队禁军把会馆围得水泄不通,把一众举人吓得浑身颤抖。只见一个穿大红官袍的千户,大摇大摆地门口进来,后面跟着八个带刀锦衣卫。

“谁是襄阳举子刘文蒙?”

刘文蒙听见叫自己,连忙站起来道:“我就是!”

大红官袍千户把他打量一番,叫道:“来呀,把朝廷钦犯抓拿归案!”

随着他的叫声,八个带刀的锦衣卫一拥而上,把刘文蒙按着。

“我是举人,没有犯法,为什么抓我?”刘文蒙张口申辩。

“抓你自有理由。把他押送天牢,听候发落!”

看见锦衣卫拥着刘文蒙走得远了,几个胆大的举人连忙去叫书办,让他打听刘文蒙到底犯了什么事。书办听了,就走出会馆,去找湖广籍官员帮忙打听。

不久,书办回来说什么也打听不到,刘文蒙直接被送进了东厂大牢中。

云仙从早上刘文蒙走后,心一直悬着,看看天色不早,平时早该回来的男人并没影子,她再也坐不着了。藤原英子见状,就叫了一个男仆到湖广会馆去。

男仆回来带的消息彻底击垮了云仙公主,她一时晕了过去。

藤原英子和郑甜甜把她搀进屋里,连喊带抚总算把她弄醒。她痴痴地坐在床上,泪却一个劲流,惹得藤原英子和郑甜甜也泪流满面,小海棠却一边睡得正熟。

第2天, 郑甜甜去找张佩佩,让她想办法。但张佩佩住在什么地方,云仙她们几个并没有去过,只知道张佩佩父亲是锦衣卫统领,叫张南起。

郑甜甜叫上一个男仆领着,一路问着,找到张府时已过午时。

张佩佩见郑甜甜找来,甚是高兴。看她脸上挂着泪,才知道出了事。

她听郑甜甜说刘文蒙被东厂人抓走了,心里十分着急。父亲张南起上朝公干还没回来,她也一筹莫展,不知该怎么办,就同着郑甜甜来到四合院中。

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还是张佩佩先去找常光远帮忙。

常光远并没有当值,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第二天,他才来到张府。

常光远听到张佩佩的话,就与他一起来了刘文蒙在京城安的家。

他听了云仙说了情况,就劝她们:“你们都先别急,我先到锦衣卫打听一下,看因为什么理由抓的人。然后再具体想办法救人!”

张佩佩要在这里等,但被云仙劝回去了。她知道,刘文蒙不在,她就是家里的主心骨,现在心急也不行,等常光远来了,看他怎么说。

常光远很晚才来见云仙。他带回来的消息十分不好:刘文蒙是以谋杀朝廷命官(关虎关豹)的罪,被下到了天牢,此案由东厂厂督直接审理。

他还说,东厂特务正在到处找刘文蒙的帮凶,云仙她们住到张府最好。

云仙公主说什么也不进张府,她要在这里等着刘文蒙回来。还是藤原英子说,不如院里留下他们兄妹,一有消息,就会去张府找她。

云仙这才不坚持,就抱着海棠,与郑甜甜一起,跟着常光远去了张府。

刘文蒙起初被关在东厂大牢。知道他武功高强,为防止他越狱,东厂特务不仅挑断他的脚筋,还用重五十斤的大铁枷把他锁上,脚手上也带着沉重的锁链。

第二天,东厂特务把他从牢中提出去,刘文蒙以为要审讯自己。殊不料他们根本什么都没问,把他打得皮开肉绽,仅剩下一口气。然后,被人用黑布蒙着双眼,架着他走出很远,扔进一个深深的地牢。

在黑洞洞的地牢里,满是伤痕的刘文蒙奄奄一息。

他醒来后,身子动也不能动,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流失。

他开始与自己的伤痛斗争。所幸他精通医道,在什么都没有情况下,忍着钻心的痛,用意志毅力去一点点恢复。而身上沉重的大铁枷,和手脚上的锁链,让他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更严重的问题出来了,他感觉饿得难受、渴得要死。

从被扔到地牢到现在,没有人送饭送水来,他们显然是想把他饿死或渴死。饿还好忍一些,渴是最难受的。失血的人没有水分补充,更容易渴。

但此时,折磨刘文蒙身心的不是疼痛和饥渴,而是对云仙、郑甜甜和女儿海棠的深深挂念。他知道,东厂人把自己抓来,渴死饿死事小,云仙她们的安危是不能不考虑的。

他不能就此死去,还有许多事等他去做。许多熟悉的人在他面前一一闪过,为了他们,我一定要活下来。

但他明显感到活着的沉重,甚至是睁开眼的沉重。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是的,一会是云仙,一会是甜甜,一会则是雅月,甚至还有格桑、如画、安家姐妹,红衣女、白衣师姐……她们伸出手抚摸他,他想起身去抱着一个,但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是幻觉,的确是有东西在自己脸上动。可那绝不是云仙公主和郑甜甜等人的亲吻,而是老鼠在啃自己脸上干涸的血迹。

老鼠,可恶的老鼠!趁这个时机也来欺负我,我要把你们摔死,咬死!

咬死?对,老鼠的血肉不是可以充饥解渴吗?

有了这个念头,刘文蒙就开始付诸实施。

然而他现在要想捉着一只老鼠简直比登天还难。尤其是力量没有,且手和脚都被束缚着的时候。他想尽办法,最终想到了一个绝妙主意。他把全身的仅有的力量都积蓄起来,看到一个大胆的老鼠终于爬到他所期待的理想位置。就鼓足全身力气一吹,这只老鼠被重重弹到墙上,就听到老鼠落地的声音。

他很高兴,这是他有生以来杀生最精彩的招数了。他费了许多时间慢慢爬过去,摸索着找到老鼠的尸体,把它的血肉吸吮精光。

老鼠很多,此后他故技重施,得到了活下去的食物。所幸这些东西最不长记性,不会因为其它同类的死而弃掉美食。

不知过了多久,刘文蒙也记不清杀了多少只老鼠,但他却奇迹般活了下来。而且他捱过最难过的初始阶段,体力开始恢复了。他一边抓老鼠充饥,一边用慢慢恢复的内功治疗身上的伤,剩余时间就摸索着打探地牢。

这是个几丈见方的地牢,四壁光滑得没有一丝缝,找不到出口。地牢里有许多骨头,显然是以前被关在这里饿死的人。在一个角上,有一些干草,是老鼠们做的窝。刘文蒙没有绝望,老鼠既然能来到这个地牢,就证明它与外界相通。

地牢中没有一丝光线,根本看不到老鼠从哪里来。时间长了,他从老鼠爬动的声音听出,老鼠是从墙角边溜下来的,然后再顺着墙角爬上去。

脚伤好些后,他试着向上跳,试图摸到顶部,但一切显然都是徒劳。

像老鼠那样爬上去,刘文蒙也可以办到。《太平精要》上载有一种壁虎功,能把身体贴到墙上去,可现在他办不到,因为身上戴着脚镣和铁枷。

要去掉这些,他也有办法,那就是缩骨术。他试着运功,虽然能使身体伸缩,但不足以把脚镣和铁枷除掉。

他知道自己对《太平精要》上的武功运用不熟,功力达不到要求。就静心坐下来默记着《太平精要》的内容,从新演练。

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对读过的文章在脑际重新温习之后,特别是在生与死抉择的处境中,刘文蒙对《太平精要》许多地方的理解和领悟豁然开朗了。

几天后,他顺利地除去了手脚上的镣和脖子上沉重的铁枷。

脱去了枷锁,他浑身轻松,试着去像老鼠一样爬墙角,可每次都爬不高。

不行,还要重新回味《太平精要》中的记述,他试着运内力把自己紧紧地贴在墙上,一点一点地向上爬去。爬了二丈高,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一点力气,身体也格外沉重。

坚持,坚持,他不断提醒自己,使出最后的力量再向上一点,手一伸,已经到顶了。但他还没来及高兴,使透力的他就顺墙滑下来。

时间在他的坚持与失败下匆匆而过,他已累得筋疲力竭,爬在墙上不断捶打。

完了,自己死在这里不算什么,可云仙公主和海棠谁来照顾呢!?

由于几天的折腾,老鼠听到动静后不再下来,饥饿重新找上门来。

刘文蒙不愿意这样束手待毙,他悄悄附在墙角处静静地等着老鼠下来。如果真不行,他即使啃死人的骨头充饥,也要活下去。

两天,足足有两天时间,上天开恩,让老鼠们光顾了这个地牢。

刘文蒙听到老鼠吱吱的叫声,乐得心花怒放。虽然只是两只,但这对恢复他的体力已经足够。

他再一次爬到地牢顶端的时候,才知道上面被一块厚厚的大铁板封着。他沿四周摸索一遍,找到了老鼠出入的通道:一个小小的洞。

顺着小洞,他用手抠去四周的坚硬的灰石,竟然能伸进一只手进去。

要想从小洞中出去,必须把它挖得更大些,可地牢中除了铁枷和镣锁外,什么也没有。只能用手来挖,哪怕一天挖一寸,总有把洞挖大的机会。

刘文蒙既然有了这个打算和决心,就去行动,这是他的作风。

在他的努力下,第三天,小洞已经可以伸进一只手臂;第七天,可以钻进头去;第十天,他已能把整个身子缩在小洞中,不必再顺墙溜下去。

刘文蒙把老鼠洞占住,老鼠们不再从此处过了,他已经四天没有吃到东西。

但洞中的土是越来越松,他也加快了挖洞的进程。

猛然间,前面露出一丝眩目的光亮,让他的心刹那间停止了跳动。

他知道自己终于挖到了头。

他把手伸到外面,把洞口扒大些,眩目的光刺得他的眼睛睁不开。

他知道这是白天,探出头被人发觉很危险,因此又缩身回到小洞中,等待着黑暗的到来。

夜间,繁星点点。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味中带着仿佛是上世才闻到过的肉香。他艰难地爬出小洞,拍拍已破烂不堪的衣服,朝发出香味的有灯火的地方摸去。

这里似乎是膳房。

他忍着饥渴,观察了好大一阵,发现只有两个厨工在忙碌,于是就闪进膳房。他喝了一气水后,悄悄拿走案板上一大块熟肉,转身跑了出去。

肉足有三斤多,走到黑暗处,他一口气吃掉一半。然后撕下一片破衣布,把剩下的包着,瞧了一眼方向,向无人无灯的地方走去。

住在小四合院中的藤原平和藤原英子非但没有等到刘文蒙,第五天却等来了四个东厂的特务。

听到院外藤原平的叫声,藤原英子迅速抓着已准备好的包袱挎在身上,挺剑冲出屋去。四个东厂的特务只是访查这里的住民,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但他们带的兵器,却误让藤原平以为是来抓人的官兵。

他一边大叫,一边挥拳打倒走在前面的一人。

他的叫声倒提醒了其他三个特务,他们挺起刀剑就闯了进来。但藤原平的身手很硬,要想从他身边冲进院子,显然是东厂人的失误。三个人被打倒了两个后,剩下的一个迅速跑了!

藤原平正要去追,却被英子一把抓着。她对他说了一阵东瀛语,这才喊过四个仆人,让他们赶快逃走。

看看倒地的三个东厂特务一人没死,想挣扎着起身,藤原平一脚把他踹去阎王那里。藤原英子不愿他多事,拉着他向城东跑去。因为这里离城门最近。

看看就要到城门,英子意外地发现了车行。这个聪明的姑娘跟着刘文蒙,已经学会了怎样生活。所以她急步走去,很快雇了一辆马车坐上,出了城折向南去。

她要带哥哥到一个叫大兴的地方,因为进京前她们曾在那里住过。

他们找到住过的那家客栈,店主依稀认得这个高大的汉子,因此虽然没有大明的路引路信,他还是给了他们两间房。

这也多亏了藤原英子,倘若不是出城而是去找住在张府的云仙等人,或许他们就再也出不了京师;倘若不是她找了这家客栈,他们也不可能会安稳地住下来。

至于钱,他们不用操心,刘文蒙和云仙公主的所有东西几乎都被藤原英子保管着,她身上带的银子和银票,足以让兄妹两人富贵一生。

等了半月,英子觉得事情已经过去,就让哥哥待在客栈,她自己进京到张佩佩家里,去找云仙和郑甜甜,把身上带的东西交给她们。

进入京师的城门盘查得很严,有许多年轻的男女被锦衣卫带走。藤原英子手里没有任何凭证,是进不了城的,只好失望地返回大兴。

来时坐的车子已经回去,看来只好走着回去了。但没走几步,却看到城中驰来一辆马车,正是向大兴方向,她招了一下手。

车夫叫道:“有人!”就急驰而去。

英子很扫兴,不料马车走了不远竟停下来。

从里面伸出一个头冲她喊:“姑娘,车是我雇的,你坐上来吧!”

英子急赶路几步,跳上马车。

车里是两个人,一个面容白净,年纪约在三十来岁,就是喊她的那人;还有一个五十上下的商人,他正紧抱胸前的布包,双眼眯着睡觉。

英子谢了他们。年轻的人很热情,就坐在她的旁边问东问西。

英子虽然在大明已经两年多,但却不知此人想打她的主意。又感谢他叫停马车,因此实话实说。

听英子是孤身一人要到大兴找哥哥,年轻的人暗暗得意,自己的艳遇到了。

也难怪这人要这么想。大明的风俗,但凡有一点家业的人家,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或媳妇孤身一人在外走动。象她,正处于妙龄,又有一双只有穷家人才有的脚板,虽然穿戴整齐,但还是让年轻人想到了邪路。更何况她还对他的问话有问有答。

“姑娘有婆家了吗?”

英子听得懂,摇摇头:“没有!”

“有没有意中的人?”

英子并不觉他问的怪,因为在东瀛,她这样的少女常常有人会这样问。她想了想,脸色有点红,但还是很老实:“有,只不过他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

“姑娘这么俊,他却记挂着别的人,这样的人没什么好!”

“不,他很好!是我配不上他!”

“姑娘跟我吧,我是秀才,一定会好好疼你!”

这人说着话竟手不老实起来,把一只手放在英子的腿上。

难怪这人热情,原来竟是这样的角色。英子顿时明白了此人的用意,真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她很聪明,决定戏戏这个色鬼:“原来你只是个秀才,可我哥哥非要我嫁举人进士!”

“什么?你哥哥让你嫁举人进士?”这人听了她的话,把手缩回去。“就你?”

看来,英子的话打到了他的疼处。

“我不配吗?”英子忽闪着两只大眼,一脸天真,把少女动人的美丽展现得淋漓尽致,不觉让一边静听二人说话的商人及秀才唾涎欲滴,只是瞪着她看,连说话也忘了。

“姑娘若不是有双天足,怕是连皇宫都进得!”老点的商人慨然。

“天足?什么是天足?”她的确不懂他说什么。

“就是你长了一双大脚,富家子女谁会有大脚!就这双脚,举人进士也不敢娶你!”秀才借机报复她。

英子懂了,怪不得云仙、甜甜和佩佩的的脚那么好看,原来大明是以这个定女人身份的,也难怪那个男人看她眼神怪怪的,原来是自己的脚太大了。

她心里真有点自惭形秽。其实,云仙、甜甜和佩佩并没有刻意缠足,她们的脚在大明淑女中也算是大的了。英子没见着安家姐妹,否则她会更惊奇一些。

三人再不说话,各想心事。

“我倒不厌大脚,如果姑娘愿意,给我当二房好了,保你一生吃穿不愁,倒胜似嫁给浮浪文人!”富商被英子美色所惑,想趁机渔利。

英子本正自怜,听他如此一说恨得咬牙,但她有意惩戒他,就笑了一下:“这话不错,我嫁给他终是让他瞧不起我,还不如落个富贵。只是我哥哥说,嫁我钱少了可不行!”

“你哥哥要多少?”

“我哥说,只要有人能拿出我包内的钱数,他就让我跟他去!”

“我拿?”富商一听起了精神,把坐挪了挪。

“你点点钱数,到大兴给我哥哥就可以领我走了!”

英子看也不看把身边的小包扔给富商。

富商急忙解开小包,一张张翻动,顿时傻眼。因为包里有刘文蒙带的全部银票,虽然他在路上和京师花了几万,仍有二十几万。

“姑奶奶,算我眼拙,却瞧不出您来!小的就是家业卖净也不足零头。”

他把小包恭敬地送还英子,再不敢抬头。一旁的秀才也暗暗心惊,知道遇着了奇人,再不敢有半语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