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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武林英雄谱 > 第18章 陌生人来孙家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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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镇紧邻汉江,周边又多有水域,绝大多数人都通水性。康翔提出这两条,大部分人都能做到。但时间一长一短,这就有了难度。

刘文蒙看唐翔看着自己,仿佛示威,就答道:“好!就依康大哥所说,我比!”

康翔见刘文蒙愿意与自己再比,禁不着得意。孙家镇及其附近,有谁不知他的水性,这个年轻人不知轻重,居然同意了。

江岸上众人一听两人要比水下功夫,争相跑来。

刘文苏担心地看看刘文蒙,想替他去比,但见他轻轻摇了摇头,就把话吞回肚里。随即就有人告知了主持王永川百户,他也乐得看看,就让人准备。

知道了岸上的情况,刘陆和刘山也把花舟划回来。

此时,刘文蒙和康翔只留紧身短裤,在证人叫声中,一齐钻入水中。

初入江,刘文蒙身子老是想浮出水面,干脆钻进深水找块石头抱着,这才稳稳地停在水中。易筋经上有种闭气的功夫,纵使在水中三天三夜,也无性命之忧。所以他闭目静神,任凭江中暗流激荡,竟小睡起来。

康翔水下功夫确实高人一等,在水中他不仅可以自由走动,而且还可以睁了眼看四周的一切。当看到刘文蒙抱块大块站在江底,不禁暗笑。但不久,他就有些吃惊了。他看到刘文蒙就如睡着一般一动不动,快一炷香的时候,他已经支持不着,可刘文蒙仍如初始。

康翔浮出水面,满脸乌青。他知道,自己又败给了刘家。他看看周围的人,觉得甚是无光,只好等刘文蒙出水结束这场比赛。

但第二柱香燃了一半,刘文蒙仍没有出来。众人等得有些心焦,开始担心。云仙儿和郑甜甜更是花容失色。

第二柱香又燃完了,刘文蒙还是没动静,而康翔则有一丝窃喜。

刘文苏沉不着气了,脱了衣服跳进水中,把闭着双目抱石酣睡的刘文蒙伸手抱起,然后浮出水面。

众人围着出来的两兄弟,见刘文蒙双眼紧闭,手中死死抱着块石头。

一边的康翔伸指试了试刘文蒙鼻下,竟无半点气息,以为他已经溺水身亡,就沉着脸道:“准备后事吧,他已经溺水死了!”

刘文芝闻言哭道:“比什么比,早知这样,第一让了人家又如何?”

“我来看看!”正当大家手忙脚乱之时,身边闪过来一个瘦小之人,他不等众人答应,伸手在刘文蒙身上点了一下,笑道,“刘公子福大命大,怎么会溺水!”

听话音熟悉,本来正暗暗垂泪的仙儿公主一怔,抬头看了一眼,就要喊出声,就见那人向她摇摇头说:“刘公子用了闭气功,在水下三天三夜也不妨!”

此时全天佑却走到瘦小的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来:“武当俗家弟子全天佑,拜见梅真人!”

醒来的刘文蒙看着眼前的梅三叹,不满道:“真是多事,白白扰我一梦!”

刘文芝破涕为笑道:“你不去谢人家救命之恩,还乱怪人?”

刘文蒙知道梅三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孙家镇,就站起来穿上衣服,对梅三叹笑道:“梅老兄,你是去我家喝酒,还是去师父镖局做客?”

“在南阳府我给你妹妹算过一卦,还没付钱,当然要喝你的酒了!”

这时康翔走过来,对着刘文蒙道:“刘公子,我认赌服输!赛花舟今年你们刘家第一,但明年我一定会争过来!”

回到家里,梅三叹就把来孙家镇的缘由说了。

原来四处游历的梅三叹,不久前遇到红煞郑凤鸣和青煞赵铁友二人。

(刘文蒙先前见赵铁友时,已把在南阳府与匡世豪结拜一事告诉了他,赵铁友知道梅三叹与刘文蒙认识,是友非敌。)

得知他要回武当,就让他拐道来趟孙家镇,捎给刘文蒙、云仙儿、郑甜甜三人书信。并带口信告诉刘文蒙,京城京试因为蒙古犯边,皇上亲征,在应州大捷。决定后年开恩科取文武两榜进士,让他做好准备。

刘文蒙看过信后,知道信中赵铁友提到的两件事都迫在眉睫,因此在送走梅三叹道人后,就与伯父父亲一起商议应对之法。

过了几天,孙家镇来了五个陌生之人,为首的就是当年害刘文蒙错失科举、丧妻及子的白世奇。

原来,前年白世奇因白煞白头鹰白一兴功勋,得授锦衣卫散职。在青面狐赵铁友离开天磨峰后,遗失在外的长公主却不知所踪,这让京城大内的关之阳如坐针毡。而领命去抓青面狐赵铁友的白一兴为推脱责任,仔细想了当时的细节,怀疑那个天磨峰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就是被自己捏碎一身骨骼并服下噬心丹的刘文蒙,他已为赵铁友所救,并带走了公主。随之,他把自己的推测禀报给关之阳。因为只是怀疑,所以关之阳就让白世奇带了几个锦衣卫,前来孙家镇暗访。

白世奇首先来到孙家镇驻军的地方。

王永川祖籍军户,眼里根本瞧不起因功荫护的富家子弟。不过,看他们是来自京城的锦衣卫,权力通天,他还不想得罪,只好勉强招待。

白世奇看王百户招待甚简,只让人倒了白开水,心里非常不满。但他也知道自己来此的任务,因此没有多做计较:“王大人,孙家镇这两年有没有新增人口?”

“有的。孙家镇这两年生了四个婴儿,一男三女!”

“我不是问出生的新人,是问有没有外来的人口,特别是十多岁的女孩?”

“这个倒是没有!你不知道,孙家镇穷,没有人嫁女儿过来!”

白世奇听王百户回答不沾边,气得想用鞭子抽他,强压着火气:“王大人,我是问有没有来投亲的这一类人!”

“有,许多从孙家镇嫁出去的,她们及子女每年都来投亲访友。不过,她们都没有待过长时间,几天后都走了!我们百户所有专门记录,白大人是不是要看?我派人取过来!”

“算了,我不看了。我再问你,刘文蒙是不是孙家镇的人?”

“这人我认识,前天还在一块喝酒呢!他可是镇上唯一的举人,老出名了!”

“哦,那他前几年去京城会试,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我要好好想想。似乎听他说并没有进京,好像受了伤害似的。我想起来了,他是次年夏天回来。对,就是次年夏天,当时在江边,他还抓了一只王八送给我。”

“你能肯定?”

“我当然肯定,那只大王八还咬了我一口呢!”

“我知道了。麻烦王大人带我们去镇上里长家走一趟!”

在王永川百户带领下,一行六人来到里长孙从安家。

白世奇自称是缉捕朝廷钦犯,拿出四卷画像让他看,说有人曾在孙家镇见过这些人,问孙从安认识不认识。

四个画像是赵铁友、郑凤鸣、刘文蒙、阿龙的。

他们之所以没有拿出云仙儿和郑甜甜的,是这许多年根本没人见过她们。而刘文蒙的画像,画得一点也不像,毕竟在天磨峰上,他脸上涂了一层灰。而根据白一兴口述,宫中画像师画出来的,自然是那时候的刘文蒙。

孙从安仔细看过后,摇头说他一个也不认识,也没有在孙家镇见过这些人。

随后,白世奇让孙从安又叫来一群人,看这些画像。

来人中有刘永庆兄弟、康翔、金中原等,全天佑出外走镖,成通去了南阳府,因此他们没有过来。

看到众人都不认识画像中人,也没有见他们在孙家镇待过。白世奇就让他们回去了。随即他看着孙从安道:“镇上是不是有个叫刘文蒙的举人,三年前曾去京城参加会试。”

孙从安点点头:“大人,是有这样一个人!不过他当年路上出了些问题,没能进京,现在丁忧在家!”

白世奇对孙从安道:“麻烦里长领我们到他家中,我要见见他!”

孙从安正要答应,却被一旁的刘文芝拉了一下:“亏你还是里长,京城来了这么金贵的客人,眼看晌午了,还不摆宴为几个老爷接风。你差个人把举人叫来不就得了,还非要跑一趟!”

孙从安见刘文芝向他不断识眼色,一时糊涂,但还是顺着话茬说下去:“对!几位远道而来,先喝杯水酒吃顿便饭。我派人去叫刘举人过来!”

白世奇几个锦衣卫和襄阳公差,他们一早从襄阳赶来,也正饥渴。特别是在军营中只喝杯清水,如今已经饥肠辘辘,见里长夫人如此抬举他们,年长的一位便对白世奇道:“难得里长盛情,我们歇歇脚,让人叫他过来也好!”

虽然锦衣卫四人中指派白世奇为首,但他也不能拂了同行面子,就点点头。

不一会,酒菜上来,大都是乡间野珍。虽说不如京城豪华丰盛,但也别具一番滋味。酒过一圈,出去叫人的孙家仆人回来,随即领进一个全身孝服的书生。

孙从安正要说话,就听刘文芝道:“文蒙,京城来了人,说要见你!”

刘文蒙点头进了屋,待看到白世奇后,怒目而视。

白世奇看刘文蒙比以前老成一些,但面目依然与三年前八分像。

他没有理会刘文蒙愤怒的眼神,站起来热情地拉着刘文蒙的手:“文蒙兄,我们又见面了!”

刘文蒙用力甩开白世奇握着自己的手,恨恨地道:“白世奇,你害我错失会试,一身残疾,我早在梦里杀你多次了。假若你这次不是公干,就是拼了命,我也要把你留下来!”

看两人似乎认识,而且语言冲撞,众人都是一惊。

白世奇听了,却面不改色:“文蒙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初你在盘龙镇护着的那个人,是朝廷缉拿的钦犯,我以为你是他的同伙,这才抓你。不过后来知道是场误会,才想着过来给你道个歉:对不着了!”

“一句对不着就能揭过往事,太轻巧了吧。你记着,我刘文蒙与你不死不休!”

说完,刘文蒙抬步走出,让众人都愣着,一齐看向白世奇。

王永川百户此时心里倒有些乐,刘举人真不愧是举人,终于让白世奇这小子吃瘪了。他看到众人表情不一,孙从安是愤怒、锦衣卫和襄阳公差茫然,而白世奇却眉头紧皱,像是在深思。

为了打破僵局,他笑着问了一句:“白大人,你怎么与刘举人还有恩怨?”

白世奇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与刘兄有点误会,都是过往小事,不必提了!我们喝酒!”

本来还热情待客的刘文芝,听到孙从安出来说起,恨得咬牙。她真想在他们饭菜里下了毒,毒死这个王八蛋。但想起爹的嘱咐,就小声对孙从安交待几句。

孙从安回到大厅,殷勤劝酒,让白世奇五人很快喝高。最后,五个人被王百户叫来军士搀回军营。

送走他们后,孙从安问刘文芝:“爹怎么让文苏顶替文蒙!”

“亏你还是见多识广的人呢,京师锦衣卫找文蒙,会有什么好事?猪脑子,也不想想!”

“我也纳闷,平白无辜锦衣卫怎么会到这里,而且又与文蒙有仇。是不是文蒙这些年在外面犯了什么案子?”

“文蒙会犯什么案子?爹刚才看画像走的时候,让我这么办的!”

“走,咱们到西边问问,若是文蒙有事,我们还真得护着他!”

两人走进刘家大院,见一家人都在厅堂坐着。刘永庆见二人过来,示意他们坐下。不一会,就见刘文蒙从外面走来。

“真是姓白的那个人?”伯父问道。

“是的,看来他们真的已经怀疑我了。所好二哥替我过去,白世奇用内功试出二哥功力不高,不会去怀疑当初出现在天磨峰上的人就是我。”

刘永贺道:“文蒙,难道真让他这么走了?”

“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留他一命,大事要紧!”

刘文芝被他们的对话弄得糊涂,问道:“爹,到底怎么回事?您不能把我们也蒙在鼓里。”

刘永庆就简单地把刘文蒙进京途中发生的事,向女儿女婿说了,但并没有提及公主一事。两人听后,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做出差错。

“从安,爹就是看你也是一条汉子,才把这事告诉你。以后诸事小心些,帮爹爹度过这个难关。”

孙从安点头:“您放心,我知道怎样做!”

锦衣卫走后没有几天,孙家镇又来了一帮人,他们就住在镇上的客栈里。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不是汉人,虽然他们穿着汉人装束,但言行举止却透出与汉人不一样。何况六人中只有一个人说话,其他人窝在客栈里很少出来。不过,他们持有大明的通行许可证,王百户的驻军也不能驱赶他们。

这些人,正是昌州嘉措大国师派到大明的。他们辗转大明近两年,终于摸清了阿伊诺手中的东西在孙家镇刘家兄弟手里。

起初孙家镇并没有人留意他们,但现在不留意不行了。因为传出他们得了怪怪的瘟疫,这一下全镇人心惶惶。瘟疫是大事情,万一传播开,全镇人都受祸害。所以镇上的人们聚集起来,叫王百户和里长孙从安出面驱赶他们。

王永川百户只会拿钱,却不办实事,任务就落到孙从安身上。

孙从安来找岳父商量,把事情说了。

刘文蒙说:“我与你一块去看看情况,回来再说!”

于是,孙从安和刘文蒙来到镇上这家客栈。只见门口少了往日的热闹,门轻掩着,院内无声。原来客栈主人昨天跑了,他怕染上瘟疫,也怕全镇人找他的麻烦,就带着家小躲出去了。

孙从安有点犹豫,但见刘文蒙推门进去,也只得跟在后面。

这些藏人住了三间房,为首的叫丹巴,会说汉话的叫桑杰,现在他们正陷入困顿之中。不知怎么搞的,从踏进孙家镇那天起,六个很健康的人居然同时得了一种怪病,浑身乏力,又吐又泻。他们请了店主找来善药堂的金南山,但几剂药下来,没有一点效果。三天过后,人人瘫倒在床,不用说去办事,现在就是想走出门也十分困难。

外面疯传他们得了瘟疫之事,这些人并不知情。但眼见一个个住客躲开他们逃走,甚至连店主也跑了之后,他们想喝口水都困难。

正在苦苦等待死神降临,刘文蒙和孙从安却进来了。

“你们谁会说汉话?”刘文蒙进了屋问。

躲在床上的桑杰微微动动身子,声音很低:“我会说!”

“我是来给你们看病的!”

刘文蒙边说边伸手抓着桑杰的手臂,号了号脉象,看了看舌苔,然后又嗅了嗅他们喝过的水,检查了吃过的东西,问桑杰:“你们的病状都一样吗?”

桑杰点点头。

“不用怕,你们的病很好治。告诉你的同伴稍等,我去配药!”

刘文蒙走出屋,笑着对跟在身后的姐夫孙从安道:“他们得的不是瘟疫,只是中了一种极其少见的毒。这种毒很好解,你回去让大姐熬一桶米粥送过来,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镇上的人,免得人心惶惶!”

孙从安狐疑地望了一眼刘文蒙,似是不信。但看他坚定的神色,知道他不是说谎,就去办事了。

“难道小弟还会治病?!”

带着怀疑,孙从安离开客栈,照刘文蒙的吩咐去做。

刘文蒙去善药堂抓来十数包草药,借了药锅,就回到客栈。

他在丹巴住处支起药锅,让桑杰把其他人都叫进这间,就燃上火,煎起药来。不过,两个女藏人并没过来,不只是她们身子更虚弱一些,而是这些藏人都不愿让格桑小姐再出意外。只有他们先试一下,才能完全放心。

刘文蒙何尝想不到这点,因此一边煎药一边告诉桑杰:他们身上中了一种毒,这种毒不服药还好,两天毒性就会消失;服了药,则会加剧这种毒素,使人一直无力至死。

他又说,现在他们嗅到的药气,只能清除屋子里及衣服上残留的毒素,等一会喝了汤药,才会解除全身的症状。只要他们静下心来,病很快就会好的。

桑杰断断续续把他的话用藏语翻译给其他人,而此时刘文蒙又在桑杰的住处支起药锅,清除满屋的毒素。

药煎好后,四个藏人没有迟疑地喝过汤药,然后再吃些刘文芝送来的米粥,居然都不再呕吐,身上也有了力气。

为首的僧人丹巴,勉强支撑起虚弱的身体,双手给刘文蒙献上洁白的哈达,嘴里说出一句藏语。

桑杰翻译道:“尊敬的先生,您是我们藏民永远的朋友!请您救救格桑小姐!”

刘文蒙接过哈达后,也学样向丹巴鞠了一躬,对桑杰说:“感谢你们的信任,你同我一起过去给她治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