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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这里果然有鬼!”王尔脸色难看地盯着地上张纯良的断头,终于明白为什么罗盘会一直打转。

原来在场的不止一只鬼。

王尔看向众人,狠狠地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向张纯良的尸体掷去。

在半空中,符纸燃起剧烈的火焰,包围住了空气中某个无形的生物,火焰幻化成了一个小人的形状,开始剧烈地挣扎扭动。

众人隐约听见那人形火焰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啸,村民们早就吓傻了,他们惊恐地喊叫着“有鬼”,然后四散跑掉了。

过了半刻钟,火焰终于熄灭,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灰烬图案,仿佛不甘心地明灭了两下,最后完全燃尽。

“可惜了,我竟然没能及时发现他被鬼缠上了。”王尔怔怔地望着张纯良,叹了口气,疲惫地向众人说道,“走吧,我们去把他的道具拿过来——就差最后一步了,我们要振作起来。”

说着,她却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在等其他的玩家率先走过去搜尸,可是,她身后的玩家谁也没有先迈出第一步。

几人一时间有些滑稽的凝固在了原地。

“你们……看我干什么?”王尔迷茫地看着众人,似乎不太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能是同伴尸骨未寒,这几个年轻玩家还没有缓过神来,所以她耐心解释道:“不要怪我冷血,在这种死亡率极高的副本中,生还的玩家拿走已故玩家身上的线索是约定成俗的规矩,系统也是承认这种行为的合法性的,毕竟活下来的玩家才更有价值,不是吗?”

“所以,这就是你想害死我的理由吗?”

熟悉的清朗声音忽然在这片荒凉阴森的墓地中响了起来。

王尔悚然一惊,下意识看向地上的断头,张纯良的那颗头颅木楞地倒在地上,睁大的双眼里浑浊且没有一丝光彩,的确是如死人一般僵硬——

僵硬得就如同一个傀儡木偶一般。

“叩,叩。”

许爱勇那口诡异的棺材孤零零地躺在一边,无人在意,此时,棺材里传来一阵闷声异响。

“快……快把他掀一下……我要被压死了……”张纯良虚弱的声音从棺材里传来。

陆值率先反应过来,他赶忙向前跨了两步,把棺材里躺在右侧的那具焦黑的尸身用力抬了起来。

一双有力修长的手搭在棺材边,艰难地坐起身来,与两具尸体在一起待了这么久,他的表情有一些反胃,但是,他的表情再难看也不如此时王尔的脸更精彩。

“你们玩我?”一向声音柔和的王尔,此时激动到喊破了音,她恶狠狠地瞪向了其余玩家,平和的脸第一次狰狞抽搐起来。

“实在是你的手法也并不高明。”

张纯良拍了拍衣服,打掉了身上一些可疑的黑色渣滓,人形傀儡道具是他在“傀儡师”技能时限到期时衍生出来的一个替身道具,它可以完全复刻主人的形态,唯独有一点不完美,就是不能张嘴说话,但是,这一点反常,足以被心怀鬼胎的女人忽视掉。

张纯良抬眼,看向表情狼狈凶狠的王尔。

“是你主动交代,还是让我帮帮你?”张纯良温和地瞅着她,眼睛含笑,丝毫没有刚被玩家背刺的恼怒。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王尔向后退了两步,表情警惕极了。

“王姐。”李庄无奈地道出了一句话:“我看过你那场灵异副本的直播,牛眼泪的道具是可以见鬼,但是有个非常可怕的副作用,那就是它的气味会吸引鬼缠身。”

王尔脸色灰败,终于知道为什么张纯良自从送棺材上路时,就一言不发——大概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对自己有所怀疑,所以使用了类似替身的道具。

李庄的这个告密信息算是投桃报李,偿还了张纯良帮助他解决掉画皮女鬼的恩情。

但即使没有他的帮助,张纯良也不会毫无防备之心地,把一个只相处了十几天的玩家的道具直接用在自己身上。

“唯一能见鬼的重要道具,你用在了我的身上。”张纯良缓缓说道:“可是却又刻意把我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你难道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作为团队中最需要被保护的人,所有人的“眼睛”,王尔是如何放心让他一个人落在最后的?

甚至,她自己还要找借口去到离他最远的队伍之首,这无异于在某种程度上给了张纯良一个信息——那就是他的存在,甚至要比棺材里那位举着手的诡异Npc许爱勇更让她警惕忌惮。

“我不明白……”邱亦然皱着眉头,眼神有一丝悲哀,“这么多危险的任务,我们都共同闯了过来,王姐,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忽然犯傻?”

王尔撕破了温和无害的面具,冷笑一声,指向了张纯良:“那就要问问这位好心的玩家了——你明明有机会让我们离开副本,为什么还要隐瞒通关线索?”

玩家们表情一愣,匪夷所思地看向了张纯良。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张纯良表情平静而坦然。

“哈,不懂?我看你应该比谁都要懂。”王尔似乎明白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于是干脆和他撕破了脸皮,“我早就在小河沟每一个关键人物的家中安装了窃听器,你和那个村长葛秋生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张纯良还是低估了游戏之家中玩家的实力,常年在生死边沿挣扎求生的人,会用尽一切方法收集信息。

“所以呢?”张纯良迎着众人复杂的眼神,抓住了王尔话里的漏洞,面不改色地反将一军,“既然你也知道了通关线索,为什么不把它分享给大家?”

王尔的表情一滞,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找不到邱平,没有办法对他进行审判。”

张纯良轻轻叹了口气:“这也正是我的顾虑啊。”

他目光真诚地望向众人:“在这里我要向大家道歉,针对于通关线索这件事,我的确有所隐瞒,但这属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作为通关人物的Npc,至今下落不明。”他有些愧疚地垂下眼,“系统下发的支线任务越来越苛刻,我不希望大家因为把太多精力放在寻找邱平的身上,而任务失败陷入险境,只能暗自委托我身边的那位Npc帮助大家寻找,让大家有更好的状态来完成支线任务。”

张纯良一直暂住在小河沟一位很有势力的Npc家中,是所有玩家都知道的事情。此时听了他的解释,众人心中的疑虑也不由得消减了几分。

“找不到的。”王尔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表情有些癫狂,“我们被困死在这里了。邱平根本不可能被找到。”

众人离不开小河沟村,这是大家早就接受的事实,可是看着王尔悲哀绝望的表情,众人隐约觉察到她的话中还有另一层含义。

“什么叫根本不可能被找到?”侯柯岑率先质问道,她带着威胁的眼神,“你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扰乱军心。”

“呵呵呵……我是谁?”王尔忽然问了个古怪的问题。

不等众人回答,她自顾自地接道:“我是一名医生啊。医生怎么会认不出来羊肠线,医生怎么会认不出来无影灯?”

无影灯?听到这个奇怪的名词,大家表情古怪。

只有张纯良忽然间皱起了眉头,追问道。

“……无影灯?你指的是在固定时间会变得极其刺眼,让我们难受异常的……太阳吗?”

张纯良心里忽然沉了下来。羊肠线,无影灯,作为一个外行人,他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具体用处,但却知道,它们只会出现在一个场景中——手术台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侯柯岑喃喃道,她的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汗液。

“无处不在的眼球、试图把我们疯狂拖拽走的手指怪物,这些在副本里我们对抗过最常见的怪物们。”王尔轻轻喘了口气,似乎在嘲笑什么,“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想杀死我们,它们是那些正在做手术的医生和护士们的具象化,它们,原本是想把我们拽离这个思想世界啊……”

怪不得……一到太阳光最强烈的时候,这些器官怪物就会变得越来越活跃凶残,那是医生护士们最接近小平思想的时刻,也是他们唯一能逃离出这片“小河沟”的渠道。

张纯良脸色发白,脑中迅速把自己得到的讯息进行了整合。

现如今,他已知“有罪之人”就是小平,可是在他暂居所中的那个小平明显没有神智,是不被系统承认的审判对象,而他们根本离不开小河沟,也无法回到公交上找那个“司机小平”。

所以,唯二的两个审判对象都是无法被玩家捕捉的存在。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小平。

真正的小平,还在这片思想领域之外。

而此刻,他极有可能还在经历着一场凶险的手术,谁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但是张纯良可以确定,一旦小平“脑死亡”,那正处于他思维世界中的所有人,都会瞬间消亡。

离开这里!放弃所有任务!在小平还没有手术失败之前,回到真正的现实世界,审判他的罪恶——这是系统给他们留下的唯一生路。

可是。

玩家们在王尔凄厉的大笑声中不自觉看向了灰败的天空。

不知道从多会儿开始,这个副本早已经不会升起太阳了啊……

这是不是说明,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从这片思维世界里,把他们拯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