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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窈窕美丽的女人一扭一扭地走进了餐厅,将所有人的早餐一一摆好,唯独漏下了张纯良。

这异样的一幕本该引得大家的瞩目,可是今天,餐厅里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顾长流脸色苍白,看向众人的目光带着冰冷地审视,半晌他开口询问:“何芷呢?”

“小芷姐姐没醒,我推了推她,她睡得太熟了……”吴飞水语气小心翼翼,有些忐忑地注视着众人。

顾长流“哦”了一声,沉默半刻,忽然抬眼向主位的闫川问道:“请问您这里还有多余的汽油吗。”

这是他在为接下来要说的话作铺垫,大家知道,这是他要离开的意思。

张纯良被女主人刻意针对,本来还有些尴尬,此时心里咯噔一声。

看来顾长流发现不对劲了,这就准备带人离开。

但是,闫川会那么轻易地放走他们吗?他如此大度地留一堆人在这里蹭吃蹭喝,绝口不提让他们离开的事情,显然是有所图谋。

想起何斐只剩骨头的双腿,张纯良心里有些凝重——顾长流的请求,估计不会轻易被同意。

“汽油还有很多,怎么了长流,你想离开了?”

闫川对待顾长流的态度比对张纯良好多了,今天早上张纯良出来时,那个国字脸男人看他的表情就像看什么垃圾。

“叨扰您一家人许久,是时候该告别了。”顾长流稍稍鞠躬,表示谢意。但言语之间去意已决。

“好啊。”闫川咀嚼完最后一口食物才开口说话,他爽朗地同意了:“再过几天我们一家人也该离开了,正愁怎么和各位说呢。”

张纯良一下子就呆愣住了,男人的表情十分诚恳,看上去并不是惺惺作态。

闫川随后的举动更是干脆利落,他从仓库拿出了足够两辆车回到自己城市的汽油,并亲自把它们送上了几人的车。

何芷已经被吴飞水叫醒,她死死地裹着衣服,摇摇欲坠地走到车前。

“……我哥呢?”她气若游丝地询问。

“何斐的身体状况特殊,我已经留下了足够他后续治疗的费用,等我们回到自己的城市,再想办法让人过来救他吧。”

顾长流轻描淡写地解释完,便准备让众人上车离开。

太简单,太奇怪,也太轻易了。

今天是副本的第五天,张纯良不相信自己能够轻松地逃离这里。

“砰!”

先是一声巨响,越野车的前轮忽然爆炸。

紧接着连续几声砰砰,两辆车所有的轮胎不约而同地炸开。

这送别的场面顿时凝固起来。

顾长流保持着上车的动作,在原地一动不动。忽然间,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狠狠地向车内扎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用匕首拖出了一条濒死抽搐的细蟒。

“啊,又是蛇啊。”他轻轻地笑了一声。“看样子,我们今天没有办法离开了。”

张纯良看向了众人身后的闫川——他的表情惊诧又难看,这表情不似作假,他似乎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噗叽——”泄气的轮胎又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众人眼睁睁看着八只轮胎不约而同地游出了众多小蛇,它们颜色各异,花纹艳丽。在大家惊恐的目光下,迅速四散爬行,很快就不见踪迹。

“怎么办。”顾长流冷冷地盯着闫川,“您这里似乎有不少讨厌的家伙。需要我帮忙吗。”

闫川脸色铁青,他胸口起伏了两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看来出了点意外情况,各位客人可以再暂住一天,我看看能否寻到合适的轮胎……”

“我的意见也是这样,我们需要休整一下,今天太仓促了。”宁梁罕见地开口了。

他指着几乎要昏厥的张源说:“这家伙似乎受伤了。”

“昨天不小心受伤了……刚才走太猛,把伤口撕裂了。”张源猛地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再住一天吧……求求你们了……”

猩红的血液在他右侧腰间洇出了一大片,他看上去痛苦难忍,站都站不稳。

可是张纯良记得,在顾长流提出离开之前,张源还没有表现出受伤的样子。

顾长流的眼神阴沉得骇人,他盯着众人思索着什么,手上漫不经心地把半死不活的蛇生生拧断成两截。

“好吧,那就只能这样了。”他似乎无计可施,最终松口了。

这一天,闫川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纯良也在小蕊的冷眼之中连饿了三顿。

如果不是还留着几颗大蛇给的果子,他今天可能会比何芷看上去还要虚弱。

宁梁在张源允许下和他搬到了一起睡。

白云柳没有什么表示,她表情平静而寡淡地和众人告别,去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最近也没有闲着,一刻不停地制作着药膏,她的确骗了何芷——引蛇粉这样的好东西,她怎么可能随意丢弃?

她轻轻地哼起了歌,在她身后,整个房间的浮雕都在扭曲地游动变换,就好像整个房间都是一个活动的胃囊,将白云柳死死包围在其中。

但是没有一条蛇敢有异动——它们好像被什么东西遏制了本能,焦急地盯着鲜嫩的猎物,却无从下口。

……

“你的房间和我不太一样。”宁梁漫不经心地在张源屋子里踱步,细致地欣赏着他房间独特的光滑墙面。

“我不太懂这些……艺术品。”张源吃痛地呲牙,被他亲手割出的刀伤有些深,他不敢让别人发现他的伤口,因此只能强忍着不治疗

“活该。”宁梁冷冷地嗤笑一声。

张源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躺在床上出神。

“她怎么还没有出现……我快等不到她了。”张源有些疲惫地絮叨。

“你能等到一个死人,那就真有鬼了。”宁梁毫不在意自己的话有多伤人,慢慢地弯下腰。

“我想让她亲自报仇的……如果再等不到她……”张源失血过多,困倦地半眯起了眼睛,“如果明天还等不到她,我就自己给她报仇吧……”

宁梁时刻会在自己的小腿内侧绑一把匕首,这是他的习惯。现在,他不动声色的抽出了那把刀,脚步轻盈地走向张源。

男人已经闭上眼睛了,但宁梁知道他没有睡着。

伤口的疼痛让他此刻坐卧难安,即使闭着眼,眉头也紧紧地皱着。

真是个可怜虫。宁梁轻轻地叹了口气,轻描淡写地举起了匕首。

噗嗤,那是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

……

“我忍你很久了。”张纯良面无表情,对着被裹成粽子一样的男孩发出最后的通告。

男孩涕泪横流,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嘴被一个隔夜的馊包子堵得死死的。

今天白日平安无事,张纯良以为自己能够安稳度过副本的第五天。

没曾想——打开浴室门后,一个被吊在浴室顶上的肥硕身体直挺挺地给了他一脚。

男孩身上不断溢出猩红的血液,淋漓地洒满了整个浴室,他翻着白眼,面色青紫,长长的舌头耷拉在三层下巴上,不断流出口水。

看见张纯良终于出现,他如愿以偿地狞笑起来,邪气丑陋的小眼睛里放出兴奋的光芒。

——直到张纯良身后幽幽地探出一个目光猩红的蛇头。

他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此时的闫宝面色红得骇人,身体剧烈扭成了麻花。因为被包子堵住了嘴,他连呼救的能力都没有了。

他被张纯良提起来,一把扔在硬床板上,屁股朝上。

“来,给他点教训。”一向好脾气的男人,轻飘飘地吐出了恶魔的低语。

于是下一秒,一条粗壮的尾巴就重重地甩在他屁股上。

“!”闫宝的小眼睛第一次瞪得那样大,他只觉得自己的屁股裂开了花。

这痛苦——甚至比他吃了妈妈做的肉还难受。

他小声呜咽求饶,却被那个狠心的大人无视,硬生生地挨了大蛇十尾巴 。

然后还要被监督着打扫干净整个浴室。

“你要是不张嘴喊妈妈,我就把包子扔掉,懂吗?”张纯良逼近闫宝的大肥脸,轻声威胁道。

闫宝涨红了脸,间距宽大的眼睛几乎对不了焦点,他半晌屈辱地点了一下头。

张纯良把包子抽了出来,如临大敌地看向闫宝——他才不相信这个品行恶劣的小孩会听话。

但是,闫宝出乎意料地安静下来。

他看着盘在张纯良身边,阴冷邪恶又超级威风的漂亮怪物,下巴上的三层肥肉又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他嗫嚅着嘴巴,最后抬起丑陋的脸庞,流下两行泪来。

他说:“救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