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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冰裳见胤禛已经起疑,便适时开口:“说起来如今浣碧是果郡王府的格格,又和舒太妃一样是摆夷族之后,不知果郡王是何态度?”

“老十七?”胤禛挑眉,他为何要管老十七是什么态度。

“是啊,皇上之前不是和臣妾说果郡王一直不肯娶妻纳妾吗,这么多年来府上也只有浣碧一个格格。”

胤禛这才想起来这茬,啧了一声,老十七这是什么眼光。

说不上来是嘲讽不屑,还是幸灾乐祸,胤禛突然觉得若朕处置了浣碧,岂不是让情种老十七断子绝孙,不行,朕不能这么不地道,传出去对朕的名声不好。

胤禛不怎么走心地叹了一口气,“朕还是去问问老十七的意思吧,正好这段时间老十七在凌云峰染了风寒,朕去探望一下他。”

若老十七真的非浣碧不可,他也不是不能成全他,只处置私纳罪臣之后的甄远道就是了。

“皇上和果郡王手足情深。”叶冰裳明着夸赞,暗着阴阳怪气,等到了凌云峰,看看你好弟弟藏着的惊喜吧。

胤禛:“嗯。”

胤禛决意明日便带着叶冰裳一同出宫去凌云峰转转,顺带看望一下果郡王,问问其对浣碧到底痴情到什么地步。

为了不辜负天赐良机,叶冰裳将甄嬛和果郡王的私情连同胤禛明日去凌云峰之事一并透露给了祺贵人。

“小主,这消息来源可信吗,奴婢总觉得太巧了些。”祺贵人的陪嫁宫女景泰发出疑问,她虽不聪明,但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似乎都是冲着甄氏一家去的。

而且证据这么齐全,还能将消息准确地透露给鄂敏大人和她家小主,如此神通广大,为什么不自己去告发呢。

祺贵人却满不在乎地朝景泰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这叫天赐良机,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甄远道一家的龌龊行径。”

“哼,这甄家蛇鼠一窝,老的小的都不检点,还有脸在本小主面前装出一副不染世俗的清高样,现在一想起来,本小主就恶心得想吐。”

“小主,这件事还是写封信给老爷,让老爷斟酌斟酌吧。”景泰仍是感到不安,劝了又劝。

无奈祺贵人此刻利欲熏心,一心只知要凭此事将甄嬛彻底拉下马,彻底解决她和瓜尔佳氏的隐患,直接否决了。

“不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个机会拖不得。”祺贵人蛮横地一拍桌子,努力想摆出胸有成竹的姿态,无奈清晰见底的眼神严重影响了效果。

“走,非得在凌云峰当着皇上的面捅破甄嬛和果郡王的奸情才最致命,到时皇上一定对甄嬛再无半分怜惜之情,连带着果郡王也吃不了兜着走。一举两得。”

越想越觉得此方法可行,她实在是天资聪颖,甄家的私生女成了果郡王的格格,等于有了果郡王这座靠山,现在可以一起打下来你。

祺贵人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甄嬛啊甄嬛,要怪就怪你自己不顾家人做下这等丑事,可怨不得本小主和阿玛告发你们。”

“景泰,随本小主去拜见兰贵妃,让她帮本小主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让皇上同意带本小主一起去凌云峰。”

“是。”景泰声音没精打采,已经放弃了挣扎,只希望叶冰裳可以拒绝祺贵人的请求。

然而此局正是叶冰裳钓鱼执法,一步一步在暗中推动而成,又怎么可能放过祺贵人呢。

叶冰裳听了祺贵人的请求后当场便答应了下来,双手覆盖在祺贵人手上,“本宫知道了,待本宫换身衣服便同你一起去养心殿见皇上。”

换好衣服,叶冰裳手上捧着一个暗红底色用金线勾勒玫瑰花的盒子走到祺贵人面前,将盒子中的一对手镯取出。

叶冰裳动作轻柔地牵起祺贵人的一只手,为她带上一只红玉镯,细细看了几眼,秋水眸中带着赞叹。

语气款款道:“祺贵人肤白如雪,十指纤纤,带上这红玉镯实在是好看得很。”

祺贵人喜奢华看打扮,从叶冰裳拿出这对镯子的时候就紧紧盯着,见叶冰裳为她戴上还夸她,心里美滋滋的,嘴上还假意推辞一句:“这怎么好意思呢。”

叶冰裳也不戳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祺贵人脖子上带着的红玉珠链,“本宫瞧着这红玉对镯与你的珠链倒像是一套,送你也正好。”

“嫔妾谢贵妃娘娘。”祺贵人随着叶冰裳的目光也看向胸口的红玉珠链,语气中带上了点得意,“这是皇后娘娘赐给嫔妾的,是外邦进贡的贡品。”

“果真是好东西,隐约间还能闻到香味呢,了。”叶冰裳语气稀松平常,像是随口一说想,“本宫在宫中多年,名贵的玉石首饰也见过不少,这种带着香气的红玉还真没见过。”

祺贵人闻言,闻了闻珠链,又嗅了嗅对镯,惊讶道:“还真是呢,这对玉镯色泽水头都不在珠链之下,却唯独没有香气,贡品不愧是贡品。”

压根没有往叶冰裳引导的方向想,突出一个没心没肺缺心眼。

叶冰裳噎了一下,演技炉火纯青如她也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愚钝至此属实也是没想到,难不成这事也需要她命人百分百透题才行。

叶冰裳摇了摇头,心中感叹,皇后这些年也是不容易,带领齐妃,弭嫔,祺贵人,三阿哥几人负重前行。

“走吧,随本宫一同去养心殿,和皇上说明日你也想出宫去凌云峰的事。”

……

曜日高悬,明澈的阳光照在凌云峰层层白雪上,空气的冷意丝毫没有减弱。

紧闭的大门中,果郡王和甄嬛正依依不舍地拥抱在一起,他们刚明确定情不久,正是情浓之际。

甄嬛整个人说不出的疲惫,脸色憔悴,哭肿了的双眼,双手扭曲无力的垂着,丝毫不复当初的明艳动人。

“允礼,我真的好害怕,我父亲母亲年迈,他们实在是经不起颠簸了。”

果郡王紧紧将甄嬛搂在怀中,深情道:“嬛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向皇兄求情,让伯父伯母平安度过此劫难。”

甄嬛柔弱无依的依靠在允礼怀中,感动得泪眼婆娑,“你的大恩大德,嬛儿此生无以为报了,只盼你不要为了我惹得皇上不喜才好。”

“为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果郡王语气十分认真笃定,仿佛真的将甄嬛视为比他生命还重要。

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他的皇兄生性多疑凉薄,从未真正喜欢过他这个深受先帝疼爱的弟弟,表面种种都是为了名声罢了。

但依靠在他怀中的甄嬛却信以为真,她已经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不仅双手废了,家世没了,今后也不能生育子女,还有什么可值得被人惦记图谋的。

思及此,甄嬛悲从中来,而果郡王的温柔体贴更是勾起了她入宫以来所有的委屈伤心,她情绪失控地用小臂搂住果郡王的脖颈。

“我若一开始遇到的便是你就好了,我不该入宫,不该承宠的。”

“嬛儿,其实我一早便对你动心,那日你在倚梅园祈福,在树枝上挂上的小象还在我的荷包中珍藏着。”

两人的呼吸越靠越近,很快便唇齿相依,耳鬓厮磨。甄嬛似是带着报复的心理,要将心中积压多年的委屈愤懑发泄出来,所以格外主动。

郡王的服饰和尼姑的僧服一件件掉落在地上,甄嬛和果郡王也越发情动,渐入佳境,冬日里的寒气也阻挡不了他们肌肤染上微红。

甄嬛温婉的嗓音此时缠绵悱恻地一遍遍喊着:“允礼……”

“嬛儿,我在。”

正当两人要直冲云霄,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伴随着尖利的女声。

“寺庙清修之地,你们竟敢行如此污秽苟且之事,实在是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知道丢脸还喊那么大声!

正在行苟且之事的果郡王和甄嬛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什么佳境云霄都不复存在,二人皆又是害怕又是羞愤,一边捡起衣服遮住身体一边看来人是谁。

结果一抬眼,想死的心彻底死了。

“皇上……”

只见门口站着的一男一女,正是义愤填膺的祺贵人和脸色又黑又绿的胤禛。

果郡王吓得腿直接软了,完了,全完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隐忍十多年的精心策划竟会这般喜剧的毁于一旦,都还来不及开始就被捉奸在床而胎死腹中,眼下他能不能保住他性命都难说了。

祺贵人完全没感受到胤禛浑身散发的寒气,脸上是不加修饰掩藏的得意洋洋,还用十分响亮清晰的嗓门道:“皇上,你看嫔妾没有欺骗您吧。”

“哼,嫔妾敢以瓜尔佳氏全族起誓,告发废妃甄嬛果郡王允礼私通,秽乱皇室,偏您不信嫔妾所言,还怀疑嫔妾欺君。”

“闭嘴!”胤禛气得咬牙切齿,除了祺贵人之外都能感受到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绿色的阴冷之气,“你们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果郡王和甄嬛胆战惊心,不知胤禛到底在门外偷听了多久,究竟听到了多少,可甄嬛明白,无论怎么狡辩都无济于事。

“皇兄,此事都是臣弟的错,是臣弟为莫愁师太的才华所吸引,在莫愁师太为父母忧心之时趁虚而入,您要杀要剐就杀臣弟吧。”

果郡王摆出一副为情痴迷,愿意全力承担一切罪责,只求胤禛放过他心爱女子的模样。

如果这心爱女子不是废妃,不是和他亡妻十分神似的甄嬛,那还真是感人肺腑,说不定他还真会当即成全他们,他原就是为了成全十七弟和浣碧来的。

没想到他一片顾念兄弟之情,换来的却是他们双重背叛。自请出宫修行的废妃在寺庙内,和比他小了十几二十岁的亲弟弟苟且!

胤禛突然笑了出来,看向二人的眼神越发狠厉,他上前毫不留情地扇了果郡王一巴掌,“这一巴掌,是你敢惦记你兄长的女人,视为不义。”

啪——

“这一巴掌,是你在皇家寺庙内,在你生母眼皮子底下行这等污秽之事,视为不敬不孝。”

缓了一口气,胤禛又抬脚往果郡王小腹处死命踹了一脚,粗声道:“这一脚,是你敢动当今天子的女人,视为不忠!”

“老十七,你不忠不义不孝不悌,实在令朕失望至极。”

果郡王小腹处痛不欲生,却只能呼气多进气少的求饶,“臣弟知错,求皇兄饶过甄氏,她是被臣弟引诱的。”

“什么引诱,分明是狼狈为奸。”祺贵人毫无眼力见,对着果郡王和甄嬛指指点点,大声道:“皇上,果郡王和莞嫔明显不是一日两日了,不如搜查果郡王府,看看他们还瞒着什么。”

“皇兄!”果郡王下意识出声阻止,意识到这样显得心虚之后又立刻闭口不言,他府里还藏着他这些年暗中培养的势力……

胤禛眯了眯眼,仔细观察二人的神色,像要将他们的心都挖出来好好打量才可罢休,连祺贵人的大嗓门都一时忽视了。

胤禛:“夏刈,苏培盛,去查。”

“奴才遵旨。”

相比夏刈的面上心上都十分镇定,苏培盛的面不改色就全都是演技了,撞破皇家次等秘闻,实在是在脖子上架了一把刀,皇上一个不痛快就能把他咔擦了。

苏培盛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甄嬛会这么大胆,槿汐难道也没有劝劝她吗?

等待搜查的过程十分漫长,跪着的果郡王甄嬛,居高临下的胤禛都度日如年,唯独缺心眼的祺贵人最为无波无澜。

她高兴的太过明显,因此也格格不入,胤禛心里疯狂盘算着此事要如何解决。

解决甄嬛容易,可果郡王和祺贵人却比较麻烦。毕竟是他弟弟,不是顾念兄弟之情,而是顾念名声,他杀了幽禁了的兄弟已经太多了。

苏培盛:“皇上,奴才和夏刈在果郡王府找到了这个。”将找到的合婚庚帖和一系列势力都递,然后闭嘴立在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