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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本命三国 > 第8章 头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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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丞相!」

大营里,赵云匆忙入帐,神色慌张。

没等赵云开口,正处理着满桌卷宗的诸葛亮放下手上朱笔:「巫峡关出事了?」

仍旧无忧无喜,诸葛亮就像在说件与他毫不相干的消息,让赵云不禁猜测,这是诸葛亮强作镇定,还是早有预料?

「禀丞相,东吴大军攻关,严颜派人求援!属下已经交代底下备妥轻装快马,就待丞相吩咐,随时都能出发,回巫峡关救援!」

「来不及了。」

就算今天来的消息是巫峡关已然陷落,只怕诸葛亮都会是这般冷静。

也许,这世上能让诸葛亮起波澜的人跟事,都已经跟着刘备一同被埋葬了……

「丞相的意思是……」

诸葛亮不在乎,但,赵云在乎。关上有蜀中万余子弟,有严颜、雷铜两位大将,还有,赵云的两个儿子。

「东吴敢发动攻势,就有把握在援军赶到前攻下城关……来不及了。」

「那关上子弟……」赵云欲言又止。

这一仗,是他两个儿子的头一仗,该不会也是最后一仗吧?

「严颜身为益州三大将,该进该退,他明白的。」

仿佛是要印证诸葛亮的话,就在两人谈话的片刻时间里,巫峡关又来了消息。

诸葛亮手一摆:「进来吧。」

军营里只行军礼,探马一进大帐,微微拱手后,低头便说:「禀丞相,巫峡关消息来报,东吴大军已攻陷关口,严颜将军收拢败军,正往大营徐徐退来。」

赵云正想开口问问两个儿子的安全,诸葛亮却抢先问道:「知道是谁领兵的吗?」

诸葛亮要知道,东吴到底还有谁,能有这般能耐?

「解烦军大统领,刘聪!」

东吴,南郡。

「伯言,胖子真的没死?」

东吴大军才刚退到荆州南郡,庞统就收到了消息——解烦军不但打下了巫峡关,夺门破关的,还是音讯全无,消失了好段时间的胖子。

「不错!胖子非但没死,还收下了蜀中张任……」

相较于庞统满心喜悦,陆逊显得平静许多,更甚至,脸上还多了丝忧虑。

庞统不由奇道:「怎么了?还在为四大世家弹劾胖子的奏章烦恼?」

胖子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四大世家利用坊间谣传着胖子与姜维间的关系,大作文章,纷纷要求陆逊彻查此事。同时,在真相未明前,四大世家还要求,撤下解烦军里几个胖子嫡系人马的职位,将解烦军交出来。

典型的打压异己,争权夺利。

「文达夺回巫峡关,又收下张任,将功抵罪,四大世家的弹劾,在皇上面前已起不了作用,那些闲言闲语,也成了敌国阴谋,我又何必为此多烦恼?」

陆逊摇摇头,只是嘴上说不担心,眉宇间,仍充斥着一股淡淡忧虑。

「既然如此,你又担心什么?」

陆逊从怀中拿出密函:「士元应该也收到消息,司马懿……来找过文达,想与文达合作。」

这密函,庞统看过,只是,他没看出古怪:「我知道,司马懿有心造反,姜维任京兆尹,统领北魏京城十三营,司马懿过不了这关,就动不了曹丕,司马懿来找胖子,其实是拐个弯,想跟姜维合作。」

「跟姜维合作,为何要找上文达?」

听出陆逊话里的怀疑,庞统奇道:「马休给的密函上头,不是明白写了吗?司马懿找的不是胖子,是郭奕——姜维是贾诩手下死士,贾诩死了,姜维自然归郭奕掌管,这不过是巧合罢了。」

信上写得明明白白,可陆逊听完了庞统解释,却只是长叹口气。

「文达跟姜维,有过三次巧合。第一次,姜维大破南蛮象阵,得了军功;第二次,姜维从解烦军手下救出曹丕,救驾有功;第三次,姜维在凉州玉门关大破鲜卑,立了战功……姜维的三次功劳,文达每一次都有参与,每一次,也都有个合理解释……」

「有古怪?」

「还记得你对文达的评价吗?」陆逊嘴角微扯,淡然一笑,自问自答道:「文达用计,顾及全面,用全不用险……」

庞统不是蠢人,当然知道陆逊的意思,胖子与姜维切割的越干净,只怕是越有问题,他不由开口说道:「你要真怀疑,之前又何必帮胖子压下四大世家的弹劾奏章?」

「没有证据。」陆逊顿了顿,又说道:「再者,如果有朝一日找到证据,证明姜维的确是文达手下……士元,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又怎么处置解烦军?」

「这……」

弑君犯上,是唯一死罪——可这「死」字,庞统怎么也说不出口。

魏都,许昌。

京兆尹府中,荀彧站在小楼上,远眺窗外的玄武门。

时节已过深秋,可每天都还有人被推到玄武门外,执行着不合时宜的秋后问斩。

「先生,消息送来了,今天斩的,是仲长统。」

曹植拿着下人送来的消息,念给荀彧听。

荀彧脸上更添忧虑:「连尚书郎都斩,司马懿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尚书省里头了。」

曹植微微叹气,问道:「要让姜维把他保下来吗?」

凭着姜维力保,荀彧从司马懿手下救出过不少大臣,但也不是每个都能救下。

荀彧知道,胖子给过姜维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姜维才会救。

无论长幼官职,名单上的人有个相同之处——都是庸才。

「仲长统才德兼备,这样的人……姜维不会救。」

荀彧说的无奈,曹植听的心烦。

扶植姜维对抗司马懿,终究不是可行办法,不管做什么,都要受制于人。

曹植摇摇头,道:「先生,这驱虎吞狼之计,如今看来,是引狼入室——

表面上,姜维处处跟司马懿作对,实际上,姜维尽挑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跟司马懿起冲突……」

为了保住曹家政权,荀彧与曹植不得已,走上了条歪路,现在,已是进退两难。

「不论如何,姜维跟司马懿始终是对立,司马懿一旦做上皇帝,姜维就是死路一条,他不得不跟司马懿做个了断。」荀彧回道。

他等的,就是这个了断。

「就算真把司马懿斗倒了,那,姜维呢?」

「公子多虑了……刘聪这步棋,看似进退有据,可攻可守,但姜维……

始终带着杀害孙权的罪名,总有一天,刘聪会玩火自焚,同时,也会毁掉姜维这颗棋。」

总有一天?曹植不以为然,道:「先生,东吴境内已经盛传是刘聪指使姜维杀害孙权的消息,可即便消息传开,也不见东吴有什么动作。

「刘聪对东吴有过大功,对他不利的话,只要一句「挑拨离间」就能轻轻带过,要等他玩火自焚,要等到何时?」

荀彧没有回答曹植的问题,而是闭上了眼。

玄武门那,仲长统已经被推上刑台,即将行刑,仲长统一家老小,眼睁睁看着仲长统魂断刑台。

荀彧猛地睁眼,沉声道:「现在东吴的天秤上,一边是与解烦军友好的新兴势力,一边是四大世家与孙家的旧有根基,谁都无法胜过谁……想拔掉刘聪,只有一个人有这能耐,就是掌管天秤的陆逊!」

东吴,巫峡关。

「我们跟司马懿合作的事,陆逊什么都没说,只是要我们小心行事?」

丁奉坟头,胖子捻香祭拜,烧了黄纸,洒了薄酒,算是完了一桩心愿后,才问向了马休。

与胖子一同来祭拜的几个人,都是解烦军的重要头领,马家兄弟,郭奕,于禁,唯一的例外,就是马超。

在张任嫁祸,伶玉睡大觉去的紧要关头,一枪挑败严颜,救下胖子的马超。

马休凝神细想,半晌后点点头,道:「我在信上把理由写的很清楚,司马懿找的是郭奕,不是胖爷,陆逊,庞统对此都没有表示意见……」

「没有表示意见」跟「没有怀疑」,绝不能画上等号……见胖子脸色不善,郭奕问道:「胖爷的意思,陆逊已经起疑心了?」

「不是起疑心,只怕,他已经暗中派人来查了。」

与姜维接触得越频繁,就越容易露出马脚,胖子转头看着城关处修复着城门的吴军官兵,试图要把心中的不安消去,可他越想,就越不安。

马铁知道胖子这人,坏事是说一个准一个,不想遭殃,最好是少跟胖子往来,只是现在想下船,也来不及了。

性子一起,马铁索性道:「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咱们如法炮制,把陆逊也给……」

马铁拇指一伸,往脖子上一划,就被胖子当头敲了个爆栗。

「老子想当王,当初杀了孙权,就不会矫立遗诏,让陆逊当这个头!

老子不是这块材料,你懂不懂?杀了陆逊,谁管东吴?你拿着闪电刀叫大伙乖乖听话就行了?个傻豹!」

郭奕本以为胖子与司马懿相同,都是野心勃勃,妄想有一天要篡位称帝,没料到胖子竟反驳了马铁建议。于是郭奕拐了个弯,又说道:「胖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或者咱们可以提拔个听话的……」

话没说完,胖子大手已经挡着郭奕,说道:「这事,我今天说个明白,以后谁都别再提起……当初杀孙权,不是爷想当王,想掌旗,想做皇帝,如果孙权不死,东吴只会越陷越深。

「西蜀一战,北魏南征,只这两次,孙权已经赔上了十万将士性命——

东吴,有多少个十万给他花用?

「至于捧陆逊,不是因为他听话、他懂事、他挺爷,而是因为陆逊够本事,有朝一日,不管是西蜀还是北魏,终是要真刀真枪在沙场决战的,在这之前,东吴得先存够本钱,否则上了赌桌,怎么搏个输赢!」

郭奕始终不信,胖子没有丝毫野心:「难道爷真没想过,当上皇帝,从此以后万人之上,百官朝拜?」

「成天给人当神像一样的拜,这种人生,会比把酒高歌,沙场血战来的快意?」

面对胖子的坦诚,郭奕不由无语。

若是司马懿也有如此想法,北魏又岂会沦落到这地步?

马休见胖子把话都说明白了,接着话头便问:「那咱们眼下该如何是好?」

「……双管齐下。听说司马懿已经送了不少人上断头台,想来也该换他去尝尝那滋味了……你帮爷回复司马懿,十天后,爷会到许昌与他详谈。至于陆逊那边……」

胖子顿了顿,脸上突然出现一股灿烂的淫笑。

「听说,有个组织,叫做胭脂楼……」

就算骑的是匹劣马,十天时间,从东吴到北魏,也绰绰有余了。

可十天过去,胖子非但没到许昌,还走错了方向,到了许昌往西七百多里的函谷关。

「胖爷,这里就是华山地界,再过去点就到华阳了。」

胖子来华山,当然不是找风清杨学独孤九剑,他扭头看向身边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头,恭敬道:「先生,想来前面那条河就是有名的丹水,离咱们的目的地不远了。」

水流淙淙有声,丹水就像传说中那样,彷佛河中无时都有人血流窜,将丹水染成一片嫣红。

老者长叹一声:「当年的长平之战,秦国大胜而归,俘虏赵魏联军四十五万人,杀神白起怕降卒无法管理,一夜间将降卒尽数坑杀,血流成河,把扬水染红,成了这条丹水,至今都无法复原啊……」

华陀会选择当大夫,就是不想看这些打打杀杀的悲惨情事。

见华陀眉头深锁,胖子宽慰道:「忧能伤神,先生可别想太多了,当今世上,还有不少人等着先生去救呢!」

一路上,华陀已经听胖子暗示明示了近百次,他没好气的回道:「好了,老夫明白,文达你别担心,只要能找到灵血草入药,甘宁不只伤势能够复原,功力也不会有丝毫损减……老夫一定还你个生龙活虎的好大哥!」

这次到北魏,胖子只带了于禁跟郭奕,会多出个华陀,是因为甘宁的伤,至今都未痊愈。

听华陀给了保证,胖子才绽开了笑颜。

在两人身前带路的,是对北魏地头相当熟稔的于禁。此时日头偏西,已快入夜,于禁回头便对胖子说道:「胖爷,咱们是连夜赶到华阳,还是在附近找个地方先歇歇?」

胖子转头看向华陀,见华陀同意赶路,才回道:「不歇了,给我大哥找药疗伤后,我们赶紧到许昌吧……郭奕一个人面对着司马懿那老狐狸,爷可放不下心。」

于禁应声策马在前带路,他腰间缠着惯用的刀索,至于背上带着的,则是张任师父传下来的无锋剑。

身为五子良将,于禁本命兽至今都未觉醒,胖子在与他彻夜长谈后,终于说服了于禁——要带领虎卫营,大范围的战阵,比起本命兽,无疑是有用的多。

胖子一边驾马,一边与华陀问道:「对了,先生曾说过,找灵血草可能会有点麻烦,不知道是什么麻烦?」

「到了华阳,文达就会明白了。」连日赶路,华陀显得有些疲倦,不想再多开口。

从华山地界到华阳有段距离,幸亏于禁的熟门熟路不像马铁,几人没多走半点冤枉路,总算在月儿高挂前,到了华阳。

「这……这是华阳城?」

胖子放眼望去,荒凉一片,别说是城墙,连片栅栏都没有,比个小村落还不如,华山山脚下坐落着十多户人家。这就算是个城了?

「是这了,咱们找户人家借宿吧。」

华陀似乎来过此地,马鞭一抽,就往先头一户人家行去。

胖子犹自狐疑,史册记载,长平之战,白起与赵括曾为了争夺华阳城大打出手,昔日光景,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快马追上华陀,胖子开口问道:「先生,华阳城过往不是大城吗?怎么时至今日,竟会如此落魄?」

「一夕之间死了四十五万人,这种地方,还能住人吗?」

华陀大手向着华阳城边丹水指去,道:「赵军降卒血流成河,不只汇聚形成了丹水,传说白起还将赵卒头颅聚为头颅山,在上头盖了座白起台,那煞气,是人都受不了,体质稍弱的人到了白起台,回头定会大病一场。」

被华陀这么一说,胖子不由得毛骨悚然,咽了口口水,强自镇静后,又问道:「既然如此,怎么还有人敢住在这里?」

头颅山呐,那可不是什么风景名胜,能让人来郊游踏青的,胖子光是想想,已经是头皮发麻。

「这些人都是白家后代,遵循白起遗命,靠着白家血脉,震慑着此地怨魂煞气……都是些苦命人啊!」

华陀似乎颇有感触,来到村落里最大的那户人家门前,敲起了门。

门里探出头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见胖子三人眼生,也不矫饰,门一拉就说道:「此地不招待外人,诸位请回。」

华陀也不阻拦,只道:「白罗,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木门微微晃动,年轻人又再探出头来,这次手里拿着一盏油灯,见到华陀,连忙将大门推开,笑道:「先生是您?真是对不住,方才月色昏暗,一时看走了眼,别见怪。」

三人在大厅安座,华陀见屋内没有其他人,心中好生奇怪,问道:「你父亲呢?」

听到父亲二字,白罗就像给人点了穴,傻愣愣的呆立在那,直到华陀出声叫唤,他才像大梦初醒,叹道:「家父一年以前,就不在人世了。」

华陀脸上写满惊愕,讶道:「怎么会?三年前,他还不到四十岁,身子骨健壮的很……」

见白罗脸色郁郁,华陀不好再说下去。倒是白罗见事情说开,索性将事情始末,都与华陀清楚交代了。

「先生有所不知,白家奉先人遗命,镇守华阳,虽然身负白家血脉,是杀神白起后代,但此地煞气太重,实在不宜人居,大秦以来,白家千余户人只剩下寥寥百户,其中夭折早死,不知凡几,从未有人能够寿终正寝……」

胖子打从心里点了点头,这鬼地方怎么住人?夜总会旁边啊!见白罗还没说完,胖子便继续听下去。

「先祖白起为了镇压冤魂怨气,曾请大儒设下阵法,最近几年,阵法开始松动,常有冤魂破阵而出,他们不敢伤害白家人,就到附近作乱,伤害华山附近百姓。

「这是白家人的责任,不能伤及无辜,于是我们几十户人家决定,每半年派人到阵法里……血祭,用白家子孙的血,镇住赵国降卒冤魂。」

白罗脸色苍白。

「只是……每半年就得死上一个,十多户人家,不出十年,白家就得绝后了……」

胖子连忙竖起拇指,大声钦佩:「不愧是白起子孙,敢作敢当!对了,白罗兄弟,华陀先生这次来,是有一事,想跟白罗兄弟商量的。」

白罗的故事挺悲哀,但胖子只怕华陀一时心软,答应了什么条件,到时胖子就得只身面对四十万飘飘大军,到时候就得换胖子写个「惨」字。

见胖子抢话,华陀知道他的鬼心思,但他们确实无能为力,也只好默默点头。

白罗见状,问道:「先生于我父亲有活命之恩,白罗感激不尽,有事请说。」

「好!那胖子就直说了,兄弟可知道,附近哪里有灵血草?」

「你们要找灵血草?」

胖子心头一紧。白罗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感激不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