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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老宅。

盛老爷子的对面坐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女人头发齐肩,妆容精致,穿了一条浅花灰的针织连衣裙,温柔又大方。

正是沈家的独女,沈容兮。

“爷爷,您身子最近可好些了?”她笑得温柔,看盛老爷子的眼神好像是看自己的亲爷爷。

盛老爷子对沈容兮,说不上喜欢,倒也说不上厌恶,不管她是装的还是演得,至少在老爷子面前,没有那些世家名媛身上的一些嚣张跋扈的坏毛病。

知书达理,孝敬长辈,知道轻重。

作为一个联姻的对象,表面上看,是及格的。

所以盛老爷子对她态度也带着看准孙媳妇的亲昵,“让容兮惦记了,爷爷的身子好多了。”

几年前,盛骁和林鸢也这件事,丢了半条命的不只是盛骁,盛老爷子心气儿也跟着受了影响,他万万没想到林鸢也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

那样纯粹的一个姑娘。

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孙媳妇人选。

可惜了……

从那之后,老爷子心里的一口气像是被堵住又像是泄了,彻底提不起来,身子骨也跟着一天不如一天,每况愈下。

这些年,他也不折腾了,不舒服就吃药,该住院就住院。

“爷爷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容兮惦记您是应该的,您身子骨硬硬朗朗的,往后还得抱小朋友呢。”她说着略带娇羞的低了低头。

然后急忙捂嘴,好像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盛老爷子看她一眼,“容兮说的对,爷爷啊,还有大事没完成呢,盛骁那小子,一天不让我省心,等着抱上他的小朋友,得让我等到猴年马月。”

“爷爷又说什么呢?”男人磁性又好听的声音还未进门就传了进来。

佣人接过他脱下的外套,又给他拿了净手的温毛巾擦手。

“三爷回来了?”沈容兮看到盛骁,脸上的表情明显真实了不少。

这些年,她没少往盛家老宅跑,要么是给老爷子捶捶腿揉揉肩,要么是给老爷子送点儿保健品补品,其实这些东西盛家最不缺,保姆佣人都吃不清的。

但是盛老爷子有心让沈容兮和盛骁联姻,对方的心意便不好拒绝。

因着她来的勤,盛骁和她接触的次数也不由得多了起来。

就连外面的人都在传,沈容兮盛家女主人的身份基本稳了,和三爷感情稳定,好事将近。

说不定已经偷偷隐婚或者订婚,甚至有传的夸张的,孩子都好几个了。

听到她说话,盛骁只是淡淡掀了下眼皮,听到老爷子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这才“嗯”了一声。

“郎家的宴会刚好盛家和沈家都被邀在内,到时候容兮做你的女伴。”盛老爷子看了盛骁一眼。

盛骁满不在乎地靠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把玩着手里的一个蓝色打火机,“要什么女伴?”

他出席活动几乎不带女伴,这是圈子里人都知道的,即便是非带不可的场合,也是公司的一些女高层同行。

“这次宴会想必京城叫得上名字的人都会去,带着容兮意味着什么你心里清楚。”

这是要在公开场合承认沈容兮的身份。

沈容兮脸色肉眼可见的微红,“都听爷爷的。”

盛老爷子拍了拍沈容兮的手背,“乖孩子。”

盛骁看着对面两人你来我往的样子,已经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

郎家的宴会办得史无前例的巨大。

往年老爷子过寿,都是小范围的,今年不知道是因为七十这个数字比较有意义,还是什么其他重要的原因。

“朗老隐退后好像是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郎同江低调,作为设计界的传奇人物,他说退就退,丝毫不受名气和欲望的驱使,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还不曾见过郎家的公子,这回国回的突然,上任上的更是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我听说之前一直觊觎他那个位置的人,各方面礼都送到位了,突然被截了胡。”

“人家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上面有心想拦,拦不住了。”

说着话,大厅外面一阵骚乱,一辆国产红旗L9停在大厅门口。

这车京城不多,得厅局级以上的干部才有资格开。

司机从驾驶位跑下来,绕到后车厢打开车门,朗逸穿着正装,头发向后梳起露出额头。

他五官长得正派,上位者的气势很足,全身上下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给人一种冷冰冰不好相处的感觉。

就是这样冰冷的人,偏偏向车厢内伸了伸手,一截雪白的藕臂半伸出车厢搭在他的臂弯,葱白的手指纤细,只是看胳膊,就让人对里面的女人充满了无限的想象和好奇。

林鸢也穿了黑色的抹胸连衣裙,头发高高盘起竖在发顶,发髻四周固定着一圈亮闪闪的钻石发卡,和当年奥黛丽赫本的经典造型有异曲同工之妙。

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不近女色的朗参谋长,居然带了这样一个人间尤物。

入眼的人皆瞪大了眼睛猜测,这是哪家的名媛。

“朗参谋长坐上这个位置,众望所归啊。”有以后要在一起共事的下属前来敬酒,眼神自然而然在林鸢也身上停留,暧昧又带着些意味深长。

“以后还要朗参谋长带领着大家把咱们区越做越好。”

都是一些讨好巴结的场面话,朗逸不拒绝不排斥也不过分应和,全程笑容淡淡,像是被奉承的对象不是他一样。

有侍者送来酒水,他拿了一杯鸡尾酒,给林鸢也挑了杯果汁递到手里,“喝这个,常温的。”

体贴又周到,周围的人不由得又深看了林鸢也一眼。

他看着林鸢也的时候没在乎旁边打量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林鸢也的错觉,朗逸似乎眼底带了些深情,那深情里夹杂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微笑接过,“谢谢。”

忽地,原本热闹的宴会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接着,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盛三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