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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妃瞧不上瞿家,看来赵君屹的话有误,如果说谢太妃当真和她母妃情谊深厚,又怎会对她母后如此信任的瞿家有意。

只怕是面和心不和。

谢太妃许是知道自己失言,突然一笑,掩过刚才的话,继续道:“听闻宁二夫人刺绣的手艺极好,过几日是陛下的寿宴,可否也替我缝制一件衣裙?”

一件衣裙即便最简单的刺绣也需要数月,现在离寿宴只有几日。

突如其来的试探,看来她心中不喜的不仅仅是瞿家,还有她娘。

跟长公主对她的态度相比,瞿绾眉已经十分确定,谢太妃并非她母妃之友。

“娘娘能看上臣妇的手艺,是臣妇是幸。”瞿绾眉宛宛笑着,“待臣妇将长公主的衣裳缝制好,立马就替娘娘绣新衣。”

一旁的谢二小姐听着,眉头一皱,准备开口训斥,但是却被冯氏拦下。

谢太妃再厉害又如何,再怎么都比不上长公主。

她若是敢此刻出言训斥,就是对长公主不敬,难不成要她丢下长公主的衣裳不管,先给她绣新衣。

谢太妃和冯氏老成,一听就知道其中的寓意。

只有谢香玉这个莽撞的才会以为在谢府就能随意拿捏这个小小商贾之女。

“既然如此,那就罢了,日后有机会,我再来寻你。”谢太妃温言笑着,看似丝毫不被瞿绾眉的话所影响,实则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已经许久没有人能让她受此之气。

小小插曲之后,宴席继续。

冯氏从头到尾都在与谢太妃和谢言芳交谈,将瞿绾眉忽视到九霄云外。

瞿绾眉倒也乐得自在,不用她周旋,独自品着手中茶。

今日冯氏的目的除了是打量瞿绾眉之外,还有就是想要将自己的庶女嫁给柳秉文。

正巧谢太妃也在,若是能谈成,就让她去晟帝跟前求一道圣旨。

瞿绾眉有茶在手,有戏可看,不愁没乐子。

谢家长房的庶女和谢言芳同岁,模样却截然不同,身子矮小,脸颊瘦弱,蜷缩着身子坐在角落,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府里的女使。

冯氏求这段婚,也不知道是瞧不起柳家,还是太过高看自己的庶女。

柳家虽说和瞿家一样都有走商,但是祖上也出过三品大员,再怎么样也算得上是官宦之家。

现在不仅有门楣,还有数不尽的家财,柳秉文又是独子,若是他再高中状元,日后可算是前途无量。

冯氏瞧不上柳家,又想要巴结柳家,就将府中最不受宠的瘦弱的庶女强行许配给他,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她笑着朝谢言芳问:“柳公子家中可有妻儿?”

谢言芳回:“回夫人的话,秉文还未成亲。”

冯氏继续笑:“数日前我去落安寺,想要给女儿求个好姻缘,谁知求了一个上上签,长老说,我女儿的缘分啊,就在这满院的柳枝上,我这一想不就是柳家吗?”

她将话挑明,正准备将那位小庶女唤到跟前来。

谢言芳自然不给她这个机会,起身道:“多谢夫人抬爱,秉文也正有此意。”

她起身走到谢二小姐谢香玉的身旁,朝冯氏和谢太妃行大礼,作揖道:“秉文在数日前有幸见过二小姐一面,并对她情根深种,今日夫人说小姐与柳家有缘,不如赐婚二小姐和秉文,也算是一段天赐良缘。”

瞿绾眉远远地听到此话,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嘴角偷偷扬着。

还是谢言芳有办法。

这一番话下来,惊得谢太妃,冯氏和谢香玉瞠目结舌。

谢香玉一直以来可是想着要进宫为后,哪会嫁给一个连名份都没有的书生。

她当即不顾礼仪,指着谢言芳呵斥道:“你,你,这个狂徒!我什么时候见过你胡说八道!”

她们数日前的确没见过,不过从小就相识。

谢香玉大榭言芳一岁,当初长房和二房还未分府时,她们在府中时常见面,不过谢香玉仗着自己的长房嫡出,没有欺压这位二房之女。

谢家大老爷素来迂腐,对大儿子十分宠爱,却对二女儿不管不顾,他常说只有男子才能支撑起家业,而女子是一碗泼出去的酒,即便能在门前回甘,到底还是别人家的。

而谢言芳的爹却不同,即便只有一个女儿,也视如珍宝,从小就教她识书认字。

如此不同,让谢香玉越发厌恶谢言芳。

当初她才六岁,谢香玉便拿着烧红的铁块烫向她的脸颊。

害她从小只能戴着斗笠过活。

谢香玉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她瞧不起的堂妹,现在正当着众人的面,不惜污蔑她的清白来求娶她。

一句数日前见过一面,情有独钟。

传出去,就是二人情投意合,早就芳心暗许。

谢言芳继续添油加醋:“二小姐那日人多你一定是忘了,可我还记得。”

她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小帕子,缓缓道:“燕山赏花,你不小心失足落水,是我将你从河里救出,你还不小心遗落了手帕在我怀中。”

那手帕上有着谢香玉亲自绣的荷花,还有她的小字,平常若不是什么亲近之人,定是见不到此物。

谢言芳来之前并不是毫无准备,数日前谢香玉的确是落水过,不过当时有好几位会水的贴身嬷嬷在一旁。

她恰巧在场,特地跟着跳进水里演了一场戏。将救起谢香玉后,偷拿了这块手帕。

如今有此物在,传出去,谁还敢娶这位谢二小姐。

谢香玉错愕不已,上前夺过帕子,仔细看了几遍:“不可能,这不是我的帕子。”

谢言芳弯腰拘礼道:“二小姐,你若是不喜秉文, 那秉文绝不强求,今日就将此帕送回,以后再也不来谢府。”

谢香玉怒不可遏,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看着谢言芳,急得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冯氏一脸不悦地唤住她:“香玉。”

谢香玉回头,满脸委屈:“母亲,女儿当真从未与他见过,也不知这帕子为何在他手上。”

冯氏沉着脸,当头喝棒,原来这位柳公子是来者不善,还真是搬石头来砸自个的脚。

她准备随意寻个借口将她打发走,再将此消息埋在谢家院子里,也算是保住女儿清白。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谢言芳又继续道:“只是那日在秉文救下二小姐时,四周有不少人瞧见,怕是污了二小姐的名讳,秉文自知有罪,只愿求娶二小姐,来护她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