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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州湖在城西,是一处人工湖,过去先帝为了讨好陆凌霜所建。

许是因为有着对母亲的慰藉,晟帝从小就爱来此处,赏湖吃酒。

数月前是他生母的忌日,他怕太过伤心不敢来,这几容嫔惹得他心情烦闷,便带着宫中数位妃嫔一同前来。

湖内有个凉亭,没有桥,只能坐船上去。

湖的四周更有重兵把守,平常人想要进去是天方夜谭。

晟帝卧在榻上,眸光深沉地看着湖面,脸色冷得吓人。

他在摄政王跟前,是一身孩子气,在无人的时候,就和他父皇如出一辙。

长公主常说他和他娘长得一模一样,却没想到,他也只是容貌和娘长得一样。

晟帝端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口灌入。

一位腰肢柔若无骨的女子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陛下,今日可还听曲儿?”

这位女子是丽妃,自从容嫔死后,她便一跃而上,时常陪在晟帝身边。

晟帝说不上喜欢她。

他向来对大臣们送上来的妃嫔来者不拒,只是去后宫的时日少,即便将她们在身边,也最多听听曲儿,看看舞。

招寝的次数少。

丽妃仗着晟帝这些时日烦闷,侍寝了数次,人也胆大起来。

晟帝握着她的手,低眉看向她:“好,孤想听‘春白雪’,你唱给孤听。”

“是,陛下。”丽妃笑盈盈起身,朝他福身行礼后,衣袖一甩,像那街头戏子一样唱了起来。

晟帝微眯着眼听着,眼看就要入睡。

一位小太监低着头行礼道:“陛下,宣国公府家的四小姐求见。”

晟帝慢悠悠翻身:“她来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跟容嫔求情,不对,容嫔不是已经死了吗?”

小太监小声道:“四小姐说,她有公主的消息。”

晟帝原本微眯的眼睛,猛地睁开,欣喜地坐起身:“真的?”

小太监点了点头:“是的,四小姐说她那里有一样东西要给陛下瞧瞧。”

晟帝高兴不已,站起身:“好,好,快让她进来!”

“是,陛下。”小太监弯着腰,应声退下。

晟帝高兴得在原地团团转,此刻的模样和刚才又截然不同,仿佛就是个在等着糖果的少年。

丽妃看呆在原地,一下忘记唱曲儿。

晟帝侧身看向她。

丽妃大惊连忙跪地道:“臣妾方才不小心走神,请陛下恕罪!”

晟帝并没有怪罪他,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拥中:“没事,孤不怪你,孤今天高兴,你说你想要什么,孤都赏赐你。”

丽妃头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皇帝,受宠若惊,哑然许久没有回话。

晟帝抱了她一会儿,又将她松开,坐立不安,时不时抬头朝门口看。

直到见到宁雨彤坐着船前来,才稍冷静了许多。

他坐回椅榻上,等着小太监将宁雨彤带到自己跟前。

“臣女见过陛下。”宁雨彤穿着她母亲生前给她做的桃红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富贵雅致,衬得她的脸颊,珠圆玉润。

晟帝亲自走上前,将她扶起:“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孤,不必多礼。”

他说着,将她扶着坐到一侧

一旁的宫女十分有眼力劲地给宁雨彤奉上茶。

坐在对面的丽妃,看着十分不悦,侧过头未说话。

宁雨彤不忘也朝她行礼:“见过丽妃娘娘。”

丽妃迅速收敛住不悦,朝她笑道:“原来是雨彤妹妹,过去常在宫里见到你,现在数日不见,你瘦了不少,可是被家中的事情所拖累?”

话中有话,嘲讽着宁家近来一连死两命。

宁雨彤知道其中意思,脸上依旧挂着笑:“多谢丽妃娘娘关心。”

晟帝坐回远处,他可没工夫看两个女人再这里斗嘴:“雨彤,你说你有公主的消息,可是真的?”

宁雨彤笑着颔首行礼:“是的,陛下。”

“臣女早前一直有听姑母说,您有一位流落在外的皇姐,所以特地派人去寻,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还当真让臣女寻到。”

晟帝眸光熠熠, 眉眼之间都是笑意:“她现在人在哪儿?”

宁雨彤回:“现在她就在京城郊外一户农户家中,只不过臣女有一样东西要交给陛下。”

说着,将从怀中拿出那双虎头鞋。

“这个是从那女子身上寻来的,说是从小就带在身边,陛下,可看一看,是否是公主之物。”

晟帝在见到那虎头鞋之时,激动不已,肃然起身,走到她跟前,亲自接过鞋。

当然就在看到鞋面上那颗海珠时,他原本满是喜色的眸,瞬间冷下。

丽妃远远看着,觉得不对劲。

宁雨彤未还看到这抹神色,还在那里偷偷窃喜地等会皇帝来宠幸她。

晟帝忽然收了冷色,继续朝宁雨彤笑:“四小姐辛苦了,孤苦寻阿姊十多年,若不是你,孤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她。”

他话落,朝一旁的小太监唤道:“来人,有赏!”

宁雨彤大喜,朝他跪地行礼。

晟帝顿了一下,继续道:“赏赐黄金万两,玉石珠宝千金!”

宁雨彤抑制不住自己笑得开怀:“多谢,陛下。”

晟帝眸子转了一圈,紧捏住手中虎头鞋,继续道:“另外,给孤备船,孤今日要跟四小姐共赏湖水!”

“是,陛下。”小太监们连忙应道,转身去将凉亭旁的小船牵来。

宁雨彤抬头朝小船看去,手微微颤抖着,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和陛下单独共船。

孤男孤女,这不是另有他意。

她想着,脸颊微微泛红,一想到自己所求能成功,心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晟帝朝她伸出手,牵着她上船。

他的手很冰很冰,和笑脸相迎的模样全然相反。

宁雨彤感觉到阵阵凉意,但是这股凉意下一瞬又被心中欢喜冲散,跟着他坐上船。

小船缓缓开动,朝湖心驶去。

船很小,一叶扁舟,只能容下他们两人。

晟帝半眯着眸,看着前方湖水,幽幽道:“这片滨州湖是孤父皇为孤母妃所挖。”

“我母妃的家乡也有一个滨州湖,父皇见她太过思念家乡,便派人将这里移为平底,挖了数百天,才挖出这汪湖水。”

宁雨彤娇羞听着,心底以为晟帝是用父母的情义,来暗指对她的心意。

晟帝低头看着手中那只鞋,轻轻揉搓着上面那颗海珠。

“可惜,我母后并不喜欢这个湖,她只来过数次。”

宁雨彤不敢多言语,依旧静静地听。

晟帝轻轻扯着那颗珠子,继续道:“你知道我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宁雨彤生出困惑,支支吾吾道:“不知。”

晟帝垂着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眸光冷得像把利刃:“她是被我父皇逼死的。”

宁雨彤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露出惊愕,她捏紧手中帕子,扶着船沿。

晟帝任在自言自语:“所以孤很恨他,孤常常夜梦中惊醒,想要去皇陵,他没资格和孤的母妃葬在一起。”

“后来,孤挖开了皇陵,将孤母妃的骨灰拿出来,撒在这片滨州湖里,孤想母妃应该也不愿跟他同穴。”

宁雨彤背脊挺直,坐立难安地听着他说着这些往事。

晟帝缓缓抬眸看向她,一双桃花眼冷漠阴冷,甚至透着杀意:“姑母常说孤像母妃,其实孤知道,孤和那个人一样。”

“我们平生都最讨厌被人欺骗。”

他话落,用力一拽,将鞋上面的那颗假海珠拽下来。

宁雨彤的手一抖,手中帕子掉落在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