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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总比明天先一步到来,生活就像颗巧克力,你永远猜不到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贺岁愉中午比往常早睡了半个小时,醒的时候刚到两点,洗漱过后换了身得体的衣服。

黑色裙子,外搭面料舒服的白色休闲西装,轻柔和坚韧并存,脸上化了淡妆,清致出尘。

出门前,意外地接到了贺连连的电话。

“我爸那边刚发来消息,说是那个定位跟踪还能用,程序员明天给结果。”

“我知道了,谢谢,事情结束请你吃饭。”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车子有轻微撞擦,上午被贺豫铭开走修了,害怕下雨,贺岁愉选择打车,预计两点四十到达店里。

走到豫新街道,天气越发阴沉,贺岁愉摸了下包里的伞,确定自己带了。

即便带着伞,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心慌的厉害,右眼皮突突跳。

路程走到一半,包里的电话响起,是个陌生电话。

贺岁愉看了眼外面黑云压境的天气,司机吐槽了句天气真烦人,电话接通。

是道懒散的女声,“贺岁愉,我是江豫霏,半小时后西山公墓见面,过时不候。”

电话挂断。

贺岁愉心里咯噔了下,让司机换了目的地,通知贺豫铭带几个保镖去西山公墓。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贺岁愉脑子乱的很。

江豫霏为什么这个时候露面,她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去西山公墓?

她知道江母在那儿吗?

但她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今天是已故江母的生日,她原本计划见完江言程再去看江母。

贺岁愉到达西山时,天空倒没那么阴沉了,亮了一点,但太阳还是藏在乌云后面不露头。

她站在墓园口,等贺豫铭带着保镖来才行动。

贺豫铭仿佛比她更激动,见到她紧张的话都说不顺溜。

“姐,你、你放心,我谁都没告诉,妈更不知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啊,呸呸呸,我们都不会有事,做错事的人一定会有惩罚。”

贺岁愉没让贺豫铭跟着,只让几个保镖跟在暗处。

江母墓前摆放着个大蛋糕还有几束鲜花。

江豫霏穿着纯黑的裙子,蹲在墓碑前看上面的照片。

贺岁愉看不到她的表情,清清淡淡喊了声,“江豫霏。”

江豫霏依旧保持蹲着的姿势,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声音偏低。

“贺岁愉,有个事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她死之前来找过我一次,我把她当做神经病赶走了,你说她怎么知道你不是亲生的呢?”

贺岁愉诚实道:“我也不知道,从小到大我都以为自己是亲生的,或者说她活着的时候虽然忙,对我和亲生的没什么区别。”

江豫霏骤然站起来,面带嘲讽的看着她,声音逐渐拔高。

“看吧,在贺家找上你之前,你自己都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我之前说的没错,你就是没有公主命,该我享受的锦衣玉食就是我的!”

她一步步靠近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答案,因为她可能见过她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小时候的我,我手臂内侧有块红色胎记。”

她捋高袖子给她看,声音被越来越大的风吹散,“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你一出现就抢走了我所有的一切,你现在享受的富贵都是我的!”

“凭什么你一出现老爷子就不住疗养院,疼起了孙女,明明我给她当孙女的时候,他不是这样。”

“就是因为该死的血缘吗?”

“还有贺家父母,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他们不找你,你怎么可能享受现在的一切!”

风把她的鬓发吹的凌乱,贺岁愉面容依旧冷静。

“可后来许姝明明知道你不是亲生的,还是对你很好,如果你不做从前的那一切,有许姝在,你现在享受的或许比我还多,就像你说的你从小金尊玉贵长大,有更好的起点和优势,你只要稍稍努力一点,想要的都会得到。”

“说不埋怨是不可能的,但是江豫霏,你太杞人忧天了,你安安生生的,我能从你手里夺去什么?”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胡作非为,把这里当做法外之地。”

江豫霏满脑子都是许姝。

许姝吗,那个好骗又母爱泛滥的女人,也是小时候抱着她教她喊妈妈的女人。

可贺岁愉一来,那个女人就变了,总是说她不对,让她让着贺岁愉。

“你闭嘴,我江豫霏这辈子不论做什么都不后悔,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就是我从小灌输到脑子里的东西。”

贺岁愉似乎不想多说,从包里拿出条红绳玉坠,“其实这是她给她女儿的,但我觉得你不配。”

她把玉坠放在墓碑前,“那就还陪着她吧。”

江豫霏睨了一眼,“谁稀罕一个破绳子。”

她抬手指了一圈,“贺岁愉,如果我没猜错,这附近有贺家的保镖吧。”

……

叶鸣淮发现江豫霏不见时快急疯了,让助理去查,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西山公墓。

只是他到底慢了一步,江豫霏果然是个疯子。

墓园站了一圈人,贺岁愉,贺豫铭还有几名保镖,毫无防备地看着江豫霏一头撞在了石板墓碑上,头上的伤口像水龙头般往外涌血。

“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再去监狱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惊,贺岁愉瞳孔猛缩,不可思议的捂着嘴。

贺豫铭惊叫:“姐!”

满头血的江豫霏嗤笑了声,气息微弱,“你……喊的谁啊?”

叶鸣淮推开上前的众人,把人扶在怀里,强压着情绪怒斥。

“江豫霏,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是啊,富贵日子过够了……不想活了……没意思透了。”

她拿起那条红绳握在手心,声音孱弱又不服输。

“叶鸣淮,我知道你收留我的意图,那份同意书我签字了……撞死总比吃毒药强……你妹有救了……以……以后好好过,我这样的恶人……死了,你的污点就消失了……”

叶鸣淮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毒药伤身,撞死不伤害器官。

她咽气的最后一刻,朝着某个方向弯了弯嘴角,“我可不是你姐。”

摸着墓碑的手渐渐下滑,按在蛋糕上,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我来陪你了。”

最后一刻,贺岁愉清晰的看到她最后的口型是妈。

有那么一刻,她竟不敢确认她叫的是许姝还是江母。

江豫霏是被叶鸣淮带走的。

风里夹杂着细密的雨丝,男人抱着怀里了无生机的女人,垂着的眼睛情绪不明,转身那刻脊背弯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