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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另一个视角的当年(4)

如今的夙未罹喜怒无常。若是心情好时,还能听得进去自己的只言片语,但若是正好他并不开心呢?那换来的不过是更沉重的折磨。

夙未罹为她下的药,犹如恶魔的诅咒,作诗的砒霜,绘画的墨汁,可如今她已经没有仙力。她犹如风中残烛,摇曳着生命的最后一丝火苗。可是,她舍不得将寿元消耗在这种事情上面,那是她生命的精华,是她灵魂的所在。所以,她就用人间的办法,生生扛着。她的身体就像一艘破旧的帆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风浪打翻。反正在生机消耗殆尽之前,自己不死不灭。她的生命就像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可是凡身对抗仙药,不外乎以卵击石。

分明是没有情口欲的身体,却在仙药的协助下罕见的起了反应,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成为这这样?尘霜想不明白。

“你的身体里有姐姐的半魂,所以对于姐姐这种不知道原委的人而言,你的灵魂对于姐姐而言有着天然的引诱。”

夙未罹只觉得听完冥灵羽烬的话后,心里好似被堵住。

尘霜自从开始破罐子破摔之时,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生命进入倒计时这件事情了。

“若是真的杀了我能让你放下仇恨,那我就算死了也值了。”那是尘霜对夙未罹说的,只是当时的夙未罹并没有看见尘霜眼中的那抹死寂。

阿罹,如果我死了,你会如何呢?你应该会高兴,然后欢呼雀跃,庆祝我死了吧。然后呢,一把火烧了?再挫骨扬灰,再或者鞭尸,这样其实也不错。我这一生,从一开始,便是为了这天下苍生而降世,从一开始,所有人都告诉我我的存在从来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这天下,可是,从未有人问过我,我愿不愿意。他们剥夺了我的自由,给我了新的身份。我接受了自己的使命,但我也希望,我能有自己的活法,一次次的任性,再一次次的妥协,其实我根本就无法为我自己做主。自己剩下的日子怕是不多了。让他怨我,恨我,或许,于他于我才是最好。只是有些舍不得。这些最后的日子,便让我也最后放肆一次吧。

后来的日子里,尘霜装作就好像忘记了前些日子的不快。

他们就像人间的夫妻,每日夙未罹回来总能吃到饭菜。就像人间那样,男子上朝,女子等着丈夫回家。

“你的厨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尘霜会做饭,夙未罹不记得。

“你走后我练的,阿罹来尝尝这个,我记得你很喜欢吃面的。”尘霜看着他,将面前的一碗面分出半碗交给他。而自己则端走了另一碗。可是她却看见夙未罹并没有动手接过。“本座如今已经不喜欢吃面了。如今本座更喜欢吃云吞,虾子云吞。”

阿罹,你喜欢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用知道,我所设下的棋局,这也不过是其中一环而已,阿罹,前生欠你,今生我还你。天道定律,我们都无法逃脱。阿罹,我们都逃不过因果轮回。

“好的,师父知道了。”言语之中多是装出来的落寞,原来百年之后全是物是人非,原来一切都无法挽回。她的师父,只是为自己下了一盘大棋。

世间之事,谁对谁错,恩怨是非,也不过是须臾一逝,这世间可得长生者终究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没有谁可以一直伴着谁,即便是神明也无法更改已成定局的局。

“阿罹,还喜欢吃些什么?师父以后都做给你吃。”尘霜看着夙未罹,还是想尽量弥补,若是可以,能唤醒他的善意当是最好。这却是尘霜心中所想。她要让他在恨和爱中反复沉沦。

“师父不必在乎我喜欢吃什么,师父想要吃什么,自己做就好,如今你是凡身,需要吃饭的是你,我不过是陪你吃饭而已。”恨吗?尘霜,如今你是凡人,需要被照顾的是你,不是我。我就是要一遍遍提醒你,你就是一个我的手下败将而已,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有心无力。夙未罹当年是这么想的。

“师父,明日就是上元节,我明早想吃元宵。”终究是夙未罹在那抹於色之后败下阵来。

“好。”尘霜应答。

是日清晨。

“阿罹,你喜欢的,桂花元宵。”尘霜端着两碗元宵,笑靥如花地走来。她沉浸在计划的推行下,却忘记了注意一些细节,所以当她听见夙未罹问她“这桂花醪糟你哪里来的?”时,仍是懵懂的状态,并没有注意到夙未罹正警惕地看着她,更没有看见夙未罹眼中尽是警示和戒备。下意识答道“我早上看见周边的守卫借的,就借了一点法力,从空间里面拿的。”可当尘霜终于缓过劲来时,这才发现夙未罹的脸色变得阴沉,恍然想起什么,连忙解释“阿罹你听我说,我没有和他接触,真的没有阿罹你信我。”

她的声音焦急而真诚,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想要用尽全力去解释自己的无辜。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中,闪烁着的是恐惧和担忧,她生怕夙未罹会误会她与那侍卫有什么勾结。

然而,夙未罹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缓和,反而变得更加阴沉。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的是疑虑和不信任,仿佛是一面镜子,倒映出了尘霜内心的不安。他紧紧地盯着尘霜,似乎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端倪。

尘霜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想要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夙未罹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夙未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犀利,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查清事实真相。他看了一眼尘霜,然后转身离去。尘霜想要阻止他,但是她的脚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无法移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夙未罹离去,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阿罹,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尘霜的声音在夙未罹的身后响起,但是他却毫不回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尘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他的信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疏忽和无知。

“尘霜,我不会罚你。”尘霜刚刚松了口气,马上就要出去了,幸好没有,可是下一句就瞬间让她的血凉了大半。“今早值守沉渊的所有守卫全部处死。”尘霜没有想到夙未罹竟然连自己人都能迁怒。

“阿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牵连他人。”尘霜拉着夙未罹的袖子,哀求着。“阿罹,我错了,是我的错。你饶了他们,我愿意为了我的错付出代价。你饶了他们。”她是想要达到目的,可是这个过程中不能再有别的人无辜死亡。

夙未罹饶有兴致的看着尘霜“你说说你,干什么非要触我霉头?闹得现在,你说我该不该罚你。”夙未罹就知道这样有效,反正他也没真的认为外面的侍卫有胆子碰她。

室中是长久的寂静,过了很久终究是等来尘霜一声长长的叹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阿罹,做个交换吧。我不回承影了,你放过他们,好不好。”尘霜的眼中带着乞求。还有怨。

夙未罹看着尘霜,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啊!仿佛是在看着一只受伤的小兽,想要帮助它,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疼,看着她乞求的目光,一点一点从希望的星光慢慢变成灰败。他知道,自己本身就是想要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什么是不该做的,近日来宠的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都敢无视禁令和别人搭话了。

“阿罹,我只是看你睡得很好,不舍得打扰你的好梦,所以才没有叫醒你,擅自和别人借的,我以后不会再犯了。”尘霜对着夙未罹解释。没有得到夙未罹的答语,尘霜终究还是一咬牙,对着夙未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阿罹,我发誓,我没有让他碰到我,一切都是我的错,真的,求你了,你若是有气就在我身上发泄,他们是无辜的。”

夙未罹抽走了被尘霜紧紧攥着的衣角,径直走出大殿,并用法力牢牢栓死了这间屋子的大门。夙未罹走后尘霜仿佛脱力一般,瘫软在了地上。终究还是没办法护住他们,都是自己的错,为此又害了那么多人。她呆呆望着桌上的那两碗桂花汤圆,逐渐愣神。早上若是没有私心想要夙未罹看见这个汤圆想起原来的记忆,就不会这样了。说到底,又是自己太过自负。尘霜等了很久,不能出去,她便再回到软榻上休息。罢了,到了那一天,我便为此谢罪吧。

门被推开,夙未罹携着风雪进来。寒气瞬间弥漫整个殿内。夙未罹找到了正在软榻上小憩的尘霜,粗暴地将她唤醒“既然你说没有,把药喝了。”尘霜讶异着,什么药?堕胎药?

夙未罹见尘霜有迟疑,以为她是不愿,捏起尘霜的下颚,猛地灌进去。“你若是敢吐出来,我就去杀了那些人。”他恶狠狠的威胁着。

尘霜将药咽下,屈辱,不甘。“你觉得我是那么下贱的人?”尘霜不明白为什么夙未罹会觉得这样?

夙未罹愣着?什么?然后听见了尘霜的下一句“我还不至于为了一点灵力而与人私通。”这才明白过来,尘霜怕是以为那是落胎药了。

“这药是化去你体内灵力的,你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积攒任何灵力。”夙未罹原是打算直接用法力再废了就好,可是看见她如今羸弱的身体,终究还是放弃了那个想法,去煎药。“我知道了。”尘霜看着夙未罹,她明白夙未罹若是真的狠下心来要求一件事情,那必然是毋庸置疑的。

“师父,今日本座心情好,那些人的失职我可以原谅他,但是若是再有下一次,即便是你再求本座,本座也是不会同意的,你明白吗?”夙未罹如今是魔尊,自然是带着上位者的气压,她清楚,若是夙未罹真的发怒,根本不会给自己求情的机会。但是这也证明夙未罹起码现在还是对自己有情的。

尘霜看着桌上的那早就凉透的元宵,他不会吃了。正打算起身将它们拿去倒掉。“师父亲手做的,倒掉多可惜,本座吃了就好。”“师父可和本座一起过元宵节吗?”恍惚间她想起当年的事情。“师父师父,这桂花酒酿好好吃啊,好甜啊。师父可以教我吗?”“师父,阿罹看书上说桂花可以酿酒,师父可以教我吗?”苍昭魔君的身影和年少的夙未罹逐渐融为一体。终是醉了,阿罹,你还存在吗?这个身体里,当年那个孩子可还存在?

“师父,你这酒酿好甜啊。”夙未罹出声打断了尘霜的回忆。尘霜听着熟悉的声音,猛地回神。“师父快来一起吃啊。”夙未罹将另一碗元宵递给尘霜。“阿罹,你想不想喝桂花酿?”夙未罹皱着眉,语气中有着不悦“又是在你的空间里面吗?”

“不必,我可以现在做,这样很快就能喝了。”尘霜知道她不能再提灵力之事,否则就夙未罹如今多疑的性格,怕是回头又要闹。回头又是麻烦。

“好啊,师父,那阿罹就等你的酒。”夙未罹好像有什么新的想法走上心头。“本座和师父一起酿酒吧。”尘霜也乐见其成。“好。”“快吃,不然又凉了 。”夙未罹开玩笑般开口。言语中是少年的飒爽。“阿罹,你去洗米。”尘霜指挥者夙未罹打下手,两世交叠,曾经尘霜也是这样教年少的夙未罹做酒酿。只可惜他已经忘记了。“阿罹,柴再加旺些。”“阿罹,饭不能糊了。”“师父,为什么不直接用仙术?”少年的夙未罹仰着脸问她。“师父,为什么你不让本座直接用法术解决?”苍昭问着她。两世,夙未罹都问出来了一样的问题。尘霜又一遍答道。“酿酒由心而出,只有带着期待,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才会有不一样的香甜。什么都用法术,是会省去很多的时间,但是其中的乐趣便没了。”

阿罹,你如今真的快乐吗?如今的你真的快乐吗?尘霜不知道,当年的夙未罹也不会知道。

“阿罹,去摘些桂花,弄干净些。”不一会夙未罹捧着一捧桂花而归,又过了一会,夙未罹又捧着一些梨花花瓣进来。“师父,梨花是不是也可以酿酒。”尘霜接过梨花花瓣,将它和刚出锅的糯米饭放在一起。“阿罹,找两个坛子,一会我们把它们埋在地下,很快就能喝了。”(剧情需要,我也不会酿酒,别学,谢谢,呜呜呜,我怕会中毒。)

“回头当成我和你的喜酒。”尘霜答着。夙未罹听闻心情一片大好。欢欢喜喜一会就找来两个大红色的坛子。“你就差在上面刻个喜字了。”尘霜打趣道。夙未罹却当了真,真的去拿刀了。“好了,把他们装进去就好了。你去挖坑。”尘霜对着夙未罹下着命令。“哦。”夙未罹有点不开心,怎么还使唤他干这干那呢,丝毫忘了是自己要尘霜带着他的。更忘了那是她的喜酒。

他们将酒藏在了一棵树下,尘霜和他说这些是酒,一年后就能喝了,酒酿她已经分了新的罐子,三天就可以喝到了。

只可惜,一年虽然对于仙人而言很短,可是对于尘霜而言太长太长。

“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阿罹,希望你知道后面的事情,要更恨我一些才好,对不起是我算计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我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也永远不能在一起。我从不会对你或者对任何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