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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里,尘霜再没有管过承影分毫诸事,宴无双也只当是尘霜还在生气,并未再前去。

后来尘霜带着夙无恙去见他们,宴无双看见夙无恙的模样时也只当尘霜是找了个替代品。

尘霜用星坠的碎片,重新锻造出一柄剑,名唤离归。

再后来夙无恙慢慢变得清醒,五年里,一柄离归,惊才绝艳。世人称之为“少年天才”。

后来,夙无恙下山历练,尘霜去尽力挽回已经被解开的封印。

再等她接到传讯,人间已经是生灵涂炭,再难挽回。

“阿罹,我们终要再见一面了。”

镜湖再没有往日一般圣洁的白光飘散着,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红光,三十二浮岛中往日倾斜而下的灵泉变成了血色。那红光似火,将整个天空都燃烧起来,仿佛是大地的愤怒,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烧成灰烬。三十二浮岛中的灵泉,原本是清澈透明的,如同一条条银色的丝带,从浮岛上飘落而下,如今却变成了一片血红,仿佛是大地的伤口,正在流淌着鲜血。

承影的每一寸的土地都浸泡在血水里,每一寸,血水中是残肢断臂,是万万弟子的尸体,防御阵的解除打了个措手不及,侥幸逃过一劫的弟子都逃往了大殿浮岛。十不存一。

尘霜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她知道出事了,或许当初在封印消散时,自己就应该知道必然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罢了。

当年夙未罹拜师时,尘霜曾说过,“若有朝一日,你做出危害苍生之举,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而今再见,却只剩唏嘘。

“阿罹,别来无恙。”当年夙未罹对着她时,她的低语,只是夙未罹当年未曾听见罢了。

可是如今他们已然对立,两人已经走到了不死不休之境。

当她看见夙未罹唤出离归时,她竟是有些动容,如若离归已在夙未罹手中,那无恙呢?夙无恙怎么样了呢?

虽然夙无恙对于尘霜而言不过是承载夙未罹灵魂碎片的容器而已,可是真当出现在此处时,她还是有了几分悸动。

夙无恙是呈她血肉降生,是她一刀一刀刻出的容貌,是她日日夜夜以血浇灌,这才将他化出血肉。

她有着与生俱来的神明神力,可是她没有因果,她斩断因果后就只剩下自己一人,夙无恙是她亲手养大,虽然不似人族一般如婴儿般抚养长大也是自己曾悉心教导,呵护倍至的养大的,他们百年来不曾分离,比之所有生灵而言都更加有感情。

他希望夙无恙回到夙未罹的体内,又舍不得夙无恙回到夙未罹的体内。

可是当她看见夙未罹脚边笼子里的人时,心脏仿佛被揪住。可是她还是在心里有着一丝的悸动,是不是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在置气,只是在怪自己违背了诺言,又有了弟子。

可是当尘霜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无恙化作靡粉时,她好像突然明白了,眼前的夙未罹已经不再是自己当年认识的那个孩子了。已经不再是从前在自己身边,笑着说以后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了。

良久,也只是顷刻间,尘霜已经认清了如今的局面。

“前尘已惘,何必纠结于过去。”她看着眼前的夙未罹,终是说出来这句。她不能明白,为何当年那个孩子,如今会判若两人。为什么他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前尘以惘?不必纠结于过去?师父,我的好师父,你凭什么说出这句话?碎魂的是我不是你,疼的是我不是你,你没有经历我受过的苦。我被冤枉的时候,你又何曾信过我?没有!!!既然没经历过,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些话来?”尘霜能看见夙未罹脸上的苦笑。“哦,也对,我在你心里算得了什么呢?无论是我还是这个替代着我存在陪伴在你身边的东西,在你的眼中不都是如草芥还要卑微地存在,你看,就算是我碎了魂,他被我整得魂飞魄散,你甚至都未曾流过一丝泪水不是吗?”

“所以,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为一百年前的你正名?可你现在已然成魔,即使当年没有入魔,而今不也是达到了同样的结局?还是说你要为当年之事报仇?那你出手吧,我的命就在这里,只要你有本事便拿走,只是不要再伤及无辜。”

眼前的孩子他到底是什么性格,自己比所有人都了解他,他想要什么自己最清楚,她敢赌,因为她清楚他只是闹脾气,等他不再纠结于过去,她会亲自带着他赎罪。即便是赔上所有的寿元。即便是和他一起流放,即便是身死道消。

“师父,您看徒儿是不是很了解您 ,徒儿知道想见您一面很难,所以啊,徒儿便为您备下这份大礼。您看呀徒儿将这尸山血海捧到您面前,您可不就愿意出来见见徒儿了。”

“夙未罹,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当年你犯下大错 ,认罪伏诛也是罪有应得,如今又是打算如何?”尘霜讶异于发声的人是谁,他疯了吗?

“本座在与本座的师尊说话,你这个老东西也敢置喙?”随意挥袖,只见那老者竟连使出结界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击飞,却又见那老者被定在空中,随后缓缓落在地上。从前不论,如今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杀人?她看着那个长老,看见他的嘴角淌下血迹,可见那人刚是动了杀心,挥手施法,正疗愈着那个老者的伤,待到恢复如常后,那老者起身对着不远处一抹白衣仙人施礼“多谢月华仙尊出手相助。”可尘霜却并未答语,只望着眼前的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

“阿罹,你不该回来的。”

“师尊,你怎么不开心啊,故人相逢,难道不该抱在一起吗?哦对,如今本座怎配唤您师尊呢,您是天上仙,是这九重八十一天的神只,本座算个什么,不过是一只被舍弃的废物,一个丧家之犬罢了。叫您师父您自然是不应的,但是呢月华仙尊,您要不要猜一猜,本座要是一个不高兴,会不会送一个更大的盛景给您呢”他笑着说“月华仙尊,他们可都是你眼中的苍生哦,您可不要忘了。”夙未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阿罹,你到底打算干什么,你还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舍得开口了?不过师父说徒儿闹?徒儿可不是来闹着玩的,师父啊,你总不会还天真地以为徒儿这般兴师动众地攻打这承影一派是为了和师尊您叙叙旧的吧?”夙未罹开口,依旧是如戏言一般,却让尘霜心底一凉,为什么夙未罹,为什么要勾结魔族?

“··············…”长久的沉默。

“师父怎么又不说话了,看来徒儿是必须要动点手段让您陪徒儿说说话才好呢。”言毕,只见几道银光飞出,随后而来的是倒地的声音,无需回头便能知晓他所谓的点是个什么概念,“师父,您看够不够呢?不够呢徒儿就再多受点累多为师父准备点“礼物”如何?”

“够了。夙未罹,事到如今,你竟仍不知悔改,嗜杀成性。如此,为师今日便亲自清理门户。”尘霜深知,夙未罹不可能再回头,也不愿意再回头。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已成为了无法挽回的过去。再去追忆,也只是徒劳无功,平白增添几分伤痛罢了。

月殇似寒冰一般,散发着清冷的光芒,剑身处闪烁着一抹血红色的光芒,犹如染上了敌人的鲜血一般。这血红色的光芒,让整把剑看起来更加威猛,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在剑身上跳跃。它的杀意如同涟漪一般荡漾开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凝固了。

此时的月殇,如同一把复仇之剑,渴望着鲜血的滋润。它的剑尖划过夙未罹的脸庞,仿佛在向他挑衅,又仿佛在炫耀自己的锋利。夙未罹的脸庞被剑刃划过,留下了一道细微的伤痕,鲜血从中渗了出来。这道伤痕如同一条红色的细线,留在那张熟悉的脸上

然而,月殇并没有停止它的攻击。它再次回到了尘霜的手中,仿佛在等待着下一次的杀戮。尘霜紧紧地握住了剑柄,感受着月殇的力量。她的眼神变得坚定,她知道,这是一场注定要打的仗。

“苍河月殇,徒儿还真是有幸,居然能让师尊一而再,再而三地祭出月殇来杀我。师尊,您觉得,这一次,本座还会乖乖地赴死吗?”掌心引镜湖之水凝成剑,又附上魔气,他没有用离归。

“怎么,我的好师尊,你是打定主意要与我动手。还是说你在跟我赌,赌我根本不会出手要你性命?难不成我的好师尊还以为我是一百年前的阿罹?若是一百年前,我的确是打不过,现在嘛,我有了上古妖魔之力,早就不是当时的阿罹了,再者说,您的身体真的还受得住?损失大半修为用来修补的封印,这封印被破,反噬应该也来了吧,那么还没有疗伤就强行出关的你如今还剩下几成修为?如今的你,到底还能支撑到几时呢?你看啊,徒儿我多关心您啊,”回答的是那么的言辞凿凿,一副成竹在胸。“你算好的?”听到夙未罹这般说,心中泛起阵阵寒意。夙未罹不再是那个孩子,她早该猜到的,能清楚所有的阵法封印,包括自己独创的阵法,除了夙未罹以外再无第二人。“当然,徒儿可是等着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师尊,作为这九重八十一天的神只,徒儿可不会手下留情哦,阿罹会全力一战,也望师父全力以赴才好。”尘霜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慢慢归于平静。

“阿罹···”

“别叫我阿罹,你的阿罹早在一百年前就死了,是你亲手杀了他。”尘霜看着夙未罹抖动的身体,看着面前的孩子,明明容貌没有改变,可是,为什么再不一样,难道一百年真的会物是人非到这个地步,难不成真的到了我们都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们注定不死不休?她还是不舍得动手。

“我的好师尊,你在犹豫什么呢?难不成,难不成您舍不得了?”尘霜看着如今的眼前的少年,慢慢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对他出手,却不得不出手。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不会吧,难不成我的好师父不愿意出手。怎么可能有人会让你放下原则,和你坚守的道心,从来不会,任何事,任何人,都不会让你的目光停留半分…哪怕我们朝夕相伴了那么多年…”

“出招吧,让我看看如今的你比一百年前长进了多少。”这一仗,必须要打了,尘霜明白,从夙未罹出现的那一刻起,这一仗就无法避免也无可避…

“那,便请师尊赐教了!”尘霜看见了,那是滔天的怨气,那是一条条因果线。

她不想再杀他一次,更不想真的动用杀招,其实她打不过他了,只是自己沾了灵剑的光,否则单凭修为术法,已经不能一战。她知道夙未罹对她当年的事情有多怨。可惜,她还是低估了阿罹对她的恨意,也是,当年的事情,碎魂之疼,背叛之恨…他是恨的。她看见夙未罹的杀招渐显,剑法越发狠厉。阿罹,难不成我们之中必然不死不休。真的好不想和你动手,可是怎么连你也在逼我,阿罹,难道只有我死了,你才能解气?若是自己的死,能换来他的醒悟,能让他放过无辜之人,那,这条命给他又何妨。这是尘霜心中所想。既然已经无法阻止,那用命去弥补吧。“阿罹,是不是只要我把命还给你,你便可以回头?”她问他,她想知道答案,哪怕答案是希望她死。说罢撤去了神力维护的结界,任凭夙离一剑一剑划在自己身上,眼中再无半点光亮。

她还有最后的方法“生死相缚”那是只有神女能做到的事情,是上苍造物者给予神女的能力。以自身为锁链,困其生生世世,锁其魂灵,囚其肉体。只是若是如此,阿罹他不会再有轮回。她不愿,阿罹是她的孩子,不愿,不舍。

“你难道想以死来逃避现实吗?你以为一死就能了之吗?你休想!我的好师父,徒儿怎么舍得让你死呢!”她竟然敢这么做,显然这是他未曾料到的。他还没有允许她死,她怎么敢擅自做主!

这场战是尘霜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师尊,你输了哦,不过呢,本座今日倒是尽兴了,既如此”他停顿了下“撤,”一声令下,黑羽魔军尽数消失,若不是这地上还淌着血迹,怕是众人都会以为刚才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

看见魔君退兵,终于悬着的心却放不下——他怎么会如此轻易撤军,

“抱歉,到底是我,连累了诸位,”

她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宛如风中残烛一般向后倒去。她感到好累,好累,仿佛所有的精力都已被抽干,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