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霍家没有任何霍燃父亲的衣物鞋子。”
钱木枝愣了愣，“没有任何？”
见赵烨宁点头，钱木枝也觉得奇怪。
一个人常年生活在一个地方，莫名突然离开了，不管是主动离开，还是被动离开，怎么也不可能就把所有衣物全带走个干干净净了。
一个人，他总会有痕迹的。
“那霍燃是怎么解释的？”
“他没解释什么，说他父亲的衣物本来就少，失踪以后衣物鞋子也全部失踪了。
他说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觉得霍父是自己出去散心了，自己把衣物都带走了，所以他才会又来销案。”
“他们？”
赵烨宁点点头，“据说是向然劝霍燃销案的。”
钱木枝闻言，眯了眯眼，喃喃道：“已经好到了这个程度么？向然劝了一句，就连爹都不找了？”
刑房。
钱木枝和李七黎两个人一起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了坐立不安的向然夫妇。
两个人看起来感情很好，两人的手紧紧握着，向然还时不时的在向氏耳边低语，似乎是在安慰她的情绪。
李七黎和钱木枝对视一眼，左右在两人面前落座。
“钱捕快……今天这是……”
钱木枝看了看他，把从山间小院里搜出来的衣服和鞋拿给向然看。
“见过吗？”
向然皱着眉翻了翻衣服，摇摇头。
“没见过。”
钱木枝随即又把找到的诗词摘抄拿了出来。
“这个呢？”
向然拿过来看了看，抿抿唇道：“这……我不认字儿……”
“我知道，但是字迹你能认得出来吧？这是在你家里拿到的，都是你爹写的东西，你自己看看。”
向然皱着眉对比着看，又拿给身边的向氏看，两人看了半晌，把纸都放回桌子上。
“好像……是差不多。”
“向……掌柜，您说的太客气了，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李七黎笑了笑，开口道。
“您叫我向然就行。”向然闻言，连忙说道，“那，不知道这一样又是什么意思呢？我实在是不明白，是……我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看着向然小心翼翼问话的样子，钱木枝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你爹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吗？”
向然皱了皱眉，李七黎见状偷笑一声，世界上果然没有人会喜欢钱木枝这种反问的说话方式。
“向然，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可能跟你父亲有关。但是我们现在找不到他，就请你过来聊聊。”
李七黎柔声开口，她温和的语气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也成功的让两人放松了一些。
“发现了什么……
我爹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他如今在哪儿，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据说你爹……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了，但是你却没到官府报官，也没找过他，你不担心吗？”
向然闻言苦笑两声，摇摇头道：“不担心，我爹腿虽然不好，但是还是一个行动自如的正常人。
他之前就会经常消失几天，也许……只是不爱在家里待着，我也习惯了。”
“你爹腿不好？”
李七黎突然问道。
向然点点头，答道：“是，但是不怎么影响活动，平日里也不太能看出来，只是不能太剧烈的跑跳。
旧伤了，大概是……三年前受的伤。”
钱木枝和李七黎对视一眼，都是想起了第二具尸体的特点。
钱木枝往后仰了仰，想了想，转而追问道：“现在你爹他有孙女儿了，生意也都有你打理，完全可以含饴弄孙，为什么你却说，他不爱在家里待着？”
向然垂下头，肩膀也随之耷拉了下去。
随着这个动作，李七黎突然发现，他的肩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窄的过分，甚至和他妻子都能差不多。
他真的有力气分肉剁骨吗？
“我爹他……不太喜欢我，可能不爱在家待着，就是不想看见我吧。”
向然这句话说完，身侧的向氏皱了皱眉。
“向大嫂不同意他这种说法？”
李七黎抓住了她一瞬间的表情，直接开口问道。
“我……”向氏看了看向然的脸色，叹了口气。
“其实我觉得，爹他从未讨厌过向然，只是他不相信。爹只是……话少，不爱说，其实他对我，对他的孙女儿都是很好的。
只是向然他……魔怔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父亲和向然的确是很少说话，爹从家里离开那天，也没有告诉我们。
不过他平时也是这样，所以我们都没多问。”
向然听着她的话，嘲讽般的苦笑一声。妻子从嫁过来，就总是努力修复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但是自己做了他近二十年的儿子，难道会连自己爹疼不疼爱自己，都看不清吗？
李七黎眼神在两人的脸上转了转，隐约觉得向氏的这番话里，欲言又止，隐瞒了一些东西。
“那你爹平日里离开家，会带走什么东西吗？”
钱木枝接着问，向然摇了摇头。
“这次也没有？他每次回家之后，也不会说他离开之后是住在哪儿？”
“没有。不会说。
他每次回来就是进门，沐浴更衣，像是平时出门买东西回来了一样。我也不会问，不想讨人嫌。”
钱木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盯了半天向然的脸，把向然盯得浑身发毛时，钱木枝终于开了口。
“沉木山，你去过吗？”
向然被这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弄得一愣，木然的摇摇头。
“我们在沉木山发现了一个木制小院儿，里面的衣裳和一些摘抄诗词的字迹，都能和你父亲对得上。”
钱木枝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刚才拿给向然看的衣服。
“所以我们猜测那个院子是你父亲的……屋里除了你父亲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的痕迹，你能想到你父亲离开家，会和谁住在一起吗？”
向然错愕了一瞬，随即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摇摇头说：“不知道，如果霍叔在，你们倒是可以问问他，他可能比我要了解我父亲，和他外面的……家。
如果说他在外面另外成家了，那我倒是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