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江妈妈叹了一口气，“平常那么冷静的一个人，也就只有你的事让他那么上心了，你也别自责，妈没有怪你的意思。
“但是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你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天天被人盯着，如果聿风没发现你们可怎么办呢？”
沈佳倪揪着手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一阵子刚好和常萧闹得不愉快，如果没有搬到江聿风家里，她也不知道那伙人会对她和长安怎么样。
“身边还是要有个人才行。”江妈妈没再多说，拉着长安起来到厨房煲汤去了。
金屿安在医院待到下午才离开，江聿风看着金屿安离开了病房，心里松了一口气，尽管身体不能动弹，但是躺床上这两天没少想事情。
金屿安办事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自己住院也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出院，所有的事情都得金屿安和晏珩去处理。
江聿风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脑袋就疼得厉害。
今早醒来他就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发热，他这几天不是这疼就是那里痛的，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发炎了体温也不正常。刚闭上眼睛准备歇会儿，病房门又被打开了。
沈佳倪小心地打开门，看到江聿风闭着眼睛，关上门走了两步，江聿风就睁开了眼睛。
“我吵到你了？”沈佳倪拾着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我没睡。”江聿风笑笑，看到沈佳倪之后心里舒畅了许多。
要说住院唯一的好处就是每天都能看到沈佳倪，看着她忙里忙外的，江聿风就满足得不行。
“妈煲了汤，现在吃吧，等会儿你该打针了。”
沈佳倪把汤盛出来晾着，把床慢慢调高，坐到床边给江聿风喂汤，扭头就看到他眼睛都要笑没了。
“笑什么？不疼吗？”沈佳倪没好气地问，了勺汤吹凉了送到江聿风嘴边。
“疼。”江聿风乖乖喝了一口汤，微微张着嘴等着。
“疼还不知道消停。”
看着江聿风现在醒了，还能和她贫嘴，沈佳倪的内疚心里多少消减了些。
江聿风一碗汤没喝完，还喝了两口米糊就吃不下了，沈佳倪知道他不舒服，也没逼着，收拾了一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两人谁也没说话，沈佳倪低着脑袋都能感觉到火辣辣的视线盯着自己。
江聿风伸出右手，沈佳倪抬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握住了。
想起之前罗晓曼连针头都扯出来了，流了好多血，江聿风手背上还留着针头，她没敢乱动，由着江聿风抓着。
“别这副表情。”江聿风看沈佳倪嘴角都要垂到下巴了，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想看什么表情？跟个木乃伊一样了还想让我给你唱好运来吗？”
沈佳倪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江聿风气都不敢用力喘的模样就心疼得不行。
江聿风想笑，刚一扯嘴角面部就疼了起来，呼吸稍微大口胸口腹部也跟着疼。
“干这一行的，怎么都得有仇家，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
“你还挺能习惯啊？你现在叫好好的吗？”
沈佳倪瞪着江聿风，一肚子的委屈和怒气，江聿风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儿地方是没受伤的，沈佳倪都不知道他怎么撑的。
“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嘛，而且......”
“屿安都和我说了。”沈佳倪打断了江聿风的话，深吸了一口气，
“那些人都走了，也没有找过我，我以为借贷这事儿就那么过去了，如果我知道是你还在管这件事，我当初就......”
“你心疼吗？”江聿风打断沈佳倪的话，盯着他问。
“什么？”沈佳倪脑袋顿时发懵了。
“虽然我现在看着不是很好，但是我挺高兴的，也不后悔。”
江聿风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怀着什么心理去做这件事，我以前不会这样，但是我觉得挺好的。”
沈佳倪哑口无言，江聿风以前确实不会这样，永远理性，永远冷静，像个机器。这种吃力不讨好还可能搭上性命的事情，换做以前他估计都不会理会。
“我以为我做得挺隐蔽的，屿安那嘴巴也太不严实了。”江聿风又叹了一口气。
“你还想瞒着我。”沈佳倪忍住想掐江聿风的手的欲望，瞪着他。
江聿风看着沈佳倪没说话，他浑身使不上劲儿，掌心被包裹着的温热的触感扩散到四肢百骸，江聿风感觉脑袋更晕了，呼吸都有些喘。
沈佳倪没注意到江聿风的异样，低着头看着江聿风的手指头，长安咬手指头的习惯估计是遗传的，江聿风的手指头也是咬得坑坑洼洼的。
“我今天把长安接回去了。”沈佳倪顿了顿，抬头看了江聿风一眼，“接回你家了。”
“嗯。”江聿风动了动食指，在沈佳倪拇指上挠了挠。
“长安又生气了。”沈佳倪按住江聿风的食指，轻声说。
一想到这个，江聿风就有些头疼，好不容易哄好的儿子，回去估计又得哄上好久。
“我以为只是因为打官司的事情，没想到……”沈佳倪垂着眼险，话题又扯了回来，“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得罪难惹的人了？”
“是不是害怕了？”江聿风知道沈佳倪内疚，但是相比于之前的胆小和软弱，沈佳倪这次坚强太多了。
“嗯。”沈佳倪没有丝毫犹豫，点点头。
“这事儿确实是我冲动了，但是我不后悔。”江聿风食指划着沈佳倪的掌心，
“我本来不希望你因为内疚自责才在我身边，那样显得我太差劲，但是现在，我想趁人之危了，我想你给我个机会。”
“什么？”沈佳倪怔怔地看着江聿风，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相比于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时江聿风说的那些话，现在江聿风躺在床上和她说的这些更让沈佳倪动容和心痛。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所受的委屈，但是却没办法无视身边人的痛苦，尤其是因为自己而受的罪，沈佳倪觉得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让他难受的。
就算江聿风现在耍无赖，沈佳倪也没办法干脆利落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