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萧没有抬头，他本不想告诉沈佳倪他看到了什么，但是他又实在不甘心。
“你说什么？”
沈佳倪愣了，她没想到常萧看到了，
“你……你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你和江聿风在楼下拥抱吗？”
常萧抬起头冲着沈佳倪自嘲地笑了笑，“我倒是希望我瞎了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沈佳倪有些急了，常萧肯定是误会她和江聿风旧情复燃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希望我怎么想？换做是我和别人，你会怎么想？”
常萧顿了顿，“你估计什么都不会想吧？连误会也没有。”
沈佳倪说不出话来，她确实没想过这个。
常萧一直对她很好，她好像都当做理所应当了。
从来没有想过常萧会对别人好，究竟是太信任还是不在乎沈佳倪也说不清。
“你还是要见他是吗？”
常萧站起身来，看着一直在垂着脑袋的人，心里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这根本是两回事儿，我和他见面只是因为孩子。”沈佳倪也站了起来。
“好，就算你对他没感觉，但是他对你呢？他对你什么想法你不知道吗？”
常萧抬高了声调，
沈佳倪和江聿风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江聿风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接近沈佳倪，
但是沈佳倪并没有理睬，所以常萧不在乎。
可是今晚，沈佳倪在江聿风怀里哭得像受尽了委屈，他才知道是自己错了，
“他喜欢你，他喜欢你沈佳倪！”
“这样你还要见他，还叫我不要误会是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沈佳倪哑口无言，她要怎么回答常萧的话？她把常萧当什么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好像是习惯了常萧在身边，对自己好，永远都那么体贴得当，不会让自己为难。
以至于沈佳倪从来没想过，自己究竟把常萧放在了什么位置上，
这一刻沈佳倪才发现自己真的很自私，她怎么敢这么糟蹋一个人的感情，她怎么能这么拎不清。
看沈佳倪的沉默，常萧心痛得都快麻木了，他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你真的很残忍。”
自从知道沈佳倪离婚开始，他就一直在沈佳倪身边，
能坚持到现在，常萧有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沈佳倪可以接受他，可以结婚了，
如果没听到江聿风对沈佳倪说的话，他大概还在满心欢喜地准备结婚的事，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正视自己和沈佳倪的感情。
他爱沈佳倪他自己清楚，但是沈佳倪呢？那么久了，他一直没听过沈佳倪说喜欢他。
他一直以为沈佳倪只是羞于表达，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沈佳倪都没意见，不反对，也不上心。
如今细想起来，心里涌着阵阵酸意。
常萧连鞋都没穿好就走了，沈佳倪还站在原地，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又处理成这样了，甚至都没给她思考的时间。
她好像有点能理解江聿风当初是以什么心情和自己结的婚了。
“妈妈……”
长安站在门口，看着沈佳倪一动不动地站在客厅里。
从沈佳倪和常萧来事争吵他就醒了，抱着自己的兔子一直没敢下床，直到客厅里听不到动静了才翻身下了床。
沈佳倪听到声音急忙吸了吸鼻子，用纸巾擦了脸。
“妈妈吵醒你了，对不起。”
沈佳倪把长安抱起来，把人抱回床上。
“妈妈不哭。”
长安坐起来，抱着沈佳倪，拍着她的后背。
沈佳倪鼻子一酸，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差点又夺眶而出，搂着长安不知所措。
“长安给妈妈讲一个故事。”
长安松开手，往另一边移了移，让沈佳倪躺上来。
沈佳倪点点头，穿着衣服就上了床，在长安身边躺下。
长安搂紧了沈佳倪，磕磕绊绊地给她讲起了故事来。
沈佳倪听着长安奶声奶气地给他讲故事，心酸又感动。
“谁给长安讲的这个故事？”
“那个叔叔。”长安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了，
“妈妈没来，他和长安在幼儿园门口，给长安讲了好多故事。”
沈佳倪自然是知道长安说的是谁，
今晚之后，她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江聿风，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向长安交代，两个人闹到这个地步是沈佳倪始料未及的，而且还伤害了常萧。
沈佳倪思虑良久，还是问出了口。
“长安，如果妈妈说以后不要见那个叔叔了，你愿意吗？”
长安看了看沈佳倪，迟疑着点点头。
“只要妈妈不再哭，长安就不见了。”
沈佳倪心疼得不行，亲了亲他的额头。
“那长安想要个爸爸吗？”
“嗯？”
长安不太理解沈佳倪所说的要一个爸爸是什么意思。
“就是和其他小朋友一样，长安也可以有两个家长，会帮长安洗澡，给长安讲故事，带长安出去玩……”
沈佳倪把长安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她从来没有主动和长安说过这些，也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意见。
“像妈妈这样陪我吗？”
长安想了半天才仰起脑袋问了一句。
“嗯，像妈妈这样。”沈佳倪揉着他的脑袋，
“那长安还能和妈妈在一起吗？”长安总感觉沈佳倪要把他丢掉一样。
“当然能。”沈佳倪不知道长安怎么就理解偏了，
“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
“那常叔叔会来我们家吗？”
长安沉默了一下，有些害怕地问，刚刚妈妈明明和常叔叔吵架了。
“嗯？”沈佳倪还没反应过来。
“长安想让常叔叔和我们住一起吗？”
长安却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佳倪内疚得不行，刚刚就不应该和常萧起争执，长安肯定是吓到了。
“每个人之间都会有小矛盾，就像你平常和妈妈闹小脾气那样，大人之间偶尔也会这样。”
“妈妈做错事了，所以常叔叔才会生气，以后不会了。”
长安窝在沈佳倪脖颈里应了一声。
沈佳倪也不知道长安听懂了没有，在他后背轻抚着把人哄睡了才下床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