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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长安赖床的毛病越发地严重,更加的不想去上学。

每天沈佳倪抱着去洗脸的时候眼睛都不睁一下,早餐喝两口牛奶就不愿意吃了,每次都得哄上半天才肯出门。

常萧抱着裹得跟粽子一样的人下楼,沈佳倪拎着他的书包跟在后面。

“现在还想睡觉,等会儿到了幼儿园小朋友该笑话你了。”

长安刚上车又打着哈欠要睡觉,常萧叹了一口气,关上车门。

沈佳倪也没办法,什么都得哄着,长安又不喜欢说话,每次沈佳倪都怕语气重了或者说错话伤到长安,所以从来没敢责怪长安半句。

上次因为洗衣服没有掏口袋,把他口袋里的小红花给洗烂了,长安一直捏着已经不成型的花朵生了一晚上闷气,都没理沈佳倪。

常萧呼着白气上了车系安全带,扭头就看到沈佳倪一脸忧愁地看着长安。

“没事的,天冷了起不来很正常,慢慢来。”沈佳倪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日子过得看起来挺舒坦的,可是沈佳倪心里头却一点也放松不下来,时刻绷着。

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在无法预料的未来里等着她,脑子里总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活得小心翼翼的。

常萧心里也在盘算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再开口说话,开着车出了小区。

两个人难得地沉默着把长安送到了学校,看着长安和老师一块儿进了大门才回去上班。

“我中午要出去一趟,你和小赵她们吃还是我给你点餐?”

常萧调了个头往回开,抬头看了沈佳倪一眼。

“嗯?”沈佳倪还在神游,没反应过来常萧说了什么。

“唉……”常萧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怎么了?”

沈佳倪摇摇头,明明该是无所不谈的伴侣,沈佳倪却总是难以启齿。

她要怎么和常萧说呢?说她的不正常都是因为见到了她的前夫?和闲人谈论自己的前夫,顺便探讨一下自己上一段糟心的感情?

“我明天就要和程一去趟临山,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常萧看着沈佳倪这模样也没了脾气,他知道沈佳倪的性子,可是都那么久了,沈佳倪却一点也没有想过要依赖他的念头。

虽然并不排斥一些亲密举动,可除去这些,沈佳倪和他相处的时候更像朋友,反倒是自己有些死皮赖脸了。

即使是已经确定的关系,常萧也觉得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可是又无法去质问,万一是自己想多了,沈佳倪肯定觉得自己不信任她,但是沈佳倪是真的一点也不解释……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常萧头一次觉得谈恋爱那么郁闷,他有时间陪着沈佳倪耗下去,可是也不想最后落个里外不是人的结果。

沈佳倪可算是反应过来常萧在说什么了,常萧很早之前就和程一筹划着要在临山开餐厅的事情,前几天也和沈佳倪说了这个事,沈佳倪现在才想起来。

“我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没那么快,顺便回去看看我妈。”

常萧把车停在楼下的停车场,解了安全带和沈佳倪一块进了电梯。

沈佳倪轻轻点了点头,突然感觉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常萧。

一整个下午沈佳倪都没看到常萧,幼儿园就在附近,傍晚的时候沈佳倪趁着吃饭时间把长安接到舞蹈室。

长安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很认生,怎么逗都不愿意说句话,来了几次之后就没那么害怕了。在吵哄哄的舞蹈室里的凳子上看看哥哥姐姐跳舞,或者翻翻自己的书包,安静地等沈佳倪下班带他回家。

从中午之后常萧就没回来,给沈佳倪打了电话说在忙。

沈佳倪只好自己抱着长安叫了车回家,没想到一出电梯门有看到江聿风,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江聿风拎着东西在门口等了许久,才看到沈佳倪抱着已经睡着的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你怎么又来了?”

沈佳倪无奈地走过去,幸亏常萧不在,不然自己又要像个罪人一样了。

江聿风看着只有沈佳倪一个人,松了一口气,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给孩子的,我下班了顺路就过来了。”

江聿风有些语无伦次,尽管知道沈佳倪不会怎么样,可他还是紧张得不得了。

沈佳倪看得出来他手里的袋子装的是衣服,只是江聿风突然这样献殷勤,更让她觉得害怕。

江聿风等了半天沈佳倪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只好走过去。

“你不要担心,我只是来看看孩子,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让我进去也没关系,东西我给你放门口。”

江聿风又转身把东西放在门口,走到一边看着沈佳倪。

沈佳倪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走到门口腾了一边手按了密码开门。

“沈佳倪……我们能聊聊吗?”

江聿风看着沈佳倪就要进门,又有些不甘心,不自觉地就跟了上去,有些急躁地顶住了门。

沈佳倪吓一跳,警惕地看着江聿风。

“我没别的意思,真的,我不进去,我就在门口这里,你能不能和我说几句话?”

江聿风看着沈佳倪害怕的模样心里一阵刺痛,沈佳倪现在对他的态度可比自己之前对沈佳倪的态度好上太多了。

想起自己之前对沈佳倪冷嘲热讽,爱搭不理的样子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长安睡着了,你进来吧。”

沈佳倪不懂江聿风心里的千折百转,只是再在门口拉扯不休,等会就被人看见了,和江聿风那么近距离的接触总是让她心跳不止,于是她抱着长安进了屋。

江聿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天才拎着东西跟着进屋。

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并没有摆放太多东西,桌子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一大束小雏菊。江聿风把东西放下,小心地打量着屋子。

沈佳倪关上门出来的时候看到江聿风在客厅里站着,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放到茶几上。

“坐吧,你想和我说什么?”

沈佳倪难得没有像对待仇人一样和他说话,江聿风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在沈佳倪身边坐下。

“我今天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你们”

沈佳倪没听出江聿风话里的其他意思,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总是那么频繁过来,不合适。”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离婚了。”

江聿风扭头看了沈佳倪一眼,发现她一直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那么久了,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事,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你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你现在肯这么心平气和和我坐下来说话我就挺满足的了。”

沈佳倪没有说话,也不想去细想江聿风话里的意思,比起恨,沈佳倪更多的是害怕。

只是怪自己之前太蠢了,现在长安也那么大了,沈佳倪还真没有那心思再去想这些,如果江聿风没有出现,她的日子可能会一直那么平稳地过下去。

沈佳倪想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所以你三番五次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因为内疚,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不恨你。

如果是因为孩子,我不想和你有太多争执,就算是协议有什么争议,你现在后悔了,我也不认。

你是律师,我说不过你,我就只剩长安了,可能在你眼里我们也没有旧情可念……”

沈佳倪红了眼,一想到江聿风可能是要带走长安,她就受不了,话也说不下去了。

江聿风有些着急,本来是害怕沈佳倪反感,才想着要从孩子这边慢慢磨着沈佳倪,没想到沈佳倪把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江聿风这会儿有点百口莫辩了。

“你别误会,我真没想要把孩子带走。”江聿风就差没有立手指头起誓了。

“就算你想,我也不会答应。”沈佳倪站起来,“谢谢你买的东西,你可以离开了。”

江聿风把手里的水杯放下,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今天的目的是达到了。

江聿风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换鞋,沈佳倪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出了门准备把门拉上。

“等等...…”江聿风突然想起来什么,拉住了门把手。

沈佳倪微微皱眉看着江聿风,生怕他下一秒要做出什么举动来。

“孩子……是叫常安?”江聿风有些艰难地开口,

他老早就想问了,那天在楼下听到沈佳倪叫那个男人常萧,他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嗯。”沈佳倪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点了点头。

“好……好。”江聿风喃喃自语,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