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倪一夜都没睡好，小心翼翼地把手从长安脑袋下抽出来，长安很少和她分开睡，一直粘着她一起睡。
长安呢喃了两句，抱着他的兔子又沉沉睡去。沈佳倪换了衣服洗漱之后才开始准备早餐，长安吃得很少，不是挑食，而是吃不下。
为了让他吃得好些，沈佳倪在饮食上没少费功夫。
沈佳倪还没热好牛奶，长安就托着兔子耳朵揉着眼睛走出来，睡裤松松垮垮的。
“怎么那么早起来了？”
沈佳倪把人抱起来亲了一口，一手关了火，抱着长安去了浴室。
长安一醒就想起了自己今天要去幼儿园，洗脸的时候噘着嘴。吃早餐也不愿意自己坐，非要黏着沈佳倪。
“吃饱了吗？”沈佳倪给他喂了牛奶，擦了擦嘴，“吃饱了妈妈给你收拾书包。”
长安一听就搂紧沈佳倪的脖子一直摇头。
“一放学妈妈就去接你好不好？”沈佳倪没办法，拍了拍长安的后背一直哄着。
“不好。”长安还是摇头。
“哪里不好了？”沈佳倪看着气呼呼的人，有些心软。
“不……”长安急了，蹬了蹬脚。
“好好好，妈妈不逗你了。”
沈佳倪也不知道怎么哄了，自己住院几天长安都能生气，更何况让他自己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待着。
“那咱们不去了。”
长安松了手，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沈佳倪。
“真的吗？”
沈佳倪点点头，脸上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长安突然就笑了，挣扎着要下来。
“长安想在家咱们就在家，幼儿园也不去了，老师说让我们七点半到学校，我现就给老师打电话。”
沈佳倪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准备打电话，长安拉了拉他的裤腿。
“怎么了？”沈佳倪蹲下来，她自己的儿子他能不了解吗？比自己还怕麻烦别人呢。
“去……”长安还是有些不情愿。
虽然听妈妈说不去幼儿园了好开心，但是又有点害怕，妈妈没有责备自己，但是还是很害怕。
“长安要去幼儿园吗？”沈佳倪亲了亲长安的脸颊，觉得自己有点无耻。
“要去。”长安点点头，抱住了沈佳倪。
“那现在妈妈能去收拾书包了吗？快迟到了，迟到是不好的，常叔叔等会就到了。”
沈佳倪拍了拍他的屁股，把人抱进了卧室。
常萧开着车，看着长安恨不得跳车的样子有些想笑，沈佳倪瞪了他一眼，自己好不容易哄好的。
“长安今天可真乖，想要什么奖励呀？”趁着红灯，常萧笑着回头看了一眼长安。
“要妈妈……”长安不情不愿地扭过头来。
“和叔叔想的一样。”常萧笑意更深了，沈佳倪红了脸，又瞪了他一眼。
常萧一直跟长安说话，沈佳倪思绪又开始飘远了，她昨晚没睡，这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
刚到幼儿园门口，沈佳倪就听到哭声，长安吓得搂紧常萧。
“没事的，长安哭也是可以的，没人笑话你。”常萧拍拍他的后背安抚。
刚到门口就有老师在等着，笑眯眯地等着长安下来。
“乖，下来和老师问好。”
沈佳倪拍了拍他的屁股，长安才不情不愿地下来，叫了一声老师好。
“你好呀。长安是吗？欢迎你，跟老师去看看教室好不好呀？”
老师蹲下来，等着长安和她拉手。
长安看了一眼沈佳倪，沈佳倪点点头，他才不情不愿地跟着老师走了。走两步就回头看一下沈佳倪，越走到后面越不愿意走了，些着嘴角就要哭出来。
沈佳倪心软了，想过去却被常萧拦住了。
“没事的，长安可以的，不要担心。”常萧抱住沈佳倪安慰着。
老师和长安说了些什么，长安看着沈佳倪，揉了揉眼睛，跟着老师进了教室。
沈佳倪一直站在门口，虽然就上个幼儿园，晚上就能见到了，但是她还是很难受，脸埋到常萧胸口。
“没事没事，你看看小朋友该笑你了。长安都没哭呢。”
常萧笑着把人抱紧了，拍着她的后背。
“谁哭了……”沈佳倪有些丢人，闷声闷气地打了一下常萧，气鼓鼓地走了。
常萧看了一眼长安的教室，跟着沈佳倪出去了。
江聿风坐在车里，隔着马路，看着沈佳倪气鼓鼓地出来。
随后一个男人跟着走出来，一直在和沈佳倪说些什么，沈佳倪没搭理他，好一会儿，好像是气消了，两人才一块儿往前走去。
江聿风握紧方向盘，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一肚子怒气和莫名的委屈全发泄到方向盘上。无辜的方向盘挨了好几下，直到江聿风手都麻了才停下来。
他有什么委屈的，分开两年，要说两个人之间的关联除了孩子已经没有其他了。
沈佳倪身边有其他人合情合理，可是江聿风怎么都受不了。
他用了两年的时间来逃避和承认，等到他总算有勇气去面对的时候，他却忘了，沈佳倪已经不在原地了。
见面的喜悦和热情全被这一个想法浇了个个透。他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都离婚了，沈佳倪有什么好稀罕他的。
直到两人上了车离开，江聿风才敛了情绪，下车，穿过马路站在幼儿园门外。孩子们都在教室里，隔着空旷的操场，哭喊声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江聿风不知道他那个从出生就被他忽略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这样，在教室里会不会害怕。
从来没有过半点关心甚至还怀疑过孩子不是自己的人，这会儿站在铁栏外半天都没动静，江聿风觉得自己可真是虚伪透了。
“这位先生。”幼儿园园长看着铁栏外站着的人，走了出来。
“你好。”江聿风回过神，眼神恢复了冷静。
“你好，请问是家长吧？”园长带着眼镜，看着很是慈祥。
“是……”江聿风有点羞耻地应了一声。不管怎么样，他也算是孩子的爸爸吧。
“是这样的，你站在这里孩子们看到会闹得更厉害，幼儿园一般不让家长在外面等着，你还是回去吧。”
园长笑了笑，家长总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都是可以理解的。
“好……”江聿风抱歉地点点头，看看了一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