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食堂里，两个年轻女实习医生边看手术视频边聊天。
“听说了吗？前几天许医生做的那个手术又获得了院领导的认可。我现在看的就是她的手术视频，她简直是我女神，我从来没有这么崇拜过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旁边女孩把披散的长发挽起，二三下就成了个丸子头，看起来更年轻。
“要不是我知道你偷偷做了性向测试。我都怀疑你暗恋许医生。”
“你也知道，我向来眼高于顶，最服的就是技术好的人，她不但技术好，长得也在我的审美点上，我能不怀疑我是不是性向有问题吗？”
虽然夸张，但是她确实是偷偷去做了个心理检测。还好她没问题。
“嗯嗯，我也看到了，在全院通报里又有她的案例。”又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护士端着餐盘加入聊天。
“好像这次的手术是叫侵袭性垂体瘤吧？”
侵袭性垂体瘤在她的医学生涯里只听过，还没实操过，听说这次的手术难度还挺大。
“嗯，患者送来时已经双目失明了，是从耳鼻喉科转过来的。听说他们有家族史，死活不做手术，许医生费了半天劲，才同意给他做经鼻内镜微创手术，这得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顺利完成手术！他的情况本该动刀的。”一个不留神就没法对病人交代。
“对，听说他家有个亲戚也是这个病，这个病可是十万分之一的发病率，都让他们家赶上了。”真是造化弄人。
“嗯。就是因为他亲戚做的手术有后遗症，所以他家人才坚决不同意手术。”
“你们真八卦，我们科室的小道消息你们也知道。”
这时候，许世之书所在科室的一个小护士贼眉鼠眼得瞅了一圈后，低声说道。
“开始我们都不明白他家人为何不同意手术，后来他妈妈没办法了才说。她家孩子年轻，还要结婚，如果以后要不了孩子，他们家就断后了。”
落后地区的农村都还是很介意这些的。
“就是因为年轻所以才要赶紧治疗啊，这个手术跟他要不要孩子有啥关系？”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因为他那个亲戚做了手术后有残留，重新做了伽马刀，结果后来病人出现了阳痿，身上有毛的地方都掉光了。这个病人是煤矿下井工人，都不敢跟同事一起洗澡，怕别人笑话他，后来还出现了6个月的尿崩，总之最后病情发展挺严重，闹得他们村里人都知道了。听说还因为这个病闹过自杀。”
“十几年前的手术跟现在没法比，而且这个算是个医疗事故吧？”有个小护士小心翼翼地问旁边的医生。
医护人员私底下议论这些容易造成不明群众误解，严重了会被投诉到卫健委，也有可能会引起医患纠纷。
“那时候的人哪懂什么医疗事故，过去这么久也没法追责了。再说也未必是医疗事故。”
“后来他这个亲戚怎么样了？”还有八卦的小护士继续追问。
“没问。反正肯定是有心理压力了，有可能是病情导致犯了抑郁症。”
“一般男人都会很重视这方面的能力。真的那样的话，娶个媳妇还得让人家守活寡，不如解脱算了。”
几个护士差不多吃完了。都纷纷收拾东西离开。
大家相互之间提醒要注意保密。
医院里最不缺八卦，这种小故事天天都有，算是茶余饭后的解压小甜点。
大家一般说过去就算了。
魏挲脸色很难看，看着离去的那个护士，眼神都能杀人。
就好像她们说得是他似的。
“你感同身受了？”傅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魏挲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拍桌子。“哥，你真没同情心！”
今天好不容易来看傅掣，结果这人珍馐美馔不吃，非要来吃医院的食堂，食之无味，味同嚼蜡。
结果还让他听到了这么精彩的八卦。
八卦的小护士确实没有看到身后坐着的两个男人。
所以，她们八卦的内容一丝不差地传到了魏挲他们的耳朵里。
傅掣笑得放荡，眼里有暖色。“放心，你不会的。你离那个还早点。”
“医院里不是应该保护病人隐私吗？她们这是违反医生守则。”
“也不算是吧。毕竟没有泄露当事人的个人隐私。”
“哥。这就是我为何不来医院的原因。说不准什么情况下就被人说出去了。”他还要脸，让他活不活啊。
“嗯。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傅掣手指抵着下巴，眼神暗了暗，笑得隐秘。
魏挲心底发颤，每次傅掣漏出这种笑容的时候，都是他遭殃的开始。“哥，什么意思？”
傅掣眯着眼凑近他：“真想知道？”看到魏挲脸色发白，不逗他了，“意思是，谨言慎行，言多必失。不该问的别问。”说完起身去病房。
他最讨厌住院了，到处都是病毒。让他这个洁癖实在是无法忍受。
他每天不知道要洗多少次手。今天来医院食堂也是因为他想有可能见到许世之书。
魏挲的事情解决了，他这两天也没法去打扰她。给她发的微信都没回复。
她这是对他心存防备。
傅掣想了想，晃荡到了许世之书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人。
他坐到许世之书的位子上，无聊地翻看了几下她桌子上的纸张。
过了一会儿，进来个人。直接走到他面前。
“医生，这是许医生让我们送来的文件。说放到她桌上就行，请务必亲手交给她。这个很重要。”
这个女生看起来很脸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知道了。”
“请务必保密！谢谢。”女生一步三回头，看起来不放心的样子。
傅掣冲他微笑点点头。
因为他的记忆力向来好，刚才她低头哈腰的样子，让他一下子想起了这个女生。
明星周梅涵的生活助理。
之前他因为探班某个明星，见过这个女生被她雇主训斥的样子。
看她谨小慎微的卑贱样子，他对她印象深刻。
他不明白，自尊都被别人踩脚底下了，怎么还能够忍气吞声地下跪道歉。
他拿着手里的牛皮纸袋，垫了垫，沉思片刻就下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