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伟元狠拍了下桌子：“在警局里殴打民众，你们有把警察看在眼里吗！”
心里有鬼的人看到警察总会是下意识的退缩。
“警…警察同志，我女儿死的惨啊！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啊，好不容易养大了就这么走了！”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说先去医院看看自己女儿怎么样，先跑到这里污蔑我们，要这样的话我们好好掰扯掰扯，我的衣物损失费你们得赔一下吧行吧！”
林以桉本来不想计较这件事，权当自己今天倒霉算了。
但既然对方想要攀咬上来就怪不得她了。
林建成看到妹妹脸上气出的红晕，倒是比之前的苍白好了许多。
“安静！孙春花，你先说为什么指责林建成他们害死了你的女儿。”
因为…因为她已经把林家的看做了她准女婿，眼下翠儿死了，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啊，必须得找个出处才行。那她只能抓住一个是一个。
所以她刚才一上来就抓挠，本想着林家会了息事宁人象征性的地给点，谁想到……
“因为…因为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一言激起千层浪。
“你胡说！”
“我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这年头流氓罪可是要吃枪子的，更何况李翠现在已经死了。
林建成眼神如刀锋般甩向对面的人：“你们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大小医院一看便知，我这一个多月来的所有出行皆有证据，话要想好了再说。”
李母下意识看向身边主心骨—李东锋，李东锋眼神如毒蛇般让人不适。
“建成啊，我们这是不会拿自己闺女的名誉开玩笑的，你当初若是大方上门提亲，看在咱们两家的交情上，叔怎么会不同意啊，可你偏偏……”
“那你们为何当时不直接闹到我们家去，反而要偷偷摸摸地带女儿来到县里旅社，我们家向来没有敢做不敢当的人，就算我大哥真的做了混账事不认，我们全家也都会帮你们。可你们偏偏……”
李东锋不善的眼神立刻看着对面的林以桉，这丫头说话倒是不饶人，故意打他脸啊。
双方各执一词，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先知道李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几个月大了。
“报告！”
之前跟着宋伟元去医院的那个小警官，带着一个一锤定音的消息回来了。
“医院的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死者肚子里的孩子最多不过一月。”
李母差点就没蹦起来：“过年前怀上的，这个人，他过年前过来跟我闺女搞上的。”
“李东锋，说谎前也要动动脑子！”
林安民身高接近一米八五，站在李东锋身后压迫感十足。
屋内人都朝着门口看去。
“大伯\/爸\/大哥！”
李东风锋揉了揉鼻子：“我李东锋也不会拿闺女的名誉开玩笑。”
李母那么一说，宋伟元就知道那就是无端污蔑了。
过年前那段时间林建成分明吃住都在警察局，若是说他还能在整个警局还有分派过来的军人眼皮子底下能跑出去幽会。
他，宋伟元引咎辞职！
“林建成同志，情况我们都了解了。小孙，带他们去抓紧时间做笔录，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
李家之后的事情，林以桉不想去打听。
她只是有些可怜那个姑娘，死后还要被自己的父母拿去发一笔财。
倒不如死了干净……嗯？！
“小林同志，你看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毕竟你当时是离的最近的人。”
“她是笑着的。”
小孙感觉自己可能耳朵出毛病了，林建成也看向了林以桉。
“小林同志，你能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吗？”
…………
“她是笑着跳下来的，是那种解脱的微笑。”
宋伟元看着这行话，越发觉得这个案子背后的隐情应该不止这些才对。
未婚先孕，微笑，旅社，林队……
“小梁！”
小梁看到他们大队长椅子都坐翻了还能靠着自己的身手转身站起，忍不住叫了声：“好！”
宋伟元没好气地往小梁脑门后拍了一巴掌：“好个屁！你去查查，李家村今天换种是谁打头的，往年都是谁来，李家那对母女往年有没有跟来？”
小梁虽然不知道大队长让他查这些做什么，但是大队长肯定发现了什么隐秘的线索！
“是！”
小梁匆匆出门时，碰到了小孙他们押解着一个穿着八成新的中山装的男人回来。
“孙哥，这是谁啊？”
小孙抽出小梁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手：“那个知青。孙哥先借你帕子使使，回头让你嫂子洗干净了给你。沾了握一手头油……”
小梁看了眼那知青的头顶，的确有块地方分外不同。
“客气啥，孙哥，我先走了。”
他得赶在粮站下班前做完大队长交代他的事情。
…………
“来来，快把这鸡蛋面吃了，压压惊。”
“谢谢大妈。”
林以桉捧着碗小口地吃了起来，霍芳拿着毛巾给林以桉擦着背后湿漉漉的头发。
怎么她家的小姑娘就这么多灾多难呦。
这回来后大灾小难的就没少过。
“二哥，你明天一定帮我把题本给他们三个送过去，再把他们旧的拿回来。”
林建茂轻轻地敲了下林以桉的额头：“吃你的去，你二哥办事哪次不妥当，再说了要是都指着你，我看建振他们三个也甭上了。”
霍芳瞪了眼儿子，说什么浑话呢，学哪能说不上就不上的。
樊珠也叠好了手上的元宝，写上林以桉的生卒年月和名字，塞给林安国：“明天去祖宗坟上烧掉，阿慈也跟着去。”
让祖宗认认脸，赐些福荫给这孩子。
“我知道了，奶奶。”
林以桉吃完了碗中的鸡蛋，小脸也暖过来了，红扑扑的。
一旁盯了许久的林安国接过了闺女手里的空碗拿去洗干净。
林以桉看着家里人都担心的样子，顶着毛巾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好多了。二妈给我的护身符很有用，我当时就是感觉脚上一烫，所以慢了一步，这才没砸在我身上……”
霍芳心疼地直接把小姑娘抱进怀里：“不想了，不想了，明天不上工了，跟二妈去供销社玩去，好不好？”
林以桉在温暖的怀抱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唔，要上工的，我都跟小玉她们说好了要好好比试一下谁做的好呢。”
…………
“再换件毛巾过来。”
樊珠看着烧了嘴唇都起皮了的孙女，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坎哪里是那么好过的。
要不是娟子半夜里一直惦记着，怕是这孩子能一个人熬到天亮。
林安国把温热的毛巾重新放进凉水中，拧干，叠好，递给樊珠。
樊珠看着屋子里这一大帮人，沉了沉气：“你们今天该上班的上班，上工的上工，小茂你照样去出车，阿慈还有事情拜托给你呢。”
林建茂握紧的拳头松了下来，他真是满肚子的火气却不知道找谁发泄才好，李家，看他不想个法子。
连他们家的人都敢讹，那就儿女债，父母偿好了。
樊珠看大家没什么异议又接着说道：“对外就说我们俩个病了，娟子和阿慈请假留下来照顾我们；安国，今天你的工分都算给你嫂子。”
王娟急了：“娘，什么工分不工分的。”
“好。”
王娟扯了扯身旁的丈夫，这不外套了吗。
林德江最后拍板：“就照你娘说的做。咱不能让阿慈背上那样的名声。”
屋里人没人再说什么了。
世人都喜猎奇传说，谁家喜欢自家孩子被人提起来就是：
“哦，你说是那个被死人溅了一身血的女孩啊。”
…………
姜雪踮起脚尖朝远处看了看，忍不住嘀咕道：“阿慈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来啊？”
李小玉开口安慰：“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你看王大妈不也没来呢。”
“我看，怕是某些人吃不了农活的苦，正在家里哭鼻子呢。”
姜雪一听就知道是哪只狗在狂吠。
“包雅丹，说别人前先看看自己，以桉刚上手农活没多久干的都比你好了，你就一点羞愧都没有？我都替你臊得慌。”
“你！”
旁边的村民们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正高兴呢，有个机灵的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大队长来了。”
在场的人纷纷去排好队伍等着领走农具，包雅丹缩了缩脖颈站到队伍中去。
大队长走路怎么没声啊，应该没听到吧……
林安民清了清嗓子：“今天一部分人留下来继续翻田，另一半人去屋子里泡种。”
包雅丹立刻开始祈祷自己一定要留下来翻田。
泡种的屋子里又闷又臭，而且一整天下来那手都没法看了，工分也不比翻田多。
“……井雁去泡种。”
包雅丹一看姜雪她们没去泡种，只有井雁去了，觉得大队长在故意针对她俩。
“凭什么她们两个就不用去。”
林安民猛地合上自己手中的本子，盯住包雅丹说道：“这些良种花了队里多少粮食换来的，更何况时节不等人，你难道要让新人从头开始学习泡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