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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第三天。

苏木和陈文止没去上工,而是带着苏阿婆回市区了。

但并不是阿婆同意跟着回去,而是苏木要带她去看病。

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

苏阿婆不是晚睡的人,但也不会睡太早。

可她今儿个却一反常态,吃过晚饭没一会儿就困倦得睁不开眼睛。

躺到炕上,阿婆几乎是合上眼便进入了梦乡。

“阿冉,今天去这里试试,一定能收留我们的。”

“阿冉,太好了,我们终于有住的地方了。”

“阿冉,你喜欢在什么样的地方生活?”

“我想去一个小山村,有摇椅、有草药香……”

一名长相俊秀的男孩说个不停,他黑色的眸子里闪着光,仿若夜空中最灿烂的星辰一般,耀眼迷人。

女孩看得失神,好一会儿才努了努嘴道:“好吧,小山村的事就答应你了,等我们老了就去吧。”

男孩面颊一红,笑着点头,“嗯。”

突然,红润的面庞转为惨白,男孩大喊着什么。

然后就是一片尸山火海……

“林园!”

苏阿婆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眸底尽是未散去的恐惧神情。

思绪停留在那场惊魂未定的梦境中良久,她才像是醒过来一般。

疲惫的双目环顾四周,察觉自己还在房间里才长舒了一口气。

想到梦里的血红色的一片,苏阿婆只觉全身冰凉,到底是没忍住哭出了声。

这已经是第三次梦见他了。

每次入睡前她都逼迫自己不去想他,更不要梦见。

不知怎地今天突然被困意袭卷,她竟忘记了嘱咐自己……

“阿婆,你怎么了?”听见阿婆的哭泣声,苏木火急火燎地冲进来。

“阿婆?”见阿婆没有反应,苏木又唤了一声。

苏阿婆还是没回话,近乎麻木的双眼直直地望向窗外某一处。

苏木从没见过这样的阿婆,双眸空洞、万念俱灰、好似枯竭到没有一丝生机的井底,失去了任何坚持下去的希望和活力。

突然,阿婆起身,浑浑噩噩地走出房间。

苏木声音慌乱,“阿婆…你别吓我…”

阿婆还是像没听见一样,目光呆滞地走在前方。

此时已是夜间八点多,这个时间大多数人家都睡下了。

苏木没再院子里喊叫,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苏阿婆步履蹒跚地来到草药架前,直到坐上摇椅,才像是找回主心骨一般,眼睛也不再像刚才一样呆滞了。

看着不停抚摸摇椅扶手的阿婆,苏木蹲到她旁边,默默将手覆在阿婆的手背上,给予无声的安慰。

从阿婆的表情中,苏木能猜出她为什么坐在这里。

……怕是又想那人了吧。

她幼时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当时阿婆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大声地喊着一个人名。

那次的阿婆也是如此,失神地坐在摇椅上好久。

只可惜时间过去太久,苏木早已记不清那个名字。

“你相信缘分吗?”

苏阿婆的眼神逐渐恢复往常,她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到苏木手背上。

“不信!”

苏木知道苏阿婆问这话的意思。

一定有关那位梦中人。

为不让阿婆继续伤心,她只能违心回答。

她不知道那位梦中人如今怎么样了。

但从阿婆每次梦见后都伤心不已神情来看……应该不会太好。

“瞎说!”苏阿婆不轻不重地在苏木手背上拍了下。

“你和小止不叫缘分?小心他一会儿听见了跟你急眼!”

“还有大黄和小黄,咋不是缘分呢?”

苏阿婆知道苏木这样说是为了安慰她。

又有啥可安慰的呢……

都四十多年过去了,她快将那人的容貌忘干净了。

听到阿婆提起陈文止,苏木摸了摸鼻子,没作声。

阿婆看着苏木心虚的模样,而后一笑。

真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真好。

但她永远都不能了。

老话说:梦到三次即为缘尽。

而今天,她刚好梦见第三次……

苏木同阿婆聊了许久。

还提起她小时候第一次挨阿婆烧火棍的事。

气氛逐渐变得轻快起来,阿婆的情绪也不再低落。

苏木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今日清晨,苏木去西间叫阿婆吃早饭才发现不对劲。

阿婆那双饱含纹理的脸上透着疲倦,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像极了重感冒的样子,可她又没有任何感冒迹象。

苏木知道,一定是受昨晚梦境影响,才变成这样的。

虽说明白什么原因导致的,可苏木就是放心不下。

于是,她决定带阿婆去看医生,不然她终究放不下心来。

让苏阿婆一起去市医院这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阿婆死活都不去,尤其她昨天做了那个梦,更加不敢离开这里。

最后还是苏木使出‘绝招’才让她同意的。

她拿阿婆‘珍藏版’的烧火棍出来,让阿婆在去医院和打自己一顿中选一个。

苏阿婆用疲惫的双眸端详烧火棍许久,最终还是妥协了。

苏木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松一口气。

趁时间还早,苏木让阿婆收拾些衣服,正好能赶上七点钟去镇里的驴车。

关于苏木和陈文止带苏阿婆去市里看病这件事,陈家人都能理解,大家还特地推迟上工时间,给拿了一大堆酱菜之类的,又目送她们坐上驴车。

因着三人出发早,临近傍晚时分就到达市区了。

苏阿婆看着陌生的街景,不禁感叹,“这儿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可不,距离您在这儿的中医馆做长工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

苏阿婆以前和苏木提过一嘴,她十多岁就来这里的医馆了,直到动乱年代开始,她也被迫离去。

“是啊,连想感叹物是人非的机会都不留给我…连‘物’都没了…更何况是人呢…”

“什么?”苏木忙着整理手中的包裹,并未听清阿婆说了什么。

“没什么。”

苏阿婆将内心的失落隐下,转移话题,“你们租的房子在哪里?”

这会儿是晚上五点左右,医院的看诊大夫早已下班,还在火车上时三人就商量了,明日再带阿婆去市医院。

“不远,我们坐公交车能快些。”苏木伸手指了指公交车站点。

她们租的房子距离车站大概五、六里地吧,坐几站公交车就到了。

下了车。

苏阿婆一眼望见xx师范大学,“总听你们说近,没想到这么近啊。”

“嗯。”陈文止颔首,大学和他们租的房子仅一道之隔。

但也因为距离学校近的关系,租金特别贵。

一个七十多平米的三室房子,每月租金竟然要六十块,很离谱的。

别地方都是不到三十块一个月,虽说需要走上个一、两里地,但也不算多远啊,一会儿的工夫事罢了。

他当时就反对苏木租这间,可苏木死犟,愣是认准这里。

最后……当然是他的反对无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