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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陈家的忙碌,苏家倒是清静的很。

苏阿婆也是孤儿,幸得一家中医馆收留才能长大。

后来中医逐渐没落,中医馆关门了,苏阿婆才几经周折定居在这个村子的。

而苏木刚出生就被人扔掉,所以更没有亲人了。

因此,苏家也省去女方办婚宴这一环节,对比陈家能轻松不少。

今日是陈家婚宴头天吃席的日子,陈家的所有人,可以说是忙得热火朝天。

彼时的苏木,倒是很悠闲。

她正靠在溪边的百年大树旁,听着两个柱子的碎碎念。

“我说老大,你是真的眼神不好啊,这小白脸不是最瞧不起你的吗?”

\"嗯,对。\"

“老大,你忘记他以前是怎么嫌弃你了吗?”

“嗯,对。”

“老大!我是真的看不上那个小白脸,他甚至连自行车都骑不动,还得你载着他。”

“嗯,对。”

“不是哥,你除了这两句不会说别的了吗?”

“嗯,对,不,不是,我是说…”

“算了,指不上你!”

二柱子对大柱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他转头还要继续嘴遁。

被苏木打断,“结就结了呗,反正早晚都得结。”

苏木说这话时候,罕见地,没有像平常一样吊儿郎当,而是眼里泛着淡淡的忧伤。

“可是……”

“没有可是,我要成家,而目前最好的人选也只有他,这种话你们以后不要再提了。”苏木再次打断二柱子的话,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好吧,那老大,你结婚以后,我们再有‘工作’时候,怎么找你啊,直接去陈家吗?”

二柱子的话让苏木一愣,这她还真没想。

以前她们有‘工作’时候,都是他俩找来她家,随后几人一起出去便好了。

可现在不好弄了,柱子不能去陈家找她,不然又给村口那群大喇叭们出谈资了。

她倒是不在乎脸面,随那群老婆子怎么说。

可陈家就不同了,那是老实人家。

阿婆最近还多次敲打她,叫她不能像以前一样不务正业、那样的任性了,不然就是在给陈家丢脸。

啧!

结婚还挺麻烦!

苏木眼珠子转了几圈。

低声道:“有‘工作’的头天晚上或是早上,你们去阿婆家等着就行,我也尽量每天早晚都过去一趟,有什么事可以那个时候说。”

“明白!”

二柱子呲牙一笑。

大柱子也默默跟着点头。

“唉,老大,你说以后,陈文止那小子发现了,不让你做那些怎么办啊?”

苏木觉得大柱子问的话很没有营养,还怎么办?

“他能管得了老子?”赏大柱子一记白眼,苏木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走了。

——

晚上。

陈文止的窗户响了又响。

能在这个时间敲窗户的,不是那个人还有谁。

白日里累极的他,翻了个身,没有理会。

那天,两人不欢而散后,就再没说过话。

他也不想和她说话!

可能是怕吵到别人,那人敲击窗子的声音很轻,“咚咚。”

不理她。

“咚咚咚。”

不理她!

陈文止干脆用被子蒙住脑袋,选择性耳聋,以为这样对方会放弃。

直到“咔嚓”一声响起。

陈文止惊得坐起身。

她竟然把窗户给撬开了!

苏木悄咪咪地打开窗户。

借着月光,迎面看到的,就是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

这会儿不装睡了?

刚刚也不是谁不开窗的。

啧,他还翻脸了,把他能的呦。

“你到底干什么!”

“找你说会话。”

“我不…”

“明天,就结婚了。”打断他的话,苏木没有平常一样嘻嘻哈哈的。

听见这话,陈文止身子一怔,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瞬间将他包裹住。

他说不好这种感觉,明知两人在几个小时后就结婚了,可就是觉得不真实,好像这是一件是很遥远的事情。

他把这种感觉认定为,‘难以置信’吧。

陈文止的本意是不想耽误任何人的,因此,也从未有过成家的打算。

可阴差阳错的,却要娶和自己最不对付的人。

陈文止轻笑,真是造化弄人。

其实苏木从骨子里就是个大咧咧的人,她也从没有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个另一半。

嗯,还是比较讨厌的另一半。

她原本的想法就是,有一天混一天,赚点小钱,陪阿婆安享晚年。

可在她计划里,本应该活到九十岁的阿婆,却突然患上了绝症。

这个消息让她猝不及防。

她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阿婆不在了,她还有什么?

伤心之际,她灵光一闪。

或许阿婆开心一些,是不是就能再多陪她几年。

阿婆不是也说,心情好可以阻止病情恶化的么。

所以,她当时做出了决定:结婚!

因着她自身的原因,十里八村根本就没有敢娶她的。

按照苏媒婆说的,一个陈文止,另一个就是全具中了。

哦,对。

还有一个李鸣,当时大队长媳妇王氏点过她几句,倒是没有明说。

不过大概意思就是,让她和李鸣凑一对。

开玩笑,那李鸣从小就挨她揍,看见她都畏畏缩缩地绕路走,胆子还没耗子的大呢。

这样的人,她才不嫁呢,面对他每天都得少吃两碗饭。

毫无疑问,人选就只有陈文止了。

好在小白脸人品虽然不咋地,脸还算是将就的。

结婚这么大个事,苏木想着,怎么也得稍微找个顺点眼的才是。

看着正在低头沉思的男人。

苏木心下一动,“我们……”

刚说两个字,对上陈文止恰好抬起的眼睛。

那里面清晰的写着,他对这场婚姻的无奈和妥协。

苏木心底燃起那一丝说不清的情绪,顿时被浇灭。

临到嘴边的话改成:“明天吃席有大肘子吗?”

……

“砰!”

窗户被人从里面大力地关上。

可见气得不轻。

苏木耸了一下肩,撇撇嘴,无趣地走了。

——

二月初八,诸事皆宜。

苏木还没在她热乎的小炕上享受够呢,被苏阿婆薅了起来。

在她的唠叨下,洗脸、漱口。

最后,换上新衣服。

新衣服是白色的衬衣,和同款料子的黑色长裤。

现阶段结婚,一些新娘子在婚宴当天都是穿红色的,但苏木不喜,也就没买红色。

现在结婚对穿着也没特殊要求,没有规定二位新人一定要穿红色。

穿红色的本意,也是为了增添喜庆。

故有很多条件一般的人家都是不穿的。

毕竟难得的一套新衣服,要是做成了结婚用的正红色,出门也不好穿出去的,那样太扎眼了。

都弄好了,苏木就坐在炕边等啊等,苏阿婆也一直同她唠唠叨叨。

什么到了陈家,就要守规矩一点,别一天天还和个小混子似的……

苏阿婆说的话,苏木几乎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完全听不进去一点。

唠叨完,苏阿婆布满褶皱的手掌,摸上苏木的头。

记得苏木刚捡来的时候,还是个奶娃子,如今啊,也到了该嫁人的一天。

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总感觉是在一眨眼的功夫。

苏阿婆眼睑泛红。

苏木的心也跟着不好受,“阿婆……”要不,她还是不嫁了吧,永远地陪着阿婆。

“孩子哪都好,就是有点长歪,不如小时候好看了。”

阿婆,你在说什么?

你确定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吗!

苏木和苏阿婆的眼泪一下子憋了回去。

果然,煽情不适合她们俩!

苏阿婆眼神温柔,看着苏木气呼呼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她的苏木不丑,孩子只是不同于时下大众的审美,而是长得比较英气的那一种罢了。

随着天色逐渐亮起。

陈文止穿着陈母连夜赶制出来的红色上衣,按时过来接新娘子了。

他皮肤白皙,在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整张脸都是粉润的。

苏木眼角一抽,这怎么看都是他更像新娘子一些吧。

这个年代,结婚没什么太繁琐的流程,就是新郎把新娘子接到男方家,算礼成了。

由于两家是挨着的,苏木不出两分钟的功夫,便跟随着陈文止的脚步,来到了对方家中。

为此,两人还获得了一个称号,十里八村‘最快的两个人’。

……

额…

怎么听,这都不像是一句好听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