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瑶光见到玄英有些意外，玄英对着卫衡行礼后，跟林瑶光耳语几声。
“把人都派出去，找。”
林瑶光眼里的灼热褪下，变的同这夜色一样深浓、寂冷。
光影交织里，林瑶光的身影逐渐消失。
“主子，东西她已拿到。”
暗卫一身黑衣，跪在地上对卫衡道。
卫衡望着薄冰上的莹莹光点，唇角扯出一抹笑。
“去吧。”
冬日，终将过去。
春，也将到来。
暗影出动，隐入深夜。
猛然起伏的影子，如同野兽扑食，从墙角一点一点吞噬着罗玥。
她缩在杂货里，咬紧唇瓣，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
外面脚步声接踵而至，刀剑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血腥，从街上弥漫开。
罗玥闻着忍不住干呕，为怕惊动交战的人，她硬是塞了一团帕子入口。
许久，一队黑衣人将姜家随从悉数杀尽。
领头的侧目进巷子，手中的刀高高举起，脚下无声，缓慢靠近角落的杂货堆。
罗玥屏住呼吸，钢刀映出她惊恐的脸庞——
“砰”
一支箭直直射进墙里，领头人疾速后退。
“有埋伏。”
巷子瞬间四面八方拥挤上来一群人，密密麻麻看不清。
只一眨眼功夫，双方从巷子斗缠到街上。
钢刀不敌利剑，如雪的光照出一地尸体。
罗玥止不住颤抖，颈侧冰冷的很，她双手扶着肚子，缓缓站起身来。
“东西。”
黑衣人的声音，跟颈侧的剑一样冷。
罗玥呼吸有些错乱，她透过缝隙看到外面一地尸体，脸又白了几分。
这刀，她识得，是她主家的人。
另一方，是姜家的人。
那眼前，是谁？
不等她多想，黑衣人耐心告罄，手一动，罗玥颈侧露出血痕。
罗玥脸颊跟着颤抖，好不甘心，她不甘心。
就差一点，她就自由了。
“东西……我藏在了——”
“锵锵——”
剑滑动的声音陡然响起，黑衣人扭头，寒光直逼面门来。
他脚下一滑，堪堪躲过。
剑从巷子盘旋落入一只素白手上，剑落下，露出一张白色哭泣的面具。
这人声音轻柔，道：“说，我跟着一起听。”
火把亮起，这人身后站着不少人，个个面上带着白色哭泣面具。
在夜里，如同鬼厉。
黑衣人见势不好，抬手向一旁的罗玥抓去。
风乍起，他扑了空，扭头腰间被踹了一脚，整个人跌出去。
两个黑衣人手拉手一把接住他，一行人互看一眼，跃上墙壁消失黑夜里。
罗玥正惊恐时，见那白色面具取下，露出熟悉的脸。
“林瑶光？”
林瑶光从黑夜收回视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呵。”
抬手一推，玄英上去就将罗玥砍晕。
林瑶光提醒道：“小心点，她还怀着孕呢。”
玄英让人抬着罗玥回去，想到刚才的人，疑惑说：“对方看起来不弱，怎么就走了呢。”
“兴许是——”林瑶光一顿，笑着道：“着急回家吃饭吧。”
玄英：“啊……”
这大半夜，吃什么饭？
夜，还没完。
“废物。全他妈是废物。”姜志山掀了桌子，愤怒的脸青的很，指着姜烨道：“现在立刻去陈家，务必将陈怀信手里的账本拿到。”
姜志山呼吸不受控制的加重，想到不可控的后果，他脸逐渐狠毒。
“不给，就杀了他。”
姜烨换了黑衣，带着人急匆匆赶去陈家。
夜里，火光冲天。
他心吊起来，祈求道：“千万别是陈家。”
天不佑他，陈家被大火笼罩，陈老爷和陈夫人一身狼狈，望着家门忍不住叹息落泪。
“陈怀信呢？”
姜烨一把拽起陈老爷，问道。
陈老爷见他，怒骂：“这个贼子，他竟然放火烧家，他不孝——”
“滚蛋。”姜烨将他扔在地上，耳边陈夫人哭泣声，“这个贱东西，卷了咱家库房的银钱跑了。”
姜烨脚一软，后退两步。
“完了。”
一根弦，即将断裂开。
“去找，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回来。”
火光里，陈家和姜家人提着灯笼，四处寻找陈怀信。
朝辉渐现，黑夜已遁。
天，亮了。
玄英打探了最新的消息，正在堂内汇报给林瑶光。
林瑶光支着脸颊，听到‘陈怀信卷走陈家钱财’时，忍不住一笑。
“倒是个能人。”
玄英道：“只是这陈怀信跑什么？”说着一顿，几许猜测道：“莫非，他手里有陈家和姜家什么秘密？”
这话，让刚刚醒来的罗玥，忍不住想到手里的账本。
“醒了。”
林瑶光悠悠看过去，见她脸色惨白的很，“啧。去，给她弄点吃的。”
玄英准备了粥和包子，罗玥看了眼林瑶光，顾不上下不下毒的，拿起包子就吃。
逃跑了半夜，又冷又饿又惊的。
两个包子和粥下腹，浑身舒爽了许多。
等玄英出去后，罗玥收拾好情绪，瞧着林瑶光道：“你也是要账本吧。”
林瑶光看着她，没说话。
罗玥道：“我是愚笨，不是傻。恰如你，明知我会猜到春彩是卧底，可我还是让她留在身边。”说着自嘲一笑，“你这是给我一条明路。”
林瑶光靠近椅子，“你可以不走。”
“我有的选择吗？”罗玥情绪激动起来，苦涩充满胸腔，“你不知道，无论是庄亲王府，还是姜家，于我而言都是枷锁。我想要自由，是堂堂正正做人的自由。”
“这要看你的选择。”林瑶光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柔弱之人眼泪也是武器。
罗玥嗤笑一声，道：“这要看郡主才对，您打算用什么来交换。”说着好整以暇的看向林瑶光，眼睛有些神采，脸也不那么白。
林瑶光一手轻点着桌案，望着罗玥久久不语。
在罗玥忍不住开口时，听林瑶光道：“罗玥，你手里的东西，我不是非要不可。”
她起身，缓缓靠近罗玥。
罗玥此时发现，她眼的轮廓，竟如此好看。
“我有它，不用费工夫就能让姜家去见阎王。没有也不打紧，多费些水磨功夫而已。”
林瑶光抬起她的下巴，邪笑染着眉梢。
“你不同。给了我，还有你提条件的机会。若是旁人——呵，我会大发慈悲，明年给你多多烧点纸。希望你们母子，能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