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苡站稳默不作声,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月织烟见不得她这种做作的模样,又心疼自己的人被打伤,硬是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师姐,你平时的大度善良都是装的吗?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伤人!”
“我没有……”
阿苡望着华衍哪还有刚刚杀伐果断、主宰人命的模样,柔弱无害得像小白兔似的。
地上四人看不清伤势,却叫的凄惨仿若经历了什么酷刑,手掌上鲜血淋漓。
“师姐,你对他们做什么了?”
华衍见几人不似作假,不知道师姐对他们用了什么术法,又为什么要用这么折磨人的术法。
阿苡见他不信自己,装得是一脸受伤:“你……竟然帮外人,不信我?”
华衍连忙解释:“师姐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想问清楚。”
阿苡不信,满脸低落又心痛得望着他:“师弟,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查看他们的伤势,只是不知,月师妹是如何认识这几人的?”
她视线转向月织烟,眸中得委屈变成嬉笑。
月织烟见她这副矫揉造作的白莲花做派就怄气。
这小贱人是在挑衅自己吗?
“师姐,我并不认识这几人,只是大老远见你欺负他们,抱不平罢了!”
她说得可正义了,很符合她爆炸小辣椒的人设。
华衍对她这种直来直往的性格没有怀疑,心下也对她的话认同。
他想到师姐的本性,眉头皱了皱,心下猜测师姐又在装。
阿苡眼见华衍又要偏向月织烟,连忙委屈的出声:“师妹,你上来不问缘由就道我伤他们,可有证据?”
“我与他们之间又因何起冲突,你们为何也不问?”
“更何况,师妹说我……欺负他们……”,阿苡满眼泪水,忍不住哽咽“是我一个女人……欺负他们四个男人嘛?”
说完拂袖掩面飞升而去,临走前还汲着泪花失望地望了一眼华衍。
华衍被那一看心里一慌,转身就要跟过去,却被月织烟拉住。
“华师兄,你追她作甚!”
“眼下最要紧的是查看他们的伤势,倘若师姐真的伤人,我们也好替她道歉!”
月织烟心下疑惑,这死白莲怎么回事,段位怎么涨了?得谁指导了?
这么能说会道,差点把华衍魂都勾走了!
她紧张地看着华衍。
华衍果然停住,只是心中依旧有些堵,对阿苡说的话也信了大半。
他看着这四个男人穿着打扮奇奇怪怪一看就不好惹,心下认定其中必有隐情。
师姐这次应该没有装……
但月织烟说的对,如果师姐真的伤了人,他会替她向他们道歉。
月织烟见华衍留了下来,心下松了一口气,上前替几人查看伤势。
可刚才的冰针早已经化入体内,连手掌上的伤都在第二次冰针刺入时愈合。
在四人身上找破天也没有一处伤,月织烟暗中释放魔气探查内伤。
也没有……
她皱了皱眉,神情严肃,这几人叫的实在凄惨,她还以为最起码缺胳膊少腿呢!
“如何?伤得可重?”华衍问道。
月织烟不知道怎么说。
华衍蹲下身察看,一样,什么也没有。
他站起来,深吐一口气:“没有伤势,看来,我们冤枉师姐了。”
他深深望了一眼他们手上的鲜血。
不是他们的必然是师姐的,师姐一定受伤了!
“我去客栈和她道歉。”说完他等都没等月织烟,朝客栈飞去。
月织烟独自被抛下心里有些不爽,望向地上四个还在哀嚎的人。
“别嚎了!人都走了!”
“主上,我们真疼啊!”四人叫唤道。
月织烟不信,其他三人叫疼也就算了。
左护法虽然掩盖了实力,但绝不是上剑宗这群人能对付的。
“左护法,你真有事?”
左护法:“……”
“主上!那妖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冰针直刺灵魂,我等怕不是受了重伤这么简单,就怕往后修为也会……”
月织烟皱眉,左护法不会骗她。
上官柔苡那个白莲花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她又覆手在他们身上悬空释放魔气搜查,还是一无所获。
“罢了,你们先回去养伤,换右护法过来,投入第一家的邪祟成功了吗?”
右护法忍着痛道:“成功了,这次第一富贵晋级的很快还不稳,一定能让他魔化得我们所用!”
“干得好!回去休息吧!”月织烟吩咐道。
“是!”
四人化为黑烟消失不见。
月织烟这才飞向华衍所在的客栈。
客栈门口——
刚刚被救的少年见阿苡回来,连忙上前:“恩公!你回来了?!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这三连问问的阿苡很不明所以。
“没事。”她侧过他直径朝客栈里面走去。
如果不是为了挑事,故意给女主找事,她根本不会搭手,救他也只是顺带,乘不得他一句恩公。
“恩公,我乃苍云岭内门弟子沧九凛,日后必定报答!”沧九凛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阿苡继续朝楼梯上走去,背着他悠然挥了挥手,不以为意。
她清冷不染俗尘的背影,孤傲美丽,落在沧九凛眼中,更是比雪山白莲还高贵神秘。
进去房内,阿苡哪还有刚刚在华衍两人面前的委屈做作。
她双手一摊懒散地躺在床上,甚至凭空变出了万灵果吃了起来,等着华衍过来跟自己道歉。
楼下,华衍匆匆赶来,正好撞见沧九凛坐在台阶上捧着腮帮子傻笑。
也许,师姐和那四人之间的争执他知道呢?
华衍面对他作揖,试探性问道:“这位兄弟可知方才一个姑娘和四位青年起争执的事?”
他这一下可问对人了!
沧九凛恨不得把阿苡夸上天。
他眉飞色舞,夸大其词地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华衍听到“真相”又惊又羞。
本以为师姐的温柔善良都是装的,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能不畏强敌保护一个陌生人。
甚至明知自己实力不敌还要拖着伤转移战场,以免波及他人,更是一个人抗下了所有!
华衍深受震撼。
他怎么可以把师姐想的那么不堪。
想到这几天的经历,下山后的师姐明明就在努力保护宗门名声,保护师弟师妹。
师姐真的,当属上剑宗表率!
是他太狭隘了,竟然还以为师姐表里不一,还要躲着她!
那四个人不但欺负普通人,还言语羞辱师姐当真可恶!
该打!不,该杀!
自己以前真是太蠢狭隘了。
他对不起这么好的师姐!
他失魂落魄得走向阿苡房间,敲响了门。
“师姐?”
门内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却没有理会他,华衍心下慌张。
“师姐,你开开门,我看看你的伤势!”
门内对镜化纯欲妆的阿苡:“?”
什么伤势?
“师姐,我错了!但是我先看看你的伤,方才只是调理了内伤,是我疏忽了!”
师姐一定伤心透了才不理他……
她一定对自己失望透顶!
师姐平日里对自己最照拂,他根本不配她对自己这么好……
就在他脑补得天马行空时,阿苡轻轻拉开了门。
阿苡画着纯欲妆,脸上也只是苍白得有了丝血气,绛烟眉似蹙非蹙,长睫毛下眼睛如一汪湖水,还挂着清晰可见的泪珠。
披散着头发许是在休息,充满娇柔之感。
华衍不懂,他只觉得今日师姐怪好看的,但脸色脆弱,定是伤势严重。
“师姐,我这儿还有些许……”他举着药,话没说完就看见阿苡通红的眼睛。
华衍一心剑道心思单纯,立刻就急了:“师姐,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
真相从自己口中说出来,远比不上从他人口中探查到。
阿苡原本也只是想华衍从他人口中得知真相一改平日华衍对她的“误解”。
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和歉意,阿苡觉得似乎又有些意外收获。
她心下一动,纤手虚弱得拭去眼角的泪珠,捂着嘴“咳咳……咳!”
红色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袖。
华衍肉眼可见的紧张:“师姐!你吐血了?!”
果然,华衍不知因为什么对她不仅没了平日的避之不及还多了几分上心。
不会是脑补了什么吧?
他连忙扶住她,阿苡“强撑”着柔弱的身体推开他。
可“受伤”之人哪有力气,更想是在他胸口按摩。
华衍只以为师姐还在生自己的气,不想搭理自己。
他抓住阿苡的手,心下着急道:“师姐,你先别生气,我先给你疗伤,别硬撑了!”
说完他很有分寸地揽住阿苡朝房中走去。
阿苡临走前施法关上了门。
关门的那一刻投给了后面刚巧赶来的月织烟一抹挑衅的微笑。
月织烟:“!!!”
这小贱人果然是装的!
华衍这呆子怎么这么单纯,这都能被骗!
啊啊啊!气死她了!
她冲上门前重重拍打着门:“喂,开门!”
“上官柔苡!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开门呐!”
md!
这房间被上官柔苡施了屏蔽术的封印,里面听不清外面的声音,外面听不清里面的声音。
月织烟抬手就施法,想要打破封印。
可无论她使出多少功力都无用,月织烟气极。
她就不信这小贱人的术法她打不开!
她又腾出手比划着术法。
房屋内,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华衍正在给阿苡疗伤。
他眉头紧蹙,师姐五脉俱损,丹田亏空,伤得过分严重。
分明之前只受了内伤,怎么突然恶化如此!
那群人真是太过分了!
最后那一道道术法不知道是什么,师姐生生全承受了,想来定是什么恶毒的术法。
这术法先是迷惑人伤势不大,让人一时不察,等发现身体出问题要重视时已经晚了,好恶毒!
算起来,最后如果不是月织烟和自己的到来,师姐明明可以躲开。
都是他们两人害得师姐分神受了重伤。
还冤枉师姐。
师姐好惨!
华衍越想越多,心里更是愧疚难当。
“你在想什么?”阿苡突然问道,她感受着他释放的灵气一会在肩上,一会走在腰背侧,八成是走神。
不会是想门外那个小妖精吧?
“师姐,你伤势太严重,这两日我定会照顾好你!”华衍郑重其事得对她承诺道。
阿苡:“嗯?”
又有惊喜?还照顾她?
“师姐,你就别拒绝了,都是因为我让你受伤。”
“况且之前对师姐多多误解,原是我心太过狭隘,我向师姐道歉。”
“嗯?”阿苡疑了个惑了。
她就打了个人,装装受伤,他这么单纯?
那白莲花以前不行,是因为没有她厉害?
果然,还得是我!
华衍侧过脸看见她嘴角淡笑,心下一喜,复又眉头紧皱。
师姐原谅他了?
师姐这么快就原谅他了?
怪不得师弟师妹喜欢师姐,原来师姐真的如此大度温柔。
都说他五感通透,这破五感竟然还不如师弟师妹,真是惭愧!
“师姐,你笑了。”
“哼╯^╰”阿苡故意哼了个绵长的调,故作傲娇地别过头不让他看。
华衍渡灵气地手微顿,心里也被猫挠了一下,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他压下心中奇怪的跳动,认真继续为阿苡疗伤。
片刻后,他收起了手,额头因为渡太多灵气冒着细密的汗。
“师姐,今日就先到这里,明日我会继续为你疗伤。”
阿苡坐在床边,撑着床沿缓慢抬头看向他。
“那就多谢华师弟了。”
华衍见阿苡面色略微恢复正常,却依旧有些苍白,心中仍是懊悔。
“师姐不必如此客气,你我本就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妹。”
“况且还是因我受伤。”
阿苡快掩盖不住心中的喜悦和激动,她快速用袖子遮住脸笑了一下,又将手微微放下露出楚楚可怜的脸。
“咳咳咳……”
“我送你吧。”
华衍连忙上前轻拍她后背。
“你身子还未好,还是休息吧。”
缓了一缓,阿苡起身将他送到门外。
怎么可能不送,还有一场戏要演呢!
她背对着华衍,眼中满是狡黠的光。
“吱呀——”门被打开。
门外还在掐诀的月织烟见出来的是阿苡,还衣衫不整,眼睛就像要喷火。
偏偏阿苡还朝她挑眉,挑衅得望着她,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月织烟两眼看着她充满敌意,差点就上前将她推倒,可那样只会引起华衍厌烦。
“上官师姐,身子好些了?”
阿苡又挑了挑眉,女主还有点道行。
华衍走出来站在阿苡身侧。
“月织烟,我们出去,别打扰师姐休息。”
月织烟见他对待白莲花早没有以前的避之不及,即使她受伤了又怎样?她就不会装吗?这大笨蛋!
“可我看师姐不像有事啊?你看她还在笑呢?”
她出其不意得指着阿苡冲她笑的脸,就是想让她露出马脚,好让华衍知道她是装的。
可阿苡丝毫不慌甚至表情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