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莫家别墅里，气氛降至冰点。
躲在厨房的陈姨和邹姨，停止了口头议论，只敢眼神交流，她俩恨不得原地逃离。
“莫悉，你太自私了！”莫天明勃然大怒，他颤着身子，一只手杵着拐杖，一耳光扇了上去。
苏枫一个箭步上前，控制住莫天明再次抬起的手，横眉厉目道：“莫天明，你就不能听悉悉怎么说吗？动手除了激化矛盾，发泄你自己的情绪，什么用都没有！”
“我自私？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是遗传谁？”莫悉冷笑，她坐回沙发，端手讽刺道。
莫天明怒不可遏，气得拐杖都支不稳身体，他连连后退，直到苏枫推来轮椅，才勉强稳住平衡。
他不敢相信，面前的莫悉，曾是他乖巧听话的女儿。
“对了，我不可能跟宋诚这种人渣在一起，我有喜欢的人，她是一个女人，不管你们同不同意，这辈子，我非她不嫁！”说这话时，莫悉甚至没正眼看莫天明一眼，冷艳高傲至极。
无论山鸥愿不愿意，她想，她这辈子只有山鸥了。
长长吐出一缕清烟，莫悉如释重负，从未觉得如此轻松过。
这是最真实的自己，她不想继续活在莫天明的“圈养”里。
莫天明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膛剧烈起伏着，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苏枫，替莫天明顺着背，冷静不少。
似乎她早有预料，内心却还是充斥着不解：“莫悉，你说的是山鸥吗？”
莫悉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她竟忘记苏枫是学心理的，她想，自己或许早被看出了。
“对！” 比起刚刚，她语气轻柔了几分。
“她，不是……不是死了吗？”苏枫紧张，她很担心莫悉精神失常，她发现，这段时间，莫悉的情绪愈来愈不稳定。
“妈，你怎么知道她死了？”莫悉不解，十分后怕，她不知道苏枫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不愿相信这又是一场梦——
她瞳孔微张地凝注着苏枫，连指节的烟头燃到烟蒂也浑然不知。
“你不知道朱允入狱的原因吗？”苏枫反问。
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就说得通莫悉当初对死者的无动于衷。
于苏枫而言，哪怕朱允是她看着长大的，可山鸥也是父母的孩子啊，朱允受到惩罚完全是罪有应得。
她手中烟蒂悄然滑落，瞬时脸色惨白，犹如晴天霹雳，将大脑炸得一片混沌，理不顺神来。
她颤颤巍巍掏出手机，搜索那日新闻，‘被害者山某’这五个字突兀钻入莫悉瞳孔里。
当时，莫悉一心想帮朱允翻案，哪有留意过被害者是谁。
她肩背垮了下来，握住手机的指节青白露骨。
要不是因为自己，朱允不会加害山鸥，要不是因为自己，山鸥便不会承受这些苦痛。
因为自己，居然差点害死她……
当初她这样不论对错的帮朱允，她该对自己多失望啊。
“悉悉，你今天是不是见到山鸥了？”苏枫抿紧嘴唇，她抚着莫悉的背，试图让她好过些。苏枫害怕她逐渐连幻觉现实都分不清。
她一脸担忧看向莫天明。
莫天明明显还未消气，眉头始终皱紧紧的。
莫悉重重点点头：“嗯，见到了。”
“悉悉，妈妈支持你们在一起，你别哭了，咱们以后好好补偿她就是。”苏枫几不可觉叹了口气，故作镇定，她安慰道。
如果山鸥真的还在，这亦是她真实所想。
自从离开山鸥，莫悉大不如前，尤其是近两年，人不人鬼不鬼的。
见过莫悉毫无意义的活着，她早就想通，只要她的悉悉开心，无论做什么，她都无条件支持。
“苏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莫天明至今还担心万一山鸥还在，莫悉不是幻觉。
他身为一家之主，是不可能同意的。
可他，为了所谓的面子和集团，几乎完全不顾莫悉感受。
“莫天明，嫁给你之后，这是我最清醒的一次！我不管你支不支持，就算是和悉悉搬出莫家，我也无条件支持她！”苏枫斩钉截铁，眼神坚定且锐利，直蹬蹬地盯着莫天明。
莫悉动容，尽管莫天明不同意，能得到苏枫的支持，她心里如蕴着一潭暖泉，淌过四肢血液，充满了力量。
“妈，谢谢你！”莫悉抬眸柔声道。
苏枫欣慰点点头，擦去了她的眼泪。
至于莫天明，二人直到吃饭，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陈姨和邹姨，在莫家依旧如履薄冰，尤其是莫悉和莫天明这两颗不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