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悉困意袭来，又倒进被窝。
再次醒来时，已日晒三竿。
早餐午餐没来得及吃，换上衣服化好妆便打车去应聘了。
这次应聘的是管理，这家公司虽还在创业初期，但他们没有刻意强调必须要经验丰富的管理者。
莫悉想试试，她也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和专业，胜任，问题不大，更重要的是，跟新的企业一起成长，她可以获取更多经验。
面试莫悉的，是公司老板，带着一副金属边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个子不算高，比莫悉还矮大概5公分，167的样子。
他名叫宋秋，大概26岁左右，毕业没多久开始创办自己的公司。
莫悉应聘的是运营管理，考虑到产品还未完全上市，她先在其他部门熟悉工作，等产品正式上市后，再转做运营管理。
虽然还没正式工作，莫悉却有种千里马遇伯乐的知遇之喜。
公司名叫时千秋科技，很霸气的名字，主要做社交及自我提升的平台。
自我提升大概就是通过网友监督和平台监督与规划，实现自我养成系。
就跟游戏一样，分成智力属性，学习属性，形象属性等，平台内部有一套专属可调整的评分系统，再通过对应属性评分值，查缺补漏。
通过上面的评分系统，平台会通过爱好，分数或交友方向来匹配圈子，除娱乐板块，婚恋和就业板块，也有商业合作等板块。
这个平台主要是打造自我及人脉系统。
通过这个系统，‘玩家’有更多机会跨越阶层，到达人生高度，找到灵魂共鸣‘伴侣’。
时千秋科技刚成立，人员还未完全到位，宋秋与莫悉约好，一周后再来报到，统一培训。
莫悉入职转正后，可以分到单独一间公寓宿舍，到那时，就可以不用寄人篱下。
虽然很喜欢跟山鸥相处，但她知道，山鸥有时会觉得不方便，自己也是。
毕竟，山鸥从小就已经独处习惯。
其中，杨美美给自己的笔记里，清楚记录着，跟别人生活在一起对山鸥来说，是折磨，就连跟余礼结婚后，她也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所以，莫悉暗自庆幸，她算是打破山鸥的记录了，可她也怕，继续下去，山鸥也会厌烦的。
晚上，山鸥下了个早班，莫悉难得跟她打了 个面。
她放下手里的书，特意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半，起身倒杯水递给山鸥，关心问：“你吃过晚饭了吗？”
山鸥没回答，接过水，问回去：“你呢？有没有想吃的，我请你吃饭，正好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一下。”对山鸥来说，一餐饭吃不吃也就那样。
她单纯是为了活着才吃饭的。
莫悉眸色微凝，她该不会要赶我走了吧，自己赖在这里也有快三个月了。
“好啊，海鲜粥吧。”莫悉浅笑，未及眼底。
星海市之所以叫星海，因为靠近海边，周边的海鲜类美食非常受欢迎，这些海鲜干货还承担着星海美食特产的角色。
驱车到一家位置十分偏僻的村庄，名叫海堤村，顾名思义靠海，这个村的居民很少，是特色的海鲜村，几乎都是餐饮店，虽然位置偏，人流却不少，就连停车位，哪怕在这工作日，山鸥兜转10多分钟也才找到。
“你经常来这里吃吗？”下车后，莫悉熟门熟路，将山鸥引进此村装修最为豪华的海鲜店，她看得出来，莫悉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以前经常来，好久没来过，今天，要让山总您，破费了。”莫悉言笑晏晏打趣道，就算散伙，先宰她一顿再说。
听出莫悉的揶揄，山鸥无奈一笑，请莫悉吃饭，她从没觉得破费。
服务员见到莫悉，直把二人往楼上领，落座在一间三面有窗的包厢，往外看，还能看见湛蓝的海平面，还有天空中挂着的月亮与繁星。
夜晚的海景星空，山鸥十分喜欢，欣赏地投入，一时间忘记旁边还有个人。
“对了，你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什么事啊？”莫悉等不及，回想刚刚山鸥笑得勉强，连话都没多说一句，她愈加觉得不妙。
山鸥回神，一脸平静，替她斟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一杯。
“最近公司比较忙，我这两天要去枫莱省出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短则半年长则几年，你要一个人在家了。”
莫悉暗自庆幸，原来是自己多想，随即重新拾起笑意，不过下一秒，笑意便散去，这样的话，岂不是都见不到她了。
“你走了，公司怎么办？”无论是永泰，还是乘光集团，她接手时间都很短，尤其是乘光集团，刚起步，走得开吗？
“有卓媚妮在，她会兼顾的，实在有什么问题我也会回来，也不是很远。”山鸥抿一口茶，又问道：“今天面试还顺利吗？”换莫悉一个多月前的状态，她会觉得，问这个问题怎么都不合适，但经历这么多，她相信，莫悉已经开始逐渐适应。
“挺顺利的，我一周后就可以去报到，这次是推广管理，等公司步入正轨就会转到运营管理。”聊起工作，莫悉笑意不减，弯眸曲唇。
山鸥欣慰，眼眸渐深，她终于又成长一些了：“那我先提前恭喜你，希望你能大展身手。”
桌上的海鲜大餐，看得山鸥顿时生出几分食欲来，好久没有这样好好的吃过饭。
“喏，给你的，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莫悉起身将手里剥好的超大虾，蘸了蘸料，放到山鸥盘中，还不忘冲着她俏皮眨眨眼。
山鸥一直认为，自己有手有脚，无论发生天大的事，她都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可她却对，别人给她剥虾这样的小事，完全没有抵抗力。
这大概就是，有人惦记的温暖吧。
看着盘中鲜嫩可口的虾肉，山鸥眼柔似水，她有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容易被感动了些。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你自己吃。”一时，她略显局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悉没听进去，后来，她的盘子里从来没空过，全程，她的手没戴过手套。
山鸥望向窗外的繁星，仿佛看到四岁时的小山鸥，宁柔柔坐在旁边，也是这样温柔地给小山鸥剥着虾。
山鸥嘴唇轻启，一张一合，无声唤起‘妈妈’二字。
时隔20多年，这两个字，她从没提过，她不知道，自己对宁柔柔，究竟是爱还是恨。
见山鸥没再动筷，莫悉巡着她的目光，望向天际，除了好看的星空，什么也没有。
吃完饭，二人便驱车打道回府了。
在车上，莫悉问：“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晚上。”山鸥答。
明天山鸥不去公司，提前都交代好了。只是要去看看杨美美，最近忙起来，也有大半个月没去过。
“这么快？！”莫悉手上动作微顿，眉心微蹙，她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嗯。”山鸥面无表情应道。
洗漱完，莫悉愣在客厅，望着山鸥收拾行李的背影，她恍惚，回想起刚住进来时，山鸥也是为她的到来手忙脚乱。
走上独立阳台，家家灯火通明，莫悉抬头，眼前是空空的晾衣杆，乌眸一沉，百般寂寥。
“在想什么呢？”山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上阳台，站在她身侧，望着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
莫悉抽回视线，山鸥美丽娇纵的侧颜，就在自己眼前，这么近，又好像那么远。
“恍惚了一下，时间真快啊，我刚想起，第一天到你家的那晚。”莫悉似笑非笑，感叹着。
山鸥看看她，淡淡笑道：“你记得什么？”又将目光送回城市灯流中，眸光暗了暗。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带我来你这里。”莫悉以为，她当时，应该很讨厌自己。
山鸥回忆起，见到莫悉的那一晚，她一个女孩子，除夕前大半夜在外流荡，凛冽的寒风，单薄的衣物，无论是不是莫悉，她应该都不会见死不救吧。
“是吗？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山鸥挠头意味发问，难不成，自己在莫悉眼里，就那么凉薄吗？
“我以为，你顶多给我找个酒店住，借我点钱，不会带到你家，还住这么久，这么细心的照顾。”山鸥的确很清冷，认识之初，她早有领受。
山鸥愕然，没想到莫悉会这么说。
“你说得对，我起初就是这样想的，只是，你脚受伤了。”山鸥坦坦荡荡，承认了她的猜想。
她的确不喜欢有人麻烦她，她有时很庆幸，没有过多朋友，没有家人，她才会这样安然自在。
“嗯，那你说实话，这两个月里，你有没有觉得我很麻烦。”莫悉走出阳台，端起一杯水，靠坐在沙发上。
山鸥跟着走进去，在莫悉旁边坐下：“麻烦肯定比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多些。”
“可是，有你在，有时我会觉得人生很有意义。”说这话的时候，山鸥看向莫悉，坚定又诚恳，她自己都没发觉。
听山鸥这么说，莫悉释怀，她一直觉得，自己只会给山鸥添麻烦，但直到刚刚看见山鸥眼里的光，她为之动容，或许自己对山鸥来说，跟别人有那么一些不一样呢？
“山鸥，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犹豫再三，莫悉故作打趣，绞着食指的两只手停了下来。
山鸥别开眼，指节微蜷，转睫间，又轻轻淡淡冲着莫悉翻了个白眼：“我也好恍惚，想起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说完她安之若素重新看向莫悉。
莫悉别开眼，心脏停拍，努力让自己平心定气，耳朵竖高高的，等着她的下半句。
山鸥轻笑，收回目光，往房间走去。
莫悉望向她背影一脸愕然。
透过即将掩上门的缝隙，山鸥对上她几不可觉的探寻目光，狡黠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是一个很自恋的人。”
话毕，门从里面合上，剩下莫悉只身坐在沙发前。
莫悉了然于胸……
的确，朱允也说过自己很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