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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京华看不懂徐书在做什么,但他听得懂,徐书在问他。

嫁给他。

他要嫁给他。

他当然要嫁给他。

沐京华正要答,答案显然毋庸置疑。

他们彼此也心知肚明。

可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地崩天裂一般,沐京华甚至感觉土地都颤了三颤。

他险些站不稳身子,可他对此并不担心,仍旧盯着徐书,他要说。

什么都不能阻止他。

可徐书却仿佛已经不想听他说,沐京华注意到徐书的脸上瞬间挂满了焦急。

他从没见过徐书这般神情,一时有些怔愣,溜到嘴边的“我愿意”便成了“徐书”。

但徐书显然无心回他,徐书在对他说些什么,类似于“沐京华”“躺倒”“快跑”这样的话。

他的反应似乎慢了一些,因为徐书说完,便朝他扑了过来。

徐书将他抱在怀里,在雪地上滚了三圈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沐京华甚至怀疑他停不下来,可还不等他发问,便听见身前,也就是徐书的身后,再度传来那轰隆的巨响。

大地又跟着颤了颤。

这次他缩在徐书怀中,抬眼便将那状况看得分明。

像是有雷打到树上,将巨树劈倒一般。有什么说不出的东西打到徐书身后的土地上,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传来的是一块块破碎的石砖瓦砾。

它们随着巨大的扬尘高高抛到空中,又呼啸地朝徐书和他压来。

原本漂亮的雪被这些丑陋的扬尘污染,天地变得灰蒙蒙一片。

沐京华看着那巨大的瓦砾张扬着尖角,朝他和徐书所在的方向砸来,突然忍不住大喊道:“徐书,我愿意,我愿意的。”

徐书却只是一把将他拽住他,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他用胸膛死死地压着沐京华,将他完完全全遮在身子下面,确保严丝合缝之后,才轻笑一声,只是声音十分虚弱:“说了,可就不许反悔了。”

沐京华被他压在身上,却无论如何嗅不到徐书身上的墨竹香气,萦绕在嘴边的只有浓郁的,散发的恶臭的鲜血气味。

轰隆……

天黑了。

不知过了多久,沐京华才平复了跳动个不停的心脏,颤抖着嘴唇开口:“徐书?”

身上的人一点动静没有。

沐京华便觉心抽痛地厉害,但他不死心,便又道:“徐书?”

有弱弱的声音传来,像是风声,又像是他的回应。

沐京华登时红了眼眶,又道:“徐书,你没事吧。”

徐书缓缓睁开眼睛,只觉身上剧痛难耐,一时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有事没事,便换了个感受道:“下了雪,好冷。”

沐京华顿时哭出声来,他们被压在废墟下面,根本没有风。

听见他哭声,徐书虚虚抬手,摸了摸沐京华:“小木槿,你给我唱个歌吧,我睡一会就好。”

他声音低哑,自是气力已无,沐京华登时连哭都不敢哭了。

“徐书,今天是我生辰,你送我的礼物我还没有收到,所以你不能死知道吗?”

徐书却闷哼了一声,很是艰难地挪了挪身子,也不知动作间碰到了什么地方,竟突然开始咳嗽起来。

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充满狭小的空间。

沐京华连哭都不敢哭了,只道:“你别动,你别动了。”

徐书却不说话,执拗地拉过沐京华的左手,摩挲着他的手指,动作缓慢却稳当地将什么东西套在了他的手上。

“瞎说,咳咳,我没有弄丢。”徐书用气音道,“这是结婚戒指,你一个……我,咳,我一个。”

“里面的东西也是,如果我……我死了。”徐书的声音越发轻,“你也一定要活下去。”

“不必……咳咳,不必替我报仇,我只希望你快乐。”

“开戒指的方法是……”

“徐书!”沐京华哭着打断他,“你别告诉我,这是天上的东西,我学不会,我不想知道。”

“不会。”徐书却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你一向聪明,肯定能学会。”

“只要点戒指三下,就会出现一个界面,上面会有我教你的阿拉伯数字,输入你的生日,然后摁一个井字号。”

“井字号。”徐书在沐京华的手上比划了两遍,“记住了吗?”

“没有。”沐京华死咬着道,“我没有记住。”

“乖啊。”徐书却只说,“给我唱首歌好吗?”

“不是,徐书,你说话,我记不得,我不知道,你别,好黑啊,徐书我会害怕,你别……别离开我。”

徐书却不再说话。

以往沐京华不愿或是不敢,徐书总会笑着哄他,可现在……

他动了动唇,唇瓣因着寒冷有些干涩,却并不妨碍他唱:“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他就会这一首歌,还是因着阿父总在他身边唱,才勉强记住了两句。

后面是一点不知,但徐书想听他唱,他便将这两句翻来覆去地唱。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待到第三遍,他恍惚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

是不是萧然手下的人来了?

或者,是乔渐鸿?

还是土匪?

沐京华乱七八糟地想着,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天气似乎真如徐书所说开始冷了起来,外面的风雪声也越来越大,沐京华感觉徐书的身上凉飕飕的,一点不如以往温暖。

他揉了揉眼睛,透着黑暗看向徐书,却只能听见徐书的呼吸隐在风雪中,难寻其迹。

他是累极了,沐京华这般安慰自己,眼泪却滑了下来,他开始了第四遍重复。

只待外间风雪声压过沐京华已然哑涩的嗓音,那若隐若现的马蹄声才又近了些。

沐京华抬起冻僵的手,微微捏了捏嗓子,又奋力提高了声音:“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他没等到那幻想中的、不知属于何人的马蹄声,却等来了徐书一声质问。

那声音仍旧沙哑,却好像回光返照一般,变得中气十足:“做什么?嗓子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