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言神情凄然，“到底是为了什么？”
蕈姑在月无言的目光下，眼神变得躲闪起来，“为了等到殿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月无言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
“殿下。”
蕈姑立马就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想要将她扶起来。
月无言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不知何时她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她哭的无声，蕈姑心里更痛。
“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
“殿下，这不是您的错。”蕈姑听着月无言的指责，她的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我知道我杀了那么多人活到现在，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已经沾染了血孽，这一生怕是无法洗清了。”
“等到完成我该完成的，我会自行了断。”
月无言抓住蕈姑的双手，“姑姑。”
蕈姑将月无言扶起来，“殿下不必为我难过，活了五百年，我早就将生死置之事外。”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心结。”
月无言秀眉轻皱，“姑姑，我来是想问您……”
“为了楚今渊？”
月无言因着蕈姑刚刚说的话，脑子里乱糟糟的，但还是点了头。
“姑姑到底对阿渊下了什么咒？”
蕈姑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透露出杀机，“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
月无言却一脸平静，“姑姑打算一直瞒着我不成？”
“我并没有打算一直瞒着你……”
蕈姑忽然背过身去，又侧过头去叹息一声。
“罢了，你迟早会知道，早告诉你也无妨。”
“我给他下了离心咒。”
“离心咒？”月无言心中骇然，“是那个古书记载的离心咒？”
“不错。”
月无言因为打击，后退了一步，身形差点不稳。
还是蕈姑迅疾的来到她的身边，扶住她才没有让她倒下去。
月无言只感觉到一阵晕眩，不敢去相信蕈姑真的对楚今渊用了这个咒术。
“离心咒顾名思义就是让相爱的人离心。”
月无言声音轻颤，就像是一瓣脆弱的花瓣在微风中飘浮摇曳。
“一旦有一人中此咒就会忘却心爱之人所有一切记忆，哪怕是提及，都会下意识的抗拒，越爱者越忘的彻底。”
“姑姑当真如此心狠吗？”
“不是我心狠。”蕈姑看见月无言溢于言表的哀伤，心脏也跟着一痛。
“若非如此，怎能看出他对你是否真心？”
月无言一脸平静的拆穿了蕈姑的心思，“姑姑你撒谎。”
“你分明是希望他完全忘记我的。”
“姑姑你只顾这些，可知我也会痛苦的？”
月无言将手心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他忘了我，你要我看着他和别的女生恩爱一生？”
月无言仅仅只是想到这个画面就呼吸一滞，她的眼中失去了一切的光彩，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
蕈姑想要上前扶她，却被她摆手拒绝。
“姑姑可曾想到，你能给阿渊种下离心咒，五百年前那个男人会不会也是中了离心咒？”
月无言留下的这一句话无疑是惊天大雷，蕈姑当即愣在了原地。
“不，不可能。”
蕈姑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如何。
*
楚今渊是在第二天醒过来的，醒过来之后他昏昏沉沉，总感觉心口处有股怪异的感觉。
百生一进来就看到楚今渊坐了起来，眼神一亮。
“陛下，您醒了？”
楚今渊看了过去，就看到百生那一脸惊喜的表情。
他没好气地说着，“朕就是睡醒一觉，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朕驾崩了呢。”
百生因着这话，被吓了一跳，赶紧就跪下请罪。
“奴不敢，奴有罪。”
楚今渊揉了揉眉宇，听着百生这诚惶诚恐的话，心下烦躁得很。
“行了，别吵了。”
百生瞬间噤声，接下来安安静静的给天子更衣。
等到天子更完衣之后，百生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陛下，帝姬没有一起回来吗？”
原以为天子会说过段时间帝姬就会回来的，却没有想到天子露出疑惑地神情。
“帝姬？是谁？什么叫没有一起回来？”
百生心下一咯噔，坏了，陛下是不是失忆了？
“仙乐帝姬啊！月国的仙乐帝姬月无言啊！”
楚今渊听到这名字，心脏下意识的一痛。
可是很奇怪，他脑海里根本没有这个人的记忆，更别说是模糊的印象了。
“仙乐帝姬？五百年前的仙乐帝姬？”
楚今渊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着百生，“五百年前的人怎么会和朕一起回来？你疯了不成？”
这回百生瞪大双眼，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陛下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脑袋受了什么伤？
怎么回来一趟，还把帝姬给忘了呢？
百生不死心的接着问着：“陛下，您当真忘记您和帝姬之间的事情了？”
“朕能和一个五百年前的人发生什么？”
楚今渊一阵不耐烦，“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朕就把你丢去慎刑司。”
百生这回老老实实闭上嘴巴了。
他不开口了，但是楚今渊总感觉心中空了一块，无处填补，让他心情越发烦躁起来。
“上早朝！”
百生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午时了，上哪门子的早朝？
但是百生不敢说，只能老老实实下去安排。
他总感觉陛下这次回来变化很大，具体变化在哪，他说不出来。
总感觉脾气变差了。
也不对，之前就差。但是有帝姬在宫中的时候，陛下总是格外好说话。
难道是帝姬找不到了？
还是陛下变心了？
文武百官收到天子要上朝的消息，一个个内心骂骂咧咧，但还是不敢耽误，换上官服就进宫去了。
这一次，张国师也很罕见的穿上官服上朝去了。
坐在龙椅上面的楚今渊似乎心情很不好，听着底下官员汇报消息，总是蹙着眉头，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不耐烦。
底下的官员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官员大着胆子开口：
“陛下登基快满一年，是否该选妃了？”
这个话题不是没有提到过，但是每一次都会被天子驳回。
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毕竟后宫有一个美人帝姬，陛下哪还会看得上其他庸脂俗粉？
就在众人以为天子这回还会继续驳回的时候，谁承想天子竟然同意了。
张国师，宋砚词，宋思明还有在旁伺候的百生还有戴统领皆是不可思议。
什么？
陛下你刚在说什么？
你真要选妃？
帝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