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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讲究打扮,筛选珠宝、妆容,让张知微有些梦回那年储秀宫。

虽是春季,但南京的天已是热了。

今日阳光正好,清晨稍有些雾气缭绕时体感温度都有十九度,到请安的时候日头正好时恐怕会达到最高温的二十四度三。

穿多了,那可是要遭罪的。

毕竟,给婆婆请安奉茶听祝福与训诫的时候,打个伞、再吹个冰可就太不成体统了。

穿绿色满绣鸿雁双飞八团吉祥云朵纹样主腰,这颇有现代吊带抹胸既视感的上衣,让张知微对着等身铜镜转了三圈。

环肥燕瘦,隐隐还能见到挤出来的凹陷。

不妥……得加一层束胸。

平时的丰满不显,如今换成夏装,是得注意一下,一个不小心那便是不得体了。

明初开明,若是等到歪脖子树那年,穿主腰怕是会被浸猪笼。

就在她‘改头换面’的时候,却顺着镜子发现,朱高炽不知何时笑得一脸八戒样,悄悄地从屏风内探出了半边身子。

像是有意在躲,但又好像没有的微妙感觉,让张知微莞尔一笑。

“爷,这般贼眉鼠眼的,作甚?”

“君子爱美,观之有道。”

回应他一本正经瞎扯的,是张知微羞怯捂嘴一笑。

眉眼弯弯、好似那天生面带笑意的白狐,朱高炽也跟着傻乐呵了起来。

“方才打扮的挺好,怎么这又要重来了?”

“衣服的尺码是有些不妥当,欠考虑了。”

体面的回答,可张知微的耳根子却都红了。

美人含羞,娇艳如初开的海棠,一直以为自己内里奔放其实爱极了郭晴奔放不羁的朱高炽,如今却发现自己竟爱极了这一份含蓄与矜持的古典美。

男人啊,善变啊。

饶是朱高炽自己,都不由得咋舌感慨他的无常。

束胸后,再搭配着主腰,就妥当很多了。

系上黛色、上用金丝银线绣满着和合吉祥彩云图的马面裙,外面套上正红色的纱衫,衣着穿好了。

纱衫,是用薯莨汁液染色的提花丝,此种布料被单独命名为香云纱。

香云纱轻薄且不掉色,更是具有柔韧、亲肤之感,是做夏日布料的不二之选。

因着质地的关系,香云纱最适合着深色,它所沾染的红最是正。

既有浓厚的黑底,又有明亮的鲜艳。

作为纱衫不透,既庄重又不失新婚的喜庆。

纱衫上绣着与主腰满绣花纹交相呼应的鸿雁双飞图,若隐若现的重绣工织物,给这轻薄凉爽的搭配平添了一份庄重之感。

视觉也是有重量的。

绿、蓝、红,三色重色调的搭配,穿插金银减重,再配以薄料,在春日里穿出来算不得轻薄,也不会让人感觉闷热。

头发梳有层次感的堕马髻,配以珍珠、花卉、一把大金钗带彩色宝石流苏。

为了匹配燕王府地位的饰品,被用头发做层次分离,不拥挤、不沉重、反而有一种如睡莲婀娜出水面的画面感。

装扮,历来是和绘画相通的。

层次感、意境、联想、重量、留白……等等,都很重要。

如此隆重的搭配,配素妆虽尚可,却是不圆满。

珍珠自带高光提亮,眉心、眼尾用金粉与胭脂画朵海棠花瓣,再将唇形修小、参照着如今正复古流行的樱桃小嘴……

放下细小狼毫的同时,张知微身后传来的,是早已梳妆打扮完成的、朱高炽的掌声。

“从未想过梳妆,竟然还能有如此的学问。

知微深谙此道,怕是已经能媲靡国手大师了。”

阿谀奉承的夸赞话,从弥勒佛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盖棺定论的事实之感。

“爷这样夸赞妾身,可真是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知微嘴上谦虚,可是嘴角却忍不住的勾起。

朱高炽爱死了这口嫌体直的妻子。

傲娇这个词,对朱高炽来讲有些太先进,他只知道这个调调与性格让他欲罢不能。

“知微私下里莫要讲究这些虚礼,只唤我‘南宫’可好?”

张知微微微侧头,似有不解,

“南宫?可是取自八月之意?”

传说嫦娥在月亮上的居所叫‘南宫’,而八月中秋便是吃月饼、赏月的佳月,于是八月也被称为‘南宫’。

朱高炽出生于八月,可是没听说过他有字、有号啊?

张知微的不解跳的很快,朱高炽依旧在欣喜与张知微的一点就通。

他狂点头道,

“正是!!

这是我提前给自己取的字,准备在行冠礼之后再跟大家说的。”

哦~自己取的,还要等到弱冠之后再给大家一个‘惊喜’。

怪不得了。

四年后朱元璋逝世,他的这份surprise注定是不能与众人分享了。

“知微很荣幸,能作为第一个知道的人?”

“嗯!”

“如此,便多谢南宫哥哥的偏爱啦~”

说完这一句绕指柔的‘哥哥~’,张知微手持团扇赶忙捂住脸,踩着她三寸的高跟绣鞋,哒哒的跑了出去。

房间里,朱高炽闻着那行走间弥漫在空气中的清香味,隔了三四秒之后,又是呵呵的笑了。

他赶忙追出去,没有逗那如鹌鹑一般躲在扇子后面、似做那‘一叶障目’之事的张知微,只是主动牵着她的手,朝前厅走去。

小两口的亲密,自然是被路过的侍从、丫鬟们全都看在了眼里。

祝福、锁死、好磕,等一众想法在这一路上的忠仆心里面蔓延。

而属于郭晴眼线的侍者,皆是目不斜视、看着阴影下的鞋间默不作声,思考着自己的前程。

“儿媳给爹、娘请安。”

行大礼的同时,将手中准备好的枣子、粟果献上。

朱棣与徐氏,早就听说了小两口是牵着手走过来的这档事,朱棣绷着脸、不苟言笑,可是徐氏却早已眉眼弯弯乐得开怀。

她作为母亲,一直是偏爱这自小身子不好,长大又圆乎乎惹人忧愁的长子的。

如今他能娶一贤妻,且夫妻和睦、没有矛盾,她是非常欢喜。

且今日凑近一瞧这小张氏的打扮,她便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这个小张氏心里是有一杆好称,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该做到什么地步,进退张弛有度、识大体、立得住、端的出去,是可为大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