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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幻空梦记 > 第64章 贼风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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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样的巧合,往往就能集结成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错生集》

当阿达及隐老与突围的众人定下心神,仔细观瞧四周时,发现他们闯入了南楼的一层大堂之中,阿达心知此时是丝毫耽搁不起,若是让汉军反应过来,再次将南楼围起来,怕是自己这些人此次难逃生死,况且,这已经折腾了一夜,眼看就要快到黎明,再不突围出城,怕是天亮之后,自己的胜算更小。

他仔细一盘算,立马招呼众人道:“各位兄弟,如今生死一线,虽然大家连番大战,已经耗尽精力,但是若不趁此时汉军尚未反应过来,天色还黑,我们突围出城,等天色一亮,汉军再次围困起来,我等怕是插翅难飞了!”

其中有人喊道:“殿下所言极是,可是我等如今该向何处突围?”

阿达道:“此事幸亏我入城之时已经安排人攻取城门,想是这都过了快一夜,城门应该早已经被我们攻下,此时,只要我等冲杀到城门处,便可立即与城门口的兄弟会合一处,然后逃出生死!”

众人一听,皆是立刻燃烧起无尽的信心与希望,所有人两眼都放光,仿佛下一刻他们就能逃出碎石城去。

接着阿达又道:“大家要趁着此时天色尚黑,我们快速向来路杀去!”

众人皆称是。

可是这时广场之上已经响起了汉军的声音,一声声的叫喊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阿达与隐老忙从众人群中扒开一条路,向外看去,隐老见多识广,大呼不好。

阿达及众人忙问:“为何?”

隐老道:“这也怪你们久居西戎,不知汉地之物资繁盛,这是全甲重装步兵!”

众人惊呼:“全甲重装步兵?”

有人笑道:“这有何惧?汉家小儿我等是见识过的,况且贪狼泉对方哪一个不着甲,量我等武艺也足够制服他们!”

隐老道:“非也,贪狼泉时是我等偷袭,且贪狼泉非战之罪,实在是对方最后军心崩溃所致,如今对方已经有完全准备,且观其铠甲,从头至脚皆是重装铠甲,防护紧密,全身上下无一破绽,队列整齐,步伐归一,此诚是精锐,是我们目前难以抵抗!”

阿达道:“隐老好见识,可是如今该如此是好,我等总不能在此等死吧。”

隐老看了看四周,想了想道:“如今之计,只有发挥我等优势,摒弃劣势而已!”

众人忙问:“何计?”

隐老道:“弃甲!”

有人追问道:“弃甲?隐老刚才的意思是我等着甲都不一定是对方的敌手,如今弃甲?怕是立马被人围起来……”

隐老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接着他讲道:“汉军虽然人多,且重甲强弩,但是重甲虽强但是灵活较差,移动极慢,强弩虽然是利器,但是需要安装且移动不便!而此间汉地来的路上我仔细观瞧,皆是深宅大院,高楼林立,如今天色尚黑,我等弃甲后,趁着夜色发挥我们长期穿梭大漠之间身手灵活的特点,于高楼院落之间快速跳跃奔逃至城门,然后便可逃出生天!”

大家听完相互接头议论之后,纷纷称是,说眼前确实是只有如此一条道路可走。若论现在与汉军正面冲战,也确实是只有死路一条,而如今高楼院落之间穿行,汉军的重装步兵与强弩决然是发挥不出他们的优点,而如今只要速度够快,便可在汉军未反应过来之前逃走。

阿达道:“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了,还请隐老接下来指挥我等脱困!”

隐老道:“大家现在随我攻上南楼,从南楼顶端选择合适地方,跳脱出去!”

众人忙称是。

阿达大呼一声:“众位兄弟随我冲啊!”于是众人如同恶狼一般沿着一楼大厅的楼梯向楼上冲去。

而楼上的汉军刚才见西边向这边不停地发射火箭,哪里还有心情发射神臂弓,更无心情顾忌眼前的敌人,在他们的印象中,就算自己停止了神臂弓的发射,其他方向的神臂弓也足够制服住广场之中的敌人。

而广场之中的敌人在他们眼中也只能是等死而别无他路,若是换成他们,估计早就投降了。

而此时,在他们眼中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扑灭楼上的火,否则火焰扩散开来,将整个木楼烧着之后,他们的性命有可能被造成威胁。

于是南楼将领让所有人停下手头的工作,全部去扑灭所谓的火灾,一时,整个南楼也就乱成了一团,毫无组织可言,而大家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折腾,也都是累的不轻,如今便可借着灭火的理由,三五一群,七八一伙,找个闲暇清净的地方要么眯着,要么喝口随身带的酒水,解解乏,要么吃口干粮,闲聊一下,一时之间,整个南楼的汉军都懈怠了下来,至于是否有人灭火?是否有人守备?大家都在想:“反正这么多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于是,火势在整个南楼蔓延无人问津,而整个南楼之中也无人放哨警戒。

正当所有人都在惬意的休息时,突然从楼下传来一阵喊杀声,只见一群满身是血,身穿两衙禁军铠甲的人嘶吼着,叫喊着冲了上来,见人就杀,仿佛疯狼野狗一般,一切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人和物都逃脱不了厄运,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准备拿起随手的家伙做防备,或者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这伙人如同一阵风一般,无视二楼其他的人,只是将挡在眼前的人格杀后直接冲向三楼了。

在场的汉军一呆,紧接着脑子灵活的人立马想明白了,向楼上的兄弟们喊道:“躲开楼梯口!”灵活的,听话的,就逃过一劫,稍微慢点的就被砍倒在血泊之中,如此过了两三层楼,大家立马都明白了,这伙人是着急逃命向楼上冲,而不是要斩杀他们。

于是,纷纷躲起来,或者提前让开路,让这伙疯神恶煞赶紧从眼前消失,毕竟,为了个所谓的虚名,况且又没有军令,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去赌,自己冲上前去,看这形式,必然会被这伙疯子给杀死,而自己死了,在同僚眼里不过是个傻子,也没人会记住自己,将军也不会领情。搞不好以失踪或者逃兵给自己定个罪名,连抚恤也没有,而以自己领导平常的德行,是绝对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在想想自己家中的父母妻小,还有自己美好的后半生,绝对是犯不着冲上去抵挡的,在场的,一个人这么想,你就挡不住两个人这么想,如果都是这么想,那么阿达他们自然就像入了无人之境,顺利的程度让阿达和隐老一度以为这对方的圈套,有些放慢了脚步和后悔向前冲,可是就是目前这种情形,他们的活路只有眼前这一条,不得不往前,不到几刻就冲到了楼顶。

而楼顶正是南楼将领指挥之处,这么快突然让敌军冲破如此高楼到了眼前,南楼将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他的想法,纵然知道自己手下都是一伙酒囊饭袋,但是就算拿人命填,也能阻挡个一时半刻,为自己赢得逃离的时间,而自己之所以选择在最高之处,无非是想着可以远离战场,敌人的箭矢、刀兵都伤不到自己,而且就算突围,从来只有向外突围的,根本就没有向上突围的,他这里绝对算得上一等一的安全。

可是这伙疯子是真疯了吗?他们怎么向楼上突围,就算向楼上突围,那些酒囊饭袋就不能挡一挡吗?怎么这么快就到眼前了。

南楼将领傻傻得愣在哪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阿达等人正要上前将其斩杀时,只听扑通一声,南楼将领瘫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放声痛哭,一边哭一边叫喊道:“我说我不来,你们非要让我来,说是安排好,不会有危险,可是他娘的这是啥啊,我的小媳妇怎么办,我新盖的宅子还没住,养得几个婆姨还没有用……”

旁边一个老成之人也吓得瑟瑟发抖,瘫倒在地上,如同一团蛆似得躲在墙角,嘴里一个劲嘟囔着:“爷爷们饶命,小人只是一个家奴,不关小人事啊……”

阿达看了看这两个滑稽的人,冷笑道:“如此之人夏太师居然安排他做大将,哼,我看他离亡国也不远了,杀你们两个?哼,我还怕脏了我的刀!”

隐老见状,也不多言,他吩咐众人道:“大家全部弃甲,只带短刀,以日常飞爪绳索,从窗外飞越穿梭,记住万万不可走大路,切记,切记!”

说完,他便以身作则,飞身跃出窗外,借助飞爪绳索的力道,快速向另外一座楼荡去,转眼之间便安全落地,众人一看皆信心大增,有几个的胆子大的有样学样。但是,毕竟是人与人之间是有所差别的,五六个人中也只有三四个能安全到达,其余的难免身手欠缺一些,掉了下去,至于生死不得而知。

后面的人一看,不免有些唏嘘后退,阿达见此大喝道:“如今之计,前途虽然危险,但是也只有这一条路途可走,若是再稍微延迟半刻,后面的追兵过来,我等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大家快随我……”

话语未完阿达便直接跳出窗外,伸手抛爪,抓绳,一气呵成,荡了过去,剩下的众人见此,再也无所顾忌,反正是向前还有逃脱的希望,若是在此盘旋,或者向后,那肯定是必死无疑。

一时之间,广场及四周的汉军皆是惊呼,借着黎明的曙光,只见南楼顶端有一群群人借着高处凌厉的西北风,在高楼之间穿梭游荡,偶尔有些人从高空之中跌落下来,但是大部分人皆得逃脱,整场战役指挥的大将想要阻止,忙下令让弓箭齐射,可是这伙高楼之间穿梭的人皆在射程之外,而想要调整神臂弓,可是等神臂弓调整完,这些人早就消失了。况且他们不停的变化角度,这神臂弓一但安装角度就固定了,想要换角度又得重新安装,根本就无法用来射杀这群人,而重装步兵只能望尘莫及。

他遥望着远去的人影,不由得自言自语道:“难道就让他们逃了?”

而此时南楼顶端的南楼将领见所有人跳窗走了,而没有杀他,那种劫后余生带来生的希望让他兴奋不已,虽然身子已经软的已经提不起哪怕一根骨头,但是那种兴奋不由的让他鼓起无限的力量爬向刚才缩在一边的老成之人,双手抓住老成之人,满眼都是活命之后的兴奋和希望,嘴里一个劲的叫喊着:“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但是在他正最兴奋的时候,突然感觉胸口一痛,只见不知什么时候,老成之人随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刚才西戎人弃甲时丢弃的刀剑,一把刺穿南楼将领的胸膛,南楼将领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老成之人,嘴里嘟囔着:“你可是我最……”话还未完,嗓子里已经涌出血来,导致他呛住气道,倒在哪里,嘴里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身子一抖一抖的半个字说不出来,只是鲜血夹杂着血沫一个劲的从嘴里涌出,他用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跟随自己的老成之人。

而老成之人抱着他痛哭不已,一边哭一边说:“少爷,我也是不得已啊。原本一切安排的很好,您来西北走上一圈,也不上前线,也不厮杀,在这碎石城中安然度过整个西征,然后回朝之后,以功入仕途,所有多打点安排好了,虽知怎么出现这伙贼人夜袭碎石城,而该死的夏太师安排你守南楼。”

南楼将领似乎听不进去,他感觉到全身在发冷,支支吾吾的好像喊娘,但是声音听不清。

老成之人悲呛道:“孩子,没事的,没事的,一会就过去了。”

接着他又讲道:“就算你守南楼,也已经把你安排在最没有危险的地方了,可是谁知这伙贼人能突围,还偏偏向南,怎么就南楼起火了,还这么容易就攻打到你身边!”

南楼将领似乎到了最后,身子已经不抖动,只是喘息,两个瞳孔越来越大……

而老成之人还趁他未咽气给他讲道:“我朝律法,守城丢地者夷三族,如今贼人从你眼前逃走,而你安然无恙,你作为南楼将领要灭三族的。”

接着他仿佛安慰式得讲道:“不过不要怕,孩子,这下好了,我就说你死在贼人手中,如此一来,一家老小不但能保全,而且朝廷还有恩荫,还会选择近支血脉给你延续香火,你的威名与事迹朝廷还会整理成册,将来记入青史,留传后世!”

南楼将领似乎想最后挣扎一下,可是终究是头一歪,死在了那里,而老成之人抱着他咬牙切齿得在那里痛哭,手都掐入了自己的肉中而不自知,在他泪水中漂浮起了当年老爷不在家,他与夫人春宵一夜的场景,世人皆以为是老爷老来得子,只有他和夫人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机关算尽,十几年心血毁于一旦啊。

话说阿达与隐老率领众人穿梭于高楼宅院之间,起初并不熟练,但是到了后来,颇为得心应手,几刻之间便来进城之处,阿达见城头安静,皆是两衙禁军的旗帜,心知必然是刚才安排的人已经得手,于是吩咐众人道:“大家快随我逃出城门,返回西戎大营!”

隐老道:“慢,这是瓮城,以防有诈,我先率领几人进去观瞧,若是无异样,两门皆开,你等再进!”

阿达道:“还是隐老有见识,我差点误了大事!”

于是隐老率领几人,做着防备,小心谨慎的走向城门,不一会,有人出门招手,以示无险,阿达得到信号后,招呼众人道:“各位快随我出城!”

众人皆称是,于是一伙人飞速涌出城门,可是当所有人刚涌出城门时,忽然听到一声重响,背后的城门的千斤闸落了下来。

众人皆是一惊,只听城头一个声音响起:“恶贼,你们以为你们能逃的走吗?”

阿达与隐老一惊,他们一听便知道这是夏太师的声音。

阿达抽箭搭弓向声音来处大喊道:“太师,为何不肯露面啊?”

只听夏太师一阵大笑道:“哈哈哈哈!恶贼,你的手段当我不知,但凡我一露面,谁能挡得住你的一箭之力?”

而这时眼尖之人已经大喊道:“将军,快走啊,前门的敌人正在放千斤闸!”

阿达一惊,忙望去,只见几个人正在前门城墙之上正在放下千斤闸的铰链,他再转向放箭时已经来不及,前门千斤闸正要落下,忽然众人看到一个魅影一闪,等众人反应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隐老突然出现在千斤闸下,用双手托住了千斤闸。

隐老大喊一声快走,便在那里闭气不再讲话,浑身黑气缭绕,一股尸臭之气顿传遍四周,众人皆是一惊,夏太师首先反应过来,大喝道:“快放箭射死他!”

汉军顿时反应过来,箭术精湛者纷纷向隐老射去利箭,可是这利箭射在隐老身上仿佛如同射在石头上一般,夏太师见多识广,立马反应过来,这是邪术铁尸之术。此术以自身灵魂血肉为献祭,召唤万千无法轮回之尸鬼前来咬食自己的血肉和灵魂,就在此时,这些尸鬼冤魂为争一口血肉,往往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如此众多的尸鬼集合在一起,便可坚如磐石,世间任何利器也难以洞穿。不过一旦血肉与灵魂啃咬殆尽,这些尸鬼也就一哄而散,这个施术之人便永远消失在这个婆娑世间,这个消失是永远消失,不是简单的死亡可以比拟的。

阿达也反应过来了,含着泪大喊:“兄弟们,快走啊!”

而夏太师哪里会放过他们,随即下令道:“放箭射手众敌军!”

于是众汉军纷纷射向西戎众人,西戎众人现在也不抵挡,拼命的向城门冲出去,当然,有人被射倒,也有人冲出去,但城门毕竟只有一个,大部分人都无法及时冲出城门,所有人都开始逐渐倒在血泊之中,而阿达看着这一切,他脑子一震,都走到这一步了,他能用的计谋本事都已经用尽,他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他眼眶湿润了。他已经有些慌乱,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是一个最佳的选择,突然一个人替他挡住了一箭,阿达一把抱住替自己挡箭之人,只见这个替自己挡箭的人用最后的力气说道:“阿达,跑……跑……出去,杀光汉狗,替我们……报……报……仇……”话还未完便倒在那里不起了。

阿达看着在场的一切,大喝道:“众位,听我命令,先用死去的兄弟尸体挡箭,从靠近城门处的人逐渐有序的退出!”

众人一听,你望了望我,我望了望你,开始按照阿达的命令有序退出。

而夏太师听人给他汇报了瓮城之中情况,再加上自己所听,叹息道:“西戎乃是强敌啊,都到如此境地,居然还能有序撤退,真乃国家之不幸啊!”

紧接着道:“我旧时南征时,曾遇一林中老者,其地潮湿阴暗,多有尸鬼聚集,老者传授我,每遇此时,则以阳刚男子屎尿破之,今日之事,不知可行否?”

手下之人忙回复道:“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夏太师随即道:“速令军士以沾染屎尿之箭矢射施放铁尸之术之人!”

手下之人忙称是退去。

不一会,突然无穷无尽的箭矢射向隐老,只见隐老四周鬼哭狼嚎,有黑气不断散去,而千斤闸一点一点的开始下落,众人一看不好,忙跟阿达说:“阿达,你今天尽力了,赶紧出去啊,留着有用之身为我们报仇!”

阿达此时看着众人,泪眼婆娑道:“可是……”

众人道:“我们是把你当兄弟看待,你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阿达扭头擦拭掉自己的眼泪道:“没有众位,我不能独活,你们让我回去怎么见你们的妻儿老小啊!”

可是话语未完,阿达突然感觉几个人把他强制拖住,一把拉向城门,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几个人拖出了城,这时只听一声巨响,阿达身后的千斤闸落了下来,而随后传来了瓮城中剩余人马被射杀声,咒骂汉军声……

阿达抬头看着已经逃出的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深知现在已经天亮,自己及手下又无马匹,必须得尽快逃离,否则天光一放亮,夏太师派出骑兵一追杀,自己这伙人必然还是逃不脱生死。

可是正当他要安排众人之时,突然听到震天动地的声音,紧接着他一细听,大喊一声:“不好!”

可是一切早已经注定,他们眼前逐渐出现了一排一排的重甲骑兵向他们冲了过来,那些骑兵逐渐的变大,仿佛一阵风一般便从自己身边一掠而过……

西云关距离碎石城不远,不过是四十里而已,但是日常大军所需粮饷物资,却是要每日都要按时运到,每日卯时,碎石城中所有用度必须运到,纵然事多繁琐,但是杜公公毕竟久在宫中,为人谨慎,而且又有在皇帝身边服侍的威望,自然所有事情都能安排的有条不紊,西北碎石城也未曾断过一日粮饷。

这夜,深夜又快到子时了,眼看运输粮饷的队伍要出发了,可是所有车马都还在那里等待,只见几个小内监扶着一个伛偻的身影,正在一辆一辆的查验要发向碎石城的车辆,而走近了趁着灯光才看清那伛偻之人原来是杜公公,其身体原本就不好,经过宸妃之事一吓,已经是心力交瘁,如今来到西北苦寒之地督运粮草,更是让他的身体力不能支,如此以来,又是苍老了几分。

旁边扶着他的小内监道:“干爹,这些事情交给孩儿们就行了,西北的夜寒气这么重,你身体又不好,万一染了风寒,你要多保重身体啊,你长寿才是孩儿们的福气啊!”

杜公公叹了口气道:“唉!身负王命,不敢有半点疏忽啊,你我在宫中,出些差错顶多丢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在这西北,万一出了错,自己丧命事小,耽误了朝廷的大事,那就罪过大了!”

接着他又道:“历朝历代以来,皆以为我们太监是内臣家奴,世人多是看不惯,别人犯一分错,便是一分错误,我等犯一分错,便是要口诛笔伐,还要在史书上留下恶名,如此一来我等当更为谨慎。”

他想了想又说道:“陛下刚刚登基,这是陛下的第一件大事,而陛下将如此重任委托于我,难免朝中之人骂我竖阉干政,期盼我出些错误,万一有个差池,我名声是小,陛下怕是要担恶名,而以后你们更是绝了上进之路,一辈子只能混迹于深宫内苑之中了!”

小内监忙称是。

杜公公验看完最后一车,跟小内监说:“狗儿,你是我所有儿子中最精明,最可堪大事的人,我才把这身家性命放在你身上,这距离碎石城虽然只有四十里,但是路上你要万万小心,切不可大意!”

狗儿忙道:“请干爹放心,狗儿就是死,也绝不辜负干爹重托。”

杜公公道:“好好好,那你出发吧,早点走,早点到,宁可咱早到等人家,不要让人家催咱!”

狗儿忙道:“是,干爹,还请你老人家回去休息!”

杜公公叹了口气道:“我看着你们都走了,我再回去吧,这样我安心!”

狗儿知道劝不动杜公公,便跪下行礼后,上马打鞭带领着运输粮草的队伍向碎石城进发。

一路无语,当天快要亮的时候,他们也接近碎石城了,狗儿让人点检点检了车马一辆也不少,他便放下心来,只要等城门一开,粮草一交接,然后他这趟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心中压的这块石头也就可以放下了。

狗儿向众人道:“大家暂时休息一下,然后准备进城!”

可是正当大家休息之时,突然眼尖之人举手指向城门道:“爷爷,你看,那里有人!”

狗儿笑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人却说:“爷爷,他们好像是逃出城的!”

狗儿一惊,笑容马上从脸上消失,他跟随杜公公来西北为了立下功勋,他是刻苦研读过兵书以及各种地理志的,他马上意识到不对,这个时刻城门根本不开,也不可能放人出城。

他忙从怀中抽出,前些年皇帝赐予的千里镜,传说此镜可以观看千里之外景色如同在眼前,宫中只有一对,这还是海外进贡给先帝的。当年他立下大功,先帝让杜公公收他为义子,还赐予他此物,他一直将此物视为自己的骄傲,带在身旁,不想今日居然有了大用。

他用千里镜仔细观瞧之下,不觉身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这些人虽然只有简单内衣,并未着盔甲,但是他对那些内衣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些内衣是他掌管织造的,那分明是两衙禁军的内衣。

他放下千里镜,沉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不容他沉思只听手下人惊呼:“看,骑兵!”

他忙举起千里镜一看,顿时心里凉了一半,他嘴里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手下之人看见狗儿如此,忙问:“爷爷,怎么了?”

狗儿一边看,一边说:“那是夏太师的铁甲骑兵!”

手下之人好像放下心来道:“那又怎么完了!”

狗儿继续用千里镜仔细看着城门下的厮杀,半晌之后他放下千里镜道:“你知道他们杀的是谁吗?”

手下之人想了想道:“那自然是西戎贼人了!”

狗儿愣了半晌道:“西戎贼人?哪里是西戎贼人,他们屠杀的是手无寸铁的两衙禁军!”

手下之人皆是一愣,所有人都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不敢说一句话。半晌有人问道:“这怎么可能?”

狗儿从愣神之中回过神来道:“怎么不可能,事实就在眼前,夏太师狼子野心,隐忍多年,如今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手下之人还不懂,问道:“爷爷的意思是?”

狗儿从马上回头看了一眼所有的众人,斩钉截铁道:“夏太师谋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