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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幻空梦记 > 第43章 廷臣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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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夏太师与葛太傅等待着皇帝的召见,自从上次朝议之后,皇帝已经好几天没有召见,如今突然召见,两人急忙来到宫门外等候,对于西戎是战是和,何时开战,需要快速下一个定论,越拖必然是对己越不利,而如今皇帝召见,还是只召见两人,必然是皇帝下定了决心,找两人做最后定论,然后朝廷宣旨实施。

不知等了多久,只见侧门缓缓打开,一个老者拖着虚浮不定的步子缓缓的向他们走来,身旁跟着几个小内监,随时侍候着,怕老者摔倒,最终老者还是走不了这么长的路途,两个小内监慌忙搀扶着他缓缓向这里走了过来,等走近,老者声音低微道:“太师,太傅,随老奴进去见驾吧!”

夏太师颇为不解问:“请问老人家是何时进宫的?我这么多年未曾见过老人家!”

葛太傅也点头道:“不知老人家是那宫那殿?杜公公又哪里去了?”

老者无奈一笑,旁边小内监说道:“这就是杜公公!”

两人颇为惊讶,细细观瞧了半天,才从老者身形中隐隐约约得看到杜公公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眼,心想,难道宫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可是但凡有变故,他俩也应该知道啊,想了半天也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葛太傅问道:“公公如何成这副模样?”

杜公公无奈一笑道:“近些日子我身体越来越差,不想一病至此!”

两人心知杜公公在说谎,但是既然人家这么说了,他两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便随着杜公公的引领进入宫门,一路无语,直接领着要进坤门,夏太师慌忙问道:“杜公公,这过了坤门就是后宫,我等恐怕不便入内,想是陛下在御书房等我等?”

杜公公道:“陛下今日在寝宫等待两位,特旨可进坤门,随老奴进去吧!”

两人颇为忐忑,这进坤门是大忌,就是诸位皇子,一旦成年也不得进,何况他两个外臣呢?

在忐忑中,两人随着一帮宫人踏入坤门,刚一踏入只见一座方形蜜蜡立于宫门旁边,葛太傅颇为忧虑,皇上刚继位不久,就派人搜寻如此奇物立于内宫,事情虽小,但是玩物丧志之气不可涨,于是问道一旁的杜公公:“公公,如此一块方形蜜蜡,为何立于此地?”

杜公公叹了一口气,摇头不语,夏太师也颇为好奇于是上前仔细观瞧,看完之后说道:“真乃做工精巧啊,不知是如何在其内部雕刻如此栩栩如生的女子!”

葛太傅一听更为气愤,如今大战在前,先帝安寝,哪一项不用钱,天下财赋,捉襟见肘,而皇帝在此如此耗费民脂民膏,这如何还了得,桀纣也不过如此,他也随之上前,仔细看这奇物浪费多少财货,一会必然要当着君面,奏上一本,小恶不除,将来必然为大患。

而在一旁的小内监说道:“太师,太傅,两位看旁边的石碑!”两人顺着小内监的手指看向石碑,等读完石碑内容,不觉一身冷汗,而杜公公突然变得如此,他们也大概猜出了原因,夏太师后背冷汗几乎浸透了他的朝服,他虽然懂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但是皇帝在太子时仁德贤孝,宽厚待人,想着即使是自己不在受宠,但终究只是会失去权力,最后始终会当一个富家翁以终老,不想其帝王心思如此,而葛太傅虽然觉得此行为虽然颇为有失宽仁,但是家法国律,不徇私情,天子颇具一个帝王应该具有的心思气度,不亏自己这许多年的培养,如此心性手段,将来必然会成为一代雄主。

而杜公公在一旁提醒道:“两位,快走吧,别让陛下等!”

两人慌忙回过神来,称是前行,不一刻,来到皇帝寝宫外面,杜公公说道:“两位稍等,我这就进去禀告!”两人忙称是,杜公公在小内监的搀扶下进了寝宫。

两人等了片刻,只见一个小内监出来传旨道:“陛下传葛太傅!”

两人相视一眼,颇为诧异,然后葛太傅在小内监的领路下进了寝宫,等领葛太傅进入内室后,小内监便退了出去,只见皇帝瘫坐在哪里,毫无生气,葛太傅见此,正想要进谏,皇帝威仪,不可如此无君相时,只见皇帝瞬间好像恢复了精神,端坐在哪里道:“太傅,请坐!”

葛太傅道:“微臣不敢!”

皇帝说:“你我虽然名为师徒,但我自幼便不受先皇宠溺,岁月悠悠,只有太傅一人常伴左右,其实,若论父亲,您更像是我的父亲,我虽然名义上尊您为师傅,但实际上,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我是一直把您当父亲看待!”

葛太傅慌忙跪下,老泪纵横道:“臣不敢,臣只是陛下驾前一小臣,若有君命,但从驱使!”

皇帝慌忙上前将葛太傅扶起,道:“如今私下,老师不必如此,我是从内心尊敬你,虽然我是先帝血脉,但是自小到大,能享受到的亲情,全是从太傅这里,有时候我就想,若是我能生在老师膝下,与您共享天伦,那该多好啊!”

葛太傅泪流满面,几乎不能语,皇帝又道:“老师,您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

葛太傅泪水纵横道:“臣知道……”

皇帝用手轻轻拭去葛太傅眼角的泪水道:“我这辈子,唯一无法报答的就是老师这么多年的养育……”

葛太傅哽咽着说:“臣有陛下这一句话便死也瞑目了!”

皇帝看向葛太傅道:“我无法报答您的恩情,只能照顾好老师的子孙和给以老师无尽的荣耀,将来老师仙逝,我将老师的牌位供奉在文圣人侧,与亚圣同位!永传后世!”

葛太傅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功名利禄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尤其是对他这样的人,在乎的只有他自己的名声,尤其是身后世人对自己的评价,及在后世的流传,所以什么高官厚禄,美女财富他都嗤之以鼻,他想着的是自己遇到葛文俊这么个儿子,不喜诗书,只喜修道,将来这世代诗书是传不下去了,只能求个好的谥号,想着最高谥个文字,但是想想自己的功德文章,前代大儒都不敢谥个文字,自己又怎么敢?文正?怕是最后文襄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想想自己,怕是死后这个文襄也担不了,如今皇帝居然愿意让自己配享文圣人,自古以来也只有亚圣可以配享,虽然知道自己德不配位,将来必然受后人诟病,但是这巨大的荣耀,换成哪个读书人又能抵挡的了?他的手在颤颤巍巍的抖动,脑子在一片混乱之后成了空白,然后一股无尽的快意从后背脊梁直冲脑海,瞬间点爆了自己每一个脑神经,仿佛每一刻都有无数个快感在脑海中爆炸,然后向四方喷涌,然后连锁反应,在小小的一刻已经有无数个宇宙那么大,那么远都在叠加爆炸,他整个人在这种快感中无法自拔。

皇帝看着眼前整个愣住的葛太傅又道:“朕知道老师一直担忧葛文俊的将来,如今西戎大战将起,朕预备让葛兄带领南北二衙禁军与夏太师一同前往西北,如今我朝三方安定,只有西北有事,常年驻军,等西北战事一结,朕尊夏太师为太师,然后调西北方镇西入京掌枢密院,葛兄升任镇西将军,统领西北人马,等方镇西年老,让葛兄接替枢密使一职,加大学士之衔为相!”

葛太傅跪倒于地,匍匐道:“陛下如此厚恩,臣父子敢不效死命!”

皇帝看着眼前的葛太傅慌忙扶起,好言安慰,但是此时他内心却浮现出了葛文俊的身影,他曾于此前单独召见葛文俊,言谈之中想委托他前往西北,以制衡夏太师,可是言语之中,葛文俊表示此行只是下山前来看望父亲最后一眼,然后便回山深修,无意人间之事,宿卫宫廷便是已经违背了自己的本意,只不过此生怕是最后一次和自己的老父亲相见,实在是不想在最后拂了老父亲的心意,如今朝廷已稳,正想收拾东西,告辞回山。而皇帝见其修道之意甚坚决,也无法劝动,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身边唯一能信任的也只有这对父子,若是将八万大军交于夏太师,他决然不会这么做,而让其他人制衡,全然没有这对父子合适,儿子无意人间事,而父亲这么多年又跟自己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其又是个文人,只追求名,就算篡位,也后继无人,没有比葛文俊更适合制衡夏太师的人了,而葛文俊又是个愚孝之人,只有攻克葛太傅即可,而葛太傅又是个爱名之人,且时时刻刻不以无人以诗书传家而遗憾,如今倘若能让葛文俊重新入人间,哪怕是个武职,葛太傅也是欢喜得不得了。人啊,都有弱点,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但凡细致观察,仔细思考,前后联络,必然能找到攻克他的方法。

皇帝道:“老师,只恐葛兄不愿?…………”

葛太傅道:“陛下务虑,臣所言之语,犬子纵然不愿,他也必听从,臣这就前去找犬子!”

皇帝又道:“老师为子辛劳了!”

葛太傅道:“陛下,那臣先退去!”

皇帝道:“嗯,老师,慢走!”

而门外等候了许久的夏太师终于在开门声中看到出来的葛太傅,只见他满脸泪光,但是却红光满面,整个人神采奕奕,夏太师不觉奇怪,心想天心难测啊,这又悲又喜是从何而来?看来我得多加小心了。

夏太师正想上前与葛太傅寒暄几句,试探一下皇帝今天的态度等等,可是话未开口,小内监便传旨道:“陛下召见夏太师!”

夏太师不得不紧赶两步,踏入寝宫,被小内监带到内室,小内监便退去了。

他慌忙跪拜皇帝,皇帝淡淡道:“太师请起!”

夏太师起身后道:“陛下召臣前来何事?”

皇帝道:“太师难道不知?”

夏太师心中咯噔一下,瞬间各种想法在脑海中徘徊游荡,但是没有一个能拿出来回复皇帝。

皇帝瘫坐在那里道:“朕这些日子身体不好,还请太师见谅!”

夏太师慌忙称不敢。

皇帝接着道:“如今多事之秋,朕无先帝之才德,全部仰仗太师才能坐稳这皇位!”

夏太师道:“陛下自谦,臣等也是仰仗着陛下的龙威才能做一些事情!”

皇帝笑了笑道:“太师谦虚了,您是先帝留给朕的肱骨大臣,这里只有你我君臣二人,莫要讲那些客套话了!”

夏太师道:“臣不敢!”

皇帝又道:“如今西北事起,战端必开,太师以为何人可以挂帅前去?”

夏太师一愣,他心想,历来出征皆是自己挂帅,如今西北战端,整个朝堂除了自己谁还能统领人马前去,但是转念一想,皇帝肯定是忌惮自己,怕自己军权过大,效法太祖,虽然自己深知无论换成哪个皇帝,肯定都会对自己有忌惮,但是还是不由的深深的失望。他定了定神道:“镇西将军久在西北,深知西戎,且为人德才兼备,合适之人莫过于他!”

皇帝笑了笑道:“其德才镇守一方有余,若率领三军,犁庭扫穴则稍显不足!”

夏太师颇为疑惑,现在整朝廷除了自己,就只有镇西将军无论是威望履历能胜任此职了,难道皇帝还有其他人选,他不由的想到刚才葛太傅的满面春光,好像恍然大悟道:“葛太傅一代大儒,博古通今,德才兼备,自掌尚书台,百事顺遂,政事清明,正所谓出将入相,以葛太傅挂帅,镇西将军为副,则何敌不克!”

皇帝又笑了笑道:“非也非也,葛太傅一代文臣,处理政务条理清晰,但军务非其所长!”

夏太师思考半天道:“那……陛下……”

皇帝看了看夏太师道:“朕思考良久,这西北只能麻烦太师前去一趟了!”

夏太师惊讶,这皇帝到底想如何?

皇帝话锋一转又道:“可是诸位御史却奏夏太师要学太祖,朕是颇为为难啊!”

夏太师忙道:“太祖神武,臣不及其万分之一,岂敢有非分之想!”

皇帝说:“朕知太师之心,先帝旧臣,肯定不会辜负先帝之托,但是悠悠众口,你我君臣一别,远隔千里,如何能防的住小人作祟啊!”

夏太师陷入为难,他支支吾吾道:“这……”

皇帝看他不说话,于是为难得道:“如今此事非太师不可,但是小人作祟,朕不得不堵悠悠众口,难免会委屈太师!”

夏太师忙道:“若能为陛下效命,臣岂会在意委屈!”

皇帝道:“好、好、好,这天下要是都是太师这样的忠臣,朕何忧之有?也只有夏太师能理解朕的苦衷!”

夏太师慌忙称不敢。

皇帝道:“葛太傅有一子,颇通文武,前来求朕让其历练历练,朕思量良久,满朝之中,只有太师这里尚可锻炼出人才!”

夏太师慌忙称不敢。

皇帝道:“太师莫要谦虚,朕想让葛太傅之子,带领着南衙北衙禁军充做先锋,与太师共同去西北平叛!”

夏太师听完慌忙摆手道:“陛下不可,军旅之中皆是大事,细末微节往往决定成败,北衙禁军多是皇亲国戚子孙,而南衙禁军又是大臣勋贵之后居多,哪里能受得了军中之苦,况且其在军中跋扈,谁又能制服的了,就算能吃得了这份苦,还得派人专门守护,战阵无眼,万一有个伤亡,如何向诸位贵人交代。”

皇帝笑了笑道:“太师多虑了,朕既然让他们归于你号令,那自然就是必须服从军法,一切按照军中之制即可,如今承平日久,皇亲勋贵之中多无人才,朕正是想借此,让爱卿给朕和祖宗培养一些人才!”

夏太师道:“可是,若有个闪失如何是好?况且谁又能制服得这些皇亲勋贵?”

皇帝想了想道:“务忧,葛太傅之子文武全才,品性兼优,朕赐予其尚方斩马剑,无论位有多高,权有多大,皆可斩之!”

夏太师听闻此言不由的心一惊,马上明白了皇帝从开始到现在的意思,他内心苦笑,自己想着江山社稷,不想皇帝却……唉!随他吧。

夏太师随即道:“若能如此,则解臣之忧愁,臣必然不辜负陛下之托,定会为陛下培养出几个人才!”

皇帝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

夏太师道:“臣谢陛下重要之恩情,此次必然踏平西戎,犁庭扫穴!”

皇帝道:“好、好、好、等太师回朝之日,便是晋封太师之时!”

夏太师慌忙跪地谢恩。

皇帝说:“太师先退吧,朕累了!”

夏太师忙称谢出了寝宫。

而这时杜公公颤颤巍巍的过来服侍皇帝,皇帝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杜公公,朕能信你吗?”

吓得杜公公一头栽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哭泣道:“奴才只有一片天,那就是陛下啊……”

皇帝摆了摆手,让小内监把他扶了起来,安坐在面前,然后让小内监退去道:“可是,朕又如何信得过你呢?”

杜公公慌忙跪下道:“但凭陛下一句话,奴才就算在这里,能换到陛下的信任也安心!”

皇帝笑了笑道:“公公玩笑了,玩笑了,从小到大,多亏你在父皇面前照顾,我才能有今日,我又如何信不过公公呢?若说我不信你,那这世界上便再也没有我能信得人了!”

杜公公慌忙谢恩,而皇帝拉起杜公公道:“这么多年来,公公就如同我的阿爸,在这深宫之中,我也唯独只能从公公这里感受到一丝温暖!”

杜公公抬头看着皇帝那真诚的眼神,仿佛有那么一刹那间,他深深的被感动,但是随即一个声音便在脑海中响起,那是宸妃惨叫的声音,自古皇家天颜,哪里有亲情可讲,日夜相伴之人都能说杀就杀,自己的子嗣都能不留情面,何况自己一个阉人呢?

杜公公内心自嘲,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许还有点用,但是面上却不得不露出一副感动至深,诚惶诚恐的表情。

皇帝将杜公公扶到座位上道:“朕思虑良久,人人说太师忠心,可是太祖潜龙时也是先朝的忠臣啊,若是换成先帝,其自然可以镇住太师,可是如今主少国疑,且朕以皇太子身份继位,尚未如这百余年间血腥躲位惯例,必然有人蠢蠢欲动,就算太师无心,若军中有人贪图富贵,强力拥之,又如之奈何?”

杜公公看了看已经快四十岁的皇帝,他感觉主少国疑这四个字好讽刺,不过他赶紧回复道:“奴才一介家奴,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就算有心,也无能为力啊!”

皇帝笑了笑说道:“公公此言差矣,你在先帝身边几十年毫无差错,就凭借这一点,便胜过他人千百倍!”

杜公公慌忙称不敢。

皇帝又说:“朕思虑良久,若派监军于军中,大军不能统一调度,必然坏事,若事事请奏,千里之遥,必然延误军机,若朕御驾亲征,若有人都城做乱又无从镇压,唯一一途就是大军与粮饷器械分开,选一忠诚之人调度粮饷,西云关乃是西北重关,是内地与西域相连的唯一关口,朕欲将粮草器械全部屯于西云关,然后派你镇守,若太师一心为公,则碎石城距离西云关不过四十里,可以日日按照用度发放粮饷器械,若其一旦有异心,断其粮饷,把住关口,纵然他武略超群,也难以短期内攻克此重关,时间一长,缺粮少械,其必自乱,就算勾结西戎,一旦贸易断绝,西戎自己尚且不保,何况他八万大军!”

杜公公慌忙道:“奴才这么多年都未出过皇城,如今远赴西北,倘若不能完成王命,又如何有脸回来见陛下!”

皇帝脸色一黑,道:“公公是想推脱吗?”

杜公公慌忙又跪下道:“奴才不敢,只是怕耽误了大事!”

皇帝冷冷道:“只要公公忠心不辜负朕,那就不算耽误大事!”

杜公公道:“可是,陛下……”

话未完,皇帝打断道:“公公,你累了,下去休养休养身体,过几天便出发吧!”

杜公公无奈的退了出去,他想,也许自己这把老骨头最终会留在西北吧!

而此时的台城之上,葛文俊望着远方,他想,此间的事情已经了解,也许是时候该告别父亲,回山修行,想想师妹小芷平生不爱修道,只喜欢岐黄之术,此次下山,其千求万求,让自己收集那些在山上不存在的药草带回去,自己虽然收集大半,但是还是有一部分需求在去寻找,想想是否去一趟碎石城看看章浮生?还有都达!这时身边突然传来太傅的声音:“我儿在此久久不动,何也?”

葛文俊忙回复道:“孩儿正在想事!”

葛太傅问:“所想何事?”

葛文俊道:“此次下山已久,孩儿想是时候与父亲告辞回山了!”

葛太傅昂了一声转头又问:“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葛文俊沉默不语,葛太傅笑了笑道:“我想便是了,怕是我连个送终人都没有了!”

葛文俊忙欲解释:“父亲……”

可是被葛太傅挥了挥手打断了,葛太傅道:“人各有志,你有你的志向,我不强求,可是能否答应为为父做最后一件事!”

葛文俊如释重负忙道:“别说一件,就是千件万件孩儿都答应!”

葛太傅露出父亲慈祥的笑容,看了看葛文俊道:“不用千件万件,就一件,事成之后,你便回你的深山,寻你的道去!”

葛文俊颇为高兴道:“孩儿答应,孩儿答应!”

葛太傅笑了笑道:“如今陛下刚刚继位,西北拔都护称帝建国,如今大军征讨,我欲让你带领南北二衙禁军随军前去!”

葛文俊一愣,他赶忙说道:“父亲,夏太师武略超群,有他一人足以平乱,况且西北碎石城中有能人,就算朝廷不出大军,以西北之力完全可以平定,何必孩儿前往?”

葛太傅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道:“前面答应愿意为父做千件,万件事,为父就说这么一件事,你就推脱,方镇西若有能力,此时拔都护的头颅早就应该在陛下的御案之上,夏太师?若没有一个靠的住的人?谁保证他不做第二个太祖?”

葛文俊着急道:“可是……”

葛太傅打断道:“怎么?你连为父最后一个心愿都不愿意满足吗?”

葛文俊愣住良久,千万思绪从脑海中流吧,他说:“可是父亲,家师曾经告诫我……”

葛太傅露出一副伤心透顶的样子道:“罢了、罢了,你回你的山,修你的道吧,我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儿子吧!”

葛文俊看着父亲,终于还是不忍心的点了点头道:“父亲,孩儿遵命!”

葛太傅露出笑容道:“你放心,不要相信那些旁门左道之言,如今朝廷之上有天子在,谁敢伤害你半分,就是去西北,也是军中稳坐,不会有半点损伤的,你就放心好了!”

葛文俊道:“是,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葛太傅笑道:“今日随我回家吧,取几文钱,买些酒肉,你、我、还有王老,我们好好一块吃顿饭!”

葛文俊称是然后扶着葛太傅走下了台城。

而在一方云雾缭绕的深山之中,一个少女她正在了望着远方,好像正在痴痴得等着什么人,站了好久之后,看着日渐渐的落了下去,她低声自语道:“唉!今天又没回来。”

而她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小芷,回去吧!”

小芷回复道:“可是师兄他走了好久……”随即她低下了头,便不再说话。

老者渐渐显示出身形,看了看眼前的小芷,心疼得道:“孩子,你师兄有他自己的命,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

小芷抬起头撒娇催促老者道;“师父,你看看师兄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你快嘛……”

老者耐不住小芷的纠缠,只得掐指一算,他突然眉头一皱,随后也望向远方,缓缓道:“也许他永远也回不来了……”

小芷刚说:“可是……”便在也不说话了,两个眼里噙着的泪珠已经不争气的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