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道：“表姑娘！”
他的眼神是惊疑不定。
眼前的孙福儿明明没有爪牙，却让人觉得张牙舞爪的模样。
何止是咄咄逼人啊，简直是咄咄逼命啊！
大爷心里很不喜，顿了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亲疏有别，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孙福儿道：“不管彼此愿不愿意，我就是出自秦国公府的。一条藤上的蚂蚱，还分什么亲疏？”
“再者，趋利避害是人本能。选我，你们的赢面会更大，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大爷，你内心不是没有成算的，只不过被人一直压着罢了。”
“大爷原本没成亲之前，都说很快是要封为世子。反而是你成亲之后，这样的传言就没有了。大爷就没有仔细想过是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大爷您是怎样娶到陆大奶奶的，但这件事情让陆大奶奶的母家并不是很高兴。自然的，也就不会让你从这门亲事中得到什么好处，甚至会让你得不到你应该得到的东西。如此这般才能以儆效尤，免得其他人有样学样。”
“这么多年了，大爷还只是大爷，而不是世子爷，足以让世人在心里掂量掂量了。”
“到底一个姑娘而已，丢弃就丢弃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世家大族哪里会缺姑娘啊！”
“据我所知，秦国公府不能给他们提供任何助力，反而会扯他们的后腿。在嫁进你们秦国公府的那一刻，陆大奶奶就被她的母家彻底放弃了，是生是死，是好是歹，他们都不会管。”
“当然如果你们折辱了她，那他们可就对不起了。为了的脸面，他们也会狠狠地教训秦国公府！的。”
“大爷，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应该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啊！”
大爷自然是知道的。
就算他一开始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能回过味儿来了。
这门亲事明明是秦国公府用了非常手段才促成的。
当时搞得不情不愿，人家陆大奶奶还是自降身份嫁进来的，但大爷不会把错归在自己身上，更不会归在秦国公府上。
他直接怪陆大奶奶没有本事，竟然不能为他牵线搭桥，害得他根本没有在这门亲事中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看吧，这就是男人。
很现实。
有用，就捧在手心里；没用，就弃之如敝履。
总归是不能吃亏。
要是真让他们吃亏，那么人就一下子就跑开了。
大爷道：“依你之见？”
听到大爷这么一说，陆竹溪就急了：“大哥，不能听她的。她就是拿我们秦国公府当梯子，真爬上去了，不会理会我们的！”
有情分的，尚且不会死命相助；没有情分的，就更不会干什么了。
孙福儿道：“至少，我可以成为秦国公府的脸面，三姑娘做不到！”
她的眼神尖锐：“三姑娘，声东击西很好玩吗？”
陆竹溪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孙福儿道：“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在一旁挑唆，人家动手，成了你的刀。午夜梦回你不会感到害怕么？”
陆竹溪道：“什么害怕？我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可害怕的！”
孙福儿道：“哦。”
“你心是挺大。遇到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至于睡不着。这还是很不错的嘛！”
“害人而不自知。这几句话还是比较重的吧。”
也怪无耻的。
不过，真爬上去的人，谁不是无耻之徒呢？
她明明可以拦截，但还是选择袖手旁观。
对孙福儿而言，引蛇出洞一次，然后再对着蛇的七寸狠狠打下去，效果是最好的。
代价就是芳草的一条命。
陆竹溪已经镇定下来：“没有就是没有，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大放厥词，血口喷人啊！”
她摇了摇大爷的手臂：“大哥，快把孙姑娘请出去吧。”
孙福儿似笑非笑：“做的也太明显了吧，就是直接想跟我走。”
“大爷，你问我有什么意见，我其实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到底怎么做，大爷其实心里也知道吧？”
两人打着哑谜。
但对方都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陆竹溪急了：“大哥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大哥你一定要把她请出去，这里是我们的家事，不能让她跟外人说三道四的。”
陆竹溪还要说，但给大爷迅速打断了她的话头。
“你们扶三姑娘回去休息吧！”大爷吩咐道。
得了大爷的吩咐，丫鬟们就果断行动了。
原本她们这些丫鬟都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的。
陆竹溪很不乐意，但丫鬟们有力气。很快丫鬟们就把她给带下去了。
大爷直接问了：“你可以直接把证据拿出来了。”
他顿了顿：“始作俑者自然是不必说，肯定是大错特错，但你这种一直在旁边看着，任由事情发生的，又是怎么样呢？”
孙福儿道：“若不是她们起了坏心思，本来也没有这一场祸事。大家都能好好的坐在船上。”
她平静地道：“是竹喧。动手的是她哥。”
“当然，竹溪没少煽风点火。”
“咱们船上前后都有镖局的人护着，船上人也多，没靠岸停 ，不可能是外头人来的。”
“那就只可能是现在船上的人。”
“只一下就了结芳草，这个人的武艺一定十分出众。不可能是我们船上娇弱的女子。”
“证据很简单。人家兄长称手的兵器，大爷肯定是见过的。对比一下芳草的伤口，就知道是谁动的手。”
“至于剩下的，顺藤摸瓜就可以。反正那一阵子，喧姑娘是没有出现的。”
“而且她的丫鬟也在这附近闪过。”
“大爷，实际上你看到的第一眼，就应该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大爷深深地看着孙福儿，道：“兹事体大，待我回禀老太太，再写信给家里，等信收到以后，再看看怎么定夺。”
他还是想为他们弱势的一方多争取一些利益。
还是那句话，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大爷肯定是要极力维护姓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