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的时候，孙福儿的眼神很平静，仿佛就在说吃一道菜一样。
陆二奶奶脸色苍白，道：“表姑娘，手下留情。”
她又向陆竹溪道：“三姑娘，你们就少说几句吧！”
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一看就知道是比不得孙福儿这种人的。
一个劲地放话那是犬吠，又不能把人真怎么样。孙福儿是人狠话不多。要是再不去给台阶下，孙福儿是真会拧断了陆竹喧的手腕。
陆二奶奶浑身都在发抖，但还是哆哆嗦嗦地道：“表姑娘，都是我的不是。没能力约束她们，让她们冒犯了表姑娘。她们也得到教训了，以后不敢了。”
孙福儿也没打算把事情做绝，就松开了手，不发一言，直接往外走。
安音自然是跟过去的，而芳草、芳云对视了一眼，也追了过去。
等人走了，陆竹喧才道：“什么人啊！就稍微说了两句，就要动手。一点也不像淑女！”
陆竹溪也觉得很没面子：“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她打人，就是她不对！这种人怎么配进宫！怎么配当皇后！皇后是什么？皇后是母仪天下的！是全天下所有女子的榜样！”
陆竹叶也跟着点点头。
陆二奶奶轻声道：“姑娘们，少说几句吧！就是闹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何止不会说什么！
甚至陆老太太还会责怪姑娘们多事，嫌弃她无能，不能约束姑娘们。
陆竹喧觉得自个在底下人跟前颜面尽失，道：“过分的就是她！要是她这种人都能当皇后，我就觉得是老天爷瞎了眼，一万个不服气！”
陆二奶奶道：“少说几句吧！这些话自己家里说说就算了。传到外面那是藐视天家，会惹大麻烦的。”
“老太太去访客了。要下午才能回来。这往后啊！老太太还会拜访其他人家，还要带姑娘们去的。姑娘们如果把这些话挂在嘴上，说惯了一张嘴，在人家那也说了，给人家听到了，可就不得了！”
陆竹喧道：“二嫂。你可是三姑娘的亲嫂嫂。难道要向着外人，不向着三姑娘么？什么人家听去会不得了。那种事怎么可以当真。都是戏言罢了。”
她撇撇嘴：“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别到最后，选秀没选上，灰溜溜地回到我们秦国公府，哭着求我们收留，赏给她一口饭吃。”
陆竹溪“啧啧”两声，笑道：“要真有那么一天，我做梦都要笑醒！”
陆二奶奶叹口气。
有时候最希望人家不好的，反而是身边的人。
本来姑娘们待遇都差不多，甚至秦国公府本家的姑娘们地位还高些，但现在全都颠倒了。
陆二奶奶夹在中间可为难了。
哪头，她都得罪不起。
到底她是人家的孙媳妇，得在秦国公府里头生活很多年。
闹腾过一场，姑娘们就都散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陆老太太没回来，她们就各自在各自屋子里用膳。
陆二奶奶一个个送过去，也累得够呛。
她也给大爷他们一一送了膳。
大爷叫住了她：“二弟妹，你自己还没用膳吧。要注意休息啊！”
陆二奶奶道：“就盼着老太太赶紧回来。”
她拉了这头，又要顾着那头，实在是烦不胜烦。
但这没办法。
现在陆老太太不在，事情就落在她头上。
这时，丫鬟过来禀告：“二奶奶，三姑娘那边把饭菜都倒了，还说您——”
她看了大爷一眼，不敢再往下说了。
陆二奶奶无奈了：“我过去看看。”
大爷道：“你直接讲！”
丫鬟低下头，道：“三姑娘在骂二奶奶心眼也是偏的。就给她吃猪食。还把野菜搬上了桌子。”
陆二奶奶轻轻地摇摇头，更无奈了：“是说荠菜不好么？这个时节，荠菜刚出来，很嫩，而且降火的。吃多了荤腥，配这个挺好的。而且这是北方了，市面上的荠菜也不好买！”
“而且现在确实也要少吃点荤腥。皇宫传来的消息，得宠的嫔妃都是婀娜多姿的。要是顿顿鸡鸭鱼肉，怕一直吃下去，三姑娘她们圆润起来啊！”
大爷道：“算了。她不明白你的好心，就随她去吧。”
他顿了顿，口气不由自主地温柔了几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陆二奶奶道：“我做这些事，应该的。就希望事情能顺顺利利的。”
能够顺利，就已经是上上签。
大爷道：“会顺利的。”
他的目光似乎是无意地落在了陆二奶奶的身上。
陆二奶奶今日穿了件嫩黄色的衣裳，头发斜斜地挽了一个堕马髻，插了一支垂下金流苏的蝴蝶金钗，看上去很娇嫩温柔。
尤其是她的腰肢，用浅草色的腰带紧紧地绑着，看着就很纤细，跟少女的腰肢差不多。
就是不知道，如果他把这腰肢折在榻上，任他为所欲为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曼妙。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大爷就自己吓了一大跳。
他什么时候竟然有这种心思。
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大爷都想扇自己几个耳光！
那是陆二奶奶！
是他的二弟妹！
他怎么可以有这种龌龊的心思。
也许就是这些天他都素的缘故吧！
搞得他都想入非非了。
大爷都不好意思去看陆二奶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你自个也保重。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用完晚膳才回来。我这边派个人去问问。得了消息，就让人告诉你。”
陆二奶奶笑着道谢：“谢谢，大爷。”
大爷的目光忍不住又瞟了过去。
这些天接触下来，大爷发现，陆二奶奶的性子与陆大奶奶完全相反。
跟陆大奶奶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一样，陆二奶奶就是个温柔可人的小女人，一看就是需要人去呵护的。
只可惜，据他所知，他二弟把陆二奶奶不当回事，屋里伺候过他二弟的丫鬟越来越多。
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不会这样对陆二奶奶的。
他的声音越发温柔：“无妨的。有什么事，你打发人跟我说就是了。”
陆二奶奶轻轻地点头，越发显得温婉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