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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这位姑娘之所以还没病发是因为伤口泄了几分毒,导致毒性延缓了发作。”

“说得还真像确有其事。本官怎么就没听过有这种毒?”

安静的场合里,突然有个响亮的声音炸响了众人的耳畔。

循着声音来源,才发现开口的竟是孙天明。他这番话一出来,周围人愣了一刻,连忙挤着往前打量宋婉儿,随即醒悟起来。

“确实,这毒我们也没听过。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用这种壮阳药,那不是把生命当儿戏吗?”

“天大地大,你们没见过的东西还有很多。性命攸关,老夫怎敢胡言乱语?”大夫语气激烈,拍着胸脯保证。

孙天明瞥了一眼大夫的模样:“是不是胡言乱语还有待考证。”

“大人这是不信老夫啊!”大夫摇头叹息道。

“本官一个人信是没用的,得让众人信服。”孙天明嗤笑了一声,当即决定不能坐以待毙。抱着拼死一搏的决心,往前走了几步,迎向张广尧的目光,极力争辩。

“张大人,判案岂能儿戏!仅凭他一面之词,无法断定真伪。按我看,还得多请几个大夫过来。若诊断结果一样,方能确定宋婉儿是真的中毒了。”

这毒说来真是蹊跷。他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宋婉儿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焉知不是苏珩故意设圈套,想要从宋婉儿下手,逼他就范。

他不能就这样认输,只要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会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张广尧思忖了一会儿。这毒莫名其妙的,连他也有几分质疑。理应再请几个大夫,方能服众。于是连忙吩咐手下前去。

苏珩见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好一句判案岂能儿戏!刚刚孙大人若有这个觉悟,又怎么会拖到现在,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孙天明长长地揶揄了一声,笑嘻嘻地追问:“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难道侯爷不敢请大夫?是不是藏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珩将这些话听在耳中,只是笑笑并不理会。这气定神闲的模样落在孙天明的眼中焉知祸福。

“来不及了!就算请了别的大夫来结果都是一样。”

就在此时,一阵突兀的叫喊声响了起来,牵动着众人的情绪。

大家纷纷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只见大夫掐着手指,露出一副恐惧的神情,焦急地继续喊着。

“算下时辰,这位姑娘差不多要毒发了。中毒之人会七窍流血而亡,毒发时间不过半炷香。若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听见此话,孙天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忐忑,一气之下直奔到大夫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喝道:“你给本官闭嘴!”

又看向张广尧:“张大人,得赶紧把这人带下去,如此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实在是不妥。”

大夫扯开孙天明揪着他衣领的手,退开了几步,摇头叹息:“大人,老夫有没有瞎说,待会就知道了。”

大夫说得极其凝重,也尤为恐怖。话音一落,满堂议论不息。

“———难道真有这种毒?”

“———七窍流血,这得多惨。”

“———要不是这伤口,早死了。”

众人默契地看向宋婉儿,长叹了一声,似乎都在为将死之人惋惜。

宋婉儿此前听着孙天明极力反驳,认为自己或许中计了,而并非真的中毒。而现在听到大夫的话,心里十分不好受。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大夫,仿佛想得到一个准话:“这话是真的吗?我真的……”

还没等她说完,地板上突然绽开了一朵鲜艳的血花,刺眼极了。

宋婉儿一动不动地盯着它,循着滴落的方向摸去,才发现,她竟然在流鼻血。

回想大夫的话,头皮骤然发麻,双腿一软,直直地瘫坐到地上,面无血色。

此时脑海中只剩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快死了。

这时不知何人大喊了一声:“她流血了,是不是要毒发了?”

一时之间,原先看热闹的人也不禁后退了几步,隔着距离纷纷摇头叹息,心中不断地念叨着阿弥陀佛。

宋婉儿见状,用衣袖随便抹了几下鼻子,擦了擦不断流下来的鲜血。却发现无论怎么擦还是会流下来。

于是越擦越急躁,越擦越害怕,连忙爬到大夫跟前,扯着他的衣角:“你快告诉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大夫面露难色,久久未曾应答的模样落在宋婉儿的眼里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也被压垮了。

她不得不接受她即将死亡的事实。

人在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是最恐惧的。

宋婉儿耷拉地瘫坐到地上,一边颤颤巍巍地拨弄着自己的发髻,一边喃喃自语道。

“我的泼天富贵还没享,我的权贵夫人还没当。我为此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却什么也得不到,老天是在耍我吗?”

要不是孙天明,她何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

如果当初没有上他的贼船,她依旧会是云雨楼的美貌娘子。受着无数人的青睐与追捧,享受着众星拱月的目光。

根本不会像今天这样,不仅受尽无数人的唾骂与嘲讽,而且还背上各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罪名,眼下还因为中毒而亡。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她怎能甘心!

“我不会死的,我绝不能死。”宋婉儿像疯了一样,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果断往人群方向冲去。

苏珩下意识将许知意护在了身后,大喊:“张敬!”

张广尧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喊来了手下。

由于宋婉儿的动作太猝不及防,孙天明一时躲闪不及,脸面被划伤了,鲜血不断地喷涌而出。

张敬看准了时机,一记空手夺白刃,抢走了宋婉儿手上的发钗,制止了她后续的动作。

宋婉儿披头散发,神思混乱,状似疯癫地跪倒在大夫面前哭喊:“血……血……这血能救我……孙大人就是与我行苟且之事的人。他就是给我下毒的人……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孙天明捂着面上的伤口,听着宋婉儿的“催命符”,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再也没有原先的精气神。哪怕伤口再疼他此刻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感。

张广尧见状,连忙派手下稳定场面,并吩咐大夫给宋婉儿医治。

趁着间隙回想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犹豫了片刻后走到孙天明旁边,取下头上的乌纱帽坐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惋惜。

“贼喊捉贼。你就是这样当汴都的父母官?还记得你我同窗之时,口口声声说过的话?”

孙天明对上来者的目光,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往事如烟,许多都已记不得了。”

张广尧不在意地笑了笑:“可我印象还很深刻。当年那个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咬着馕饼的十五六岁少年郎意气风发地对我说……”

孙天明眼睛微微湿润,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说什么了?”

“他说有朝一日若我头戴乌纱帽,定会管尽天下不平事。你知道那时我有多佩服他的壮志吗?我曾经以他为榜样,追随着他的脚步,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却没想到,今日我竟然要亲自审他了。”

张广尧看向手心里捧着的乌纱帽,语气带着自嘲的意味,叹息道:“现在看来,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孙天明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嗤笑了一声:“人终究是会变的,如今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不是人会变,而是你没坚持。”张广尧站起身,拍了拍孙天明的肩膀,把乌纱帽重新戴上。语气变得十分淡漠,宛如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今日过后,我就当没你这个故交了。”

言外之意就是是非黑白,一切都得秉公执法。他不会留任何情面,无论谁求情,绝不徇私枉法。

孙天明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没再说话。

张广尧也没再沉湎于过去,立马大公无私地喊:“带嫌犯上来,开审!”

这条路,孙天明没坚持下去,不代表他不会坚持下去。

一番激烈又无处遁形的审问后,结果竟让众人大吃一惊。

在苏珩一案上,宋婉儿是在孙天明的唆使下利用莫大娘下药陷害苏珩,同时又制造了舆论来煽动民心。

这时,众人方才看清:原来侯爷和夫人被传了如此久的流言竟都是被人诬陷的。

说丑的,明明貌美如花。说母老虎的,明明有勇有谋,丝毫不怯场。说夫妻不恩爱,侯爷喜好流连风月场所的……

二人明明牛皮糖一样,光是侯爷看夫人的眼神就可以打破这不切实际的流言……

在匕首一案上,闹事的三人,其中黑衣男子是孙天明的人。至于另外的两位,一个是观察使陆大人的人,一个是沈大人的人。而高飞和张敬抓到的两人,其中一人是孙天明的人,另一个是礼部尚书的人。

众人看到这结果,无不震惊。

宋婉儿用催情散设计苏珩一事被许知意当场挑破后。孙天明怕查到他身上,当机立断派了自己的心腹于混乱的情形中瞅准时机,推了一把许知意,企图借她的手杀人灭口。

可竟没想到许知意反应会这么快,宋婉儿只是伤了皮毛。

孙天明越想越不安,于是实施了第二个计划。

黑衣男子得了他的好处,于混乱的情形中不断制造脏水往许知意身上泼,以此坐实她的罪名。

却不料此时又杀出了一个杜若兰,将他的盘算全数打乱。

他一时慌了阵脚,殊不知就这么一个间隙,竟被许知意看准时机反咬了一口。

她不仅没中他的计,反而识破了他的人。将宋婉儿陷害苏珩一事的证据全都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诱入到陷阱里。

孙天明被逼上绝路,只能破釜沉舟。想着以严刑拷打许知意,逼她认罪。

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在捕蝉的时候,黄雀早就在他的身后。

偏偏这时,苏珩来搅局了。

不仅送来了他的心腹,更是请来了张广尧,就连宋婉儿也被逼得一字不漏全数交代干净。

这一刻,他就知道,他逃不了了,就连垂死挣扎也是多此一举,以至于最后一败涂地。

苏珩和许知意没想到除了孙天明和宋婉儿之外,还能诱捕到这么几条大蛇。

覃青青和沈芸因此前踏春马会一事,受了无数委屈,又不能当众报这一箭之仇,心里万分恨意。

凭什么她们二人备受千夫所指,而许知意依旧毫发无损。甚至这段时日里名声还有好转的迹象,就连许府也坐不住要为她澄清。

明明许知意只是一个庶女,就该受万人的唾弃,反而她们堂堂的嫡女却要受这等屈辱气。

她们越想越觉得难以咽下这口气。

这段时日里不断派人跟踪许知意,打算抓到她的把柄来对付她。

可让她们为难的是,许知意鲜少出府,她们根本就没有对付她的机会。

而今日许知意大闹云雨楼一事,正好给她们送了一个契机。当即决定借此机会落井下石。

待瞅准时机后立马派了自己的人过去浑水摸鱼,企图将扑朔迷离的局面搅得更为复杂。以此推波助澜,坐实许知意当众杀人的罪名。

可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你在害对方之时,焉知对方不会害你。

就这样,她们二人稳稳地落入了圈套之中,最终等待她们的惩罚绝对不会比如今的局面好到哪里去。

至于剩下的陆府之人,苏珩和许知意都感到诧异。

陆宏竟然也坐不住?这结果苏珩完全没料到。

询问后方知是许悠悠由于当日许知意在许府时丝毫不留情面地揭破她昔日利用许知意名声高嫁陆云起一事。导致她在陆府的日子举步维艰。

恰逢今日陆云起回府后当着一众下人的面,肆意怒骂许知意在云雨楼手持匕首害人一事。

许悠悠听得津津有味,心里头盘算着该怎么借此事让许知意付出代价。

或许生怕错过这场大戏,只想了一会儿就立马派了府里的一个小厮前去闹事。

许悠悠不知道的是,如此一来,竟给苏珩送了一份大礼……

人在做,天在看,是非曲直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刻。

这一切,从许知意出现在云雨楼的那一刻起,就布置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而猎物最终受不了诱惑,慢慢地露出了它的七寸……

一箭几雕。

这一局,苏珩和许知意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