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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悲他喜,皆无人可诉

苏府。

一扇黑色雕花大门紧紧地关着。门外伫立着两头异常凶猛无比的石狮。隔壁站着的两小厮高大挺拔,虎背熊腰。一眼望过去,十分像练家子。

浴雪苑。

今日的新阳终究是落下了,漫无边际的霞慢慢湮没在浓浓的夜色中。

整个院子宽敞明亮,整洁自然。

灰墙的四周栽种了一片竹林,根根挺拔,苍翠葱茏。月光倾涌而下,竹影摇曳。

院子中央有一方蜿蜒的水池,形状倒是十分别致。周围栽着的柳树高大粗壮,长长垂下的绿丝绦有的已没入水中,有的停留在半空中。熏风拂过,溅起一池的涟漪。

沿着一条蜿蜒的青石板路,径直往前,便看到一处厢房。

门口的两扇黑色雕花木门紧紧地关闭着。

苏珩此时一袭白衣伫立在窗边,身形瘦削单薄,英挺的剑眉虽微微蹙起,但深邃的却眸子泛着亮光。

月光倾泻而下,周身萦绕着点点光芒。似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寂寥又冷清。

他不禁感叹,时间似白驹过隙,转眼便到约定之际。

片刻后负手走到书架旁,抽出了那一张写于多年前的婚书。纸张已微微泛黄,但其上的字仍是遒劲有力。

落笔人正是他的父亲———定北大将军苏达。

那是一纸写于十六年前的婚约。

那时的他,才三岁。

十六年前,盛夏来临。

二十五岁的苏达打了一场胜仗,班师回朝,举国庆贺。

只在汴都呆了不到一个来月,就收到新的军令,立时整顿庶务,亲自带着三万苏家军奉命前往黑城驻守边疆。

苏达身型高大魁梧,身穿红色盔甲,皮肤黝黑,面容粗犷,一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上提着一把擦得油光发亮的长枪。

身旁是他的夫人,也是他的得力副将滕菁华。

虽是女儿身,单看相貌柔若无骨,我见犹怜,但在战场上却丝毫不逊色于男儿。

曾经在绥康一战中,和苏达携手把对方将领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最后只能投降归顺。

周围是欢送的老百姓们。

他们敬佩苏达,只因他凭借一人之力,带领众将士死守边疆七年,杜绝了敌国的来犯,护佑大康的寸土河山不受侵犯。

苏达一行人沿路走来,遇到的流民数不胜数。

时值盛夏,酷热难忍,再加上今年雨水不丰,很多河流都干涸皲裂了,由此导致了大片大片的庄稼欠收。

农田颗粒无收,再加之赋税徭役繁重,百姓苦不堪言,经常饱一顿饥一顿,最严重的地方甚至饿殍遍野。

苏达虽是五大三粗的武将,但却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

相反,还是朝廷进士。

只是当时朝廷急需武将镇国,他为了大康的国土与百姓,便毛遂自荐。

至此之后,放下了手中的笔,穿上战甲,一枪一马一人以守天下。

看着以无数将士鲜活的生命换来的安定生活,如今竟变成这样,苏达实在痛心。

居庙堂之高却丝毫不知地方官欺上瞒下,依然乐不思蜀,沉浸在一片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的幻境中。

大康再如此下去,定会被他国马蹄践踏。他能守一时,却不能守一世,人终究会老去的。

于是当即决定,立马让亲信传信回都城,把沿途所见所闻直言不讳地告知皇上。

言辞恳切,又直切要害,句句真心,一心只求皇上下派官员赈灾,安抚民心。

时隔半月,朝廷派去赈灾的人已到,是许庆许大人,也就是许高远的父亲。

赈灾刚开始顺利进行,后面不知什么原因导致了灾民频频发生暴动,严重的地方甚至还和赈灾官员挑起了战争。

许庆只能向当地驻守的将军苏达求救。苏达为了镇压暴乱,亲自上阵,带着部分士兵前去缉拿闹事者,结果却如送羊入虎口。

双方交手后才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是灾民,而是死士。

死士向来毒辣,招招下死手,最终苏达将军寡不敌众。就在即将被一剑刺穿胸膛之际,一队人马赶来救下了他。事后发现,竟是许庆。

“许大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苏将军,我怀疑动乱有蹊跷,就赶过来了,恰逢碰到将军遇险。”

原来许庆早有疑惑,灾民不会无缘无故煽动暴乱,必是有人浑水摸鱼,想要取他和苏达的性命。

他绝不能让幕后之人得手,于是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把苏达救出来。

“苏某万分感激许大哥的救命之恩,他日有缘,此恩必报。”苏达向着许庆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揖。

许庆见状忙走向前抬手扶起苏达:“不敢当,苏将军一身正直,必是好官,我实在看不得你被奸人所害。”

“苏某万分敬佩许大哥的高风亮节,有一私心,不知该不该说。”

许庆道:“苏将军直言无妨。”

“我想让犬子与令孙子令孙女结缘,不知许大哥意下如何?”

苏达是知道许高远未过门的妻子乃是周大人的嫡女。此女素有才名,想来他们的孩子定能和苏珩和睦相处。

许庆同样十分欣赏苏达的品质,能文能武,清正廉洁,忠肝义胆,有勇有谋,想来他的孩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再想许高远和周凝也已经有婚约在身,不日便会成婚,心想可成。

“若是公子,便结为兄弟,共匡扶我大康,若为女儿,便缔结良缘,喜结连理,苏将军觉得何如?

苏达乐呵呵地点了头。

于是,二人便写下婚书一封,由苏达将军保管,若是女儿可以此为凭。

而当初苏达让亲信传回京城的一封信,未曾想竟会导致如此局面。

此事几个月后在朝廷掀起了轩然大波,皇帝盛怒。

恰逢光禄寺卿严值严大人提议清查,皇帝权衡再三,点头同意。

清查之下,一众官员不能幸免。

贪污金额数量巨大的处以斩刑,数额较少的流放,瞒报的更被判午门斩首。

这一举措得到了百姓的认可,一场即将要爆发的动乱便这样被平息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许庆殁于元宁初年隆冬。

元宁十年,时逢多事之秋。敌军扰境,内忧外患。

对方似乎早就知道他们的作战路线,沿路埋伏,苏达和一众将士如同瓮里的鳖,根本来不及反应。

此战为保主帅苏达,滕菁华带领一大队人马佯装突围,调虎离山,不幸被俘虏了。

滕菁华宁死不屈,敌军无法撬开她口里的秘密,便把她绑在城墙上威胁苏达。如若苏达不开城门,她便会死。

最终滕菁华日晒雨淋,熬了整整七天七夜,活活被折磨而死。

滕菁华殁于元宁十年金秋。

不是苏达将军忘恩负义,也不是他见死不救,而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决定。

他们曾说:结为夫妻,此生无悔。若有今日之局面,当以国为重。

苏达常常因悔恨自己无法救下滕菁华而痛哭流涕。

一边是拿命来守的国土和百姓,另一边是他的枕边人,是他的另一条命。

但他最后只能舍了她的命,护了他的国。他此生对不起的唯她一人而已。

时过境迁。元宁十二年,隆冬。

苏达中计被敌军长枪伤及内脏,已经无力回天。

往日高大魁梧,英姿勃发的大将军如今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眼中含泪,颤颤巍巍地开口。

“子昱,我此生仍有两愿未了,望你能帮我实现。”

苏珩默默颔首。

“一为山河无恙,百姓安定。”

苏达猝不及防地涌出一大口鲜血:“咳———”

“爹,我听着,你慢点说,不着急。”

苏珩紧紧地握着苏达的手,眼珠子泛着红丝,似乎盛满了晶莹的泪花,挺起的胸膛正剧烈地起伏着。

俊美的面容浮现出浓浓的哀伤,就连声音也是虚浮飘渺。

苏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有些沙哑哽咽:“第二便是望你早日成家。”

苏达从床头枕底摸出了一纸婚书、一封信、一块金色的令牌,递到了苏珩手里。

“爹不想你步爹的后尘,这个你看了再决定……如果决定好了,拿着令牌去找当今圣上,他会信你的……至于这纸婚书,爹帮你允诺了许大哥……还望你也能像爹一样信守承诺……”

苏珩慎重地点了点头,双手接过,紧绷的身躯忍不住瑟瑟发抖。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这寂静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可怕。

“我会替爹……守护山河,也会替爹……完成夙愿。”

苏达笑了笑,喘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此生欠的人太多了,最过意不去的就是许大哥。如若他得的是孙女,望你以后能好好待她。”

“爹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苏珩沙哑地道。

“还有把我和你娘葬在一起,我想她了……”

苏达殁于元宁十二年隆冬。

是日大雪纷飞,寒风肃杀,但苏珩的心却似乎比它更绝情冷漠。

娘不在了,爹也不在了。

从此以后,山高水长,他悲他喜,皆无人可诉。

太平盛世,民之所愿。握剑执笔,视死如归。他意已决。

苏达将军最终被追封为定北大将军,独子苏珩承袭爵位。

苏珩站立在窗外,望着孤悬寂寥的皓月,一个人沉浸在往日悲戚的情境中,捏着婚书的指尖微微发白。

是时候兑现承诺了。只是他这身份并不适合娶妻。既不想负“如来”也不想负卿。

权衡之下,被迫做出选择。只有自己再强大些,一切担心才会沦为浮云。

一张红木桌上的烛火微微摇曳,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清冽的声音适时传来。

似春日的暖阳、夏日的树荫、秋日的枫叶、冬日的红梅……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

“高飞,进来。”

门外站着的高大身影听到苏珩的声音,立时抬手推开门,疾步走向前拱手行礼:“侯爷。”

苏珩随即递过去了一张红色的纸张,里面写满了字:“替我去准备这些东西。”

高飞细看,觉得并不似往日苏珩的字体。

实则苏珩的字体变化多端。既能写出端庄大方,美观方正的楷书,又能写出形如高山流水,放荡不羁的行书,还能写出古朴苍劲、秀美灵动的隶书。

高飞瞧着苏珩一脸严肃的神情,认真研究了一番。

青白玉镂空螭纹杯、黄花梨雕螭龙绿石插屏、双鸾菱花铜镜、珐琅雕翠花瓶、葵瓣彩锦盒……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侯爷,你这是———又有什么秘密任务?”

“兑现昔日之诺,娶妻。”苏珩云淡风轻地道。

高飞双眼瞪大,一脸不可置信,就连声音都比往常要高亢许多:“这是在准备聘礼?”

“嗯。”

高飞从未见过苏珩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当然,除了云雨楼的那位杜娘子。

他曾见过苏珩在她身上一掷千金,二人还春宵一刻。

这动静难不成是要娶杜娘子?侯爷还真是长情之人,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于是好奇地问:“是要娶云雨楼的杜娘子?”

苏珩剜了他一眼:“谁告诉你的?张敬那小子?”

高飞连忙摇头:“不是,是属下猜的。除了杜娘子,属下也未曾见过侯爷跟哪个女子有过往来。”

苏珩轻笑:“我看你最近挺闲的,还有时间关心我的情史。反正张敬挺无聊的,你要不要去陪陪他?”

高飞心里受到一万点暴击,他可是一点也不想陪张敬蹲屋顶。

“不,属下一点也不闲。属下还要去给侯爷办这事。而且保证给侯爷办得漂漂亮亮的,让人绝对挑不到错处。”

虽说嘴上应承了,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心里觉得肯定是杜娘子了,不然亲都还没提,去哪下聘?

苏珩抬眸望着明显呆怔了的高飞,厉声催促:“还不去?路都不会走了是吗?”

高飞侧头一笑,趁苏珩分神,立马拔腿就跑。

这杜娘子也是厉害,这么难摘的花都给她摘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