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天气，路不太好走。
出租车开得慢，温柔到地方的时候晚了二十分钟，宁菲已经在靠窗的位置坐着，眼睛时不时往外看。
看样子等的很着急。
温柔推门而入，门口的铃铛响起。
店员迎接：“你好，请问你是一个人……”
“跟人有约。”
宁菲站起身：“温小姐，我在这儿。”
温柔指了指说：“我约的人。”
店员微笑着离开。
温柔走过去，放下手中拎着的包，落座宁菲对面，神色淡漠的问：“说吧，约我什么事。”
宁菲没着急说话。
她先是注意到温柔放下的包，爱马仕某个限定款，购买时需要配货，还不一定能顺利买到，这个牌子是奢牌中的顶奢，即便她现在的生活不错，也不能随心所欲的买这种包。
衣服是普拉达，鞋子是LV。
这一身行头高达几百万，光是包就值两百多万。
宁菲的目光有些散，她从很久以前就理解那些仇富的人，因为真的，有钱人光凭出身就能让你破防。
她生在那样的家庭中，连活着似乎都是奢望。
而温柔生来就有父母疼爱，优渥的物质，从小到大不会为钱财发愁，她愁的或许只是明天该穿哪件衣服，背哪个包。
她迟迟不说话。
温柔注意到宁菲目光在自己身上，低头看了眼。
大概明白她在看什么。
包是刘妈塞给她，里面装着她准备雨伞，纸巾，手绢之类的，至于衣服也是在倪易寒衣帽间挑比较厚实的。
倒不是她故意挑贵的。
而是倪易寒让人送的都是这种。
至于为什么接受，她总不能光着出来见人吧。
而且，她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她平常都是这么穿。
“抱歉，我刚刚走神了。”宁菲低头端起凉透的咖啡遮掩自己的尴尬，问道：“温小姐要喝点什么？”
店员适时上前拿出单子。
温柔要了杯奶茶。
等奶茶期间，她说：“有话不妨直说，这样的天气，我并不想在外面逗留太长时间。”
要不是电话里她说的低声下气，她也不会来。
宁菲放下咖啡，起身离开座位，站在走道上冲着她弯下腰。
温柔微讶，“你这是干什么？”
宁菲鞠躬的动作不停，“温小姐，对不起。”
“你……”
“我向你为我前几次的发言道歉，我故意引导你，让你误会我跟倪易寒的关系，是我嫉妒心作祟，是我不甘心，妄想着这样能逼退你。”
温柔定定地看着她，“你突然跟我说这些，怕是有原因的吧。”
她猜的如此准。
宁菲直起身，扯了扯唇角，“我有点意外，我以为你……”
“以为什么？以为我是那种不谙世事，在温室里长大，没有头脑，只会花钱玩乐的千金大小姐？”
宁菲没有接话。
温柔嗤笑了声，说：“那你可真不了解我们豪门。”
越是有钱人越是注重子嗣的培养。
她只是不喜欢商场，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她小时候学钢琴，老师是世界级的。
短暂的跳了几年舞，也是被妈妈带着她去歌剧舞院跳的，江微雪没有工作，不只是因为曾经抑郁，还因为带她，才选择不工作，专心培养女儿长大。
“你前后不一的转变，很难不让我怀疑你背后真实的目的，你跟我道歉并不真诚，或许你表现出的很真诚，但这并不是你愿意的。”
“我说的对不对。”
宁菲坐回去，拿起咖啡勺搅拌了下。
她之前确实没太看上温柔。
觉得她只是出身好了点，人漂亮，气质好，不过那都是养出来的。
除此之外她想不通为什么倪易寒会看上她。
她垂眸，唇边勾起抹苦笑，道：“温小姐你跟我想的不一样，你很聪明。”
“谢谢夸奖。”温柔淡淡地说，神情是不在意的。
恰逢店员上奶茶。
温柔捧着暖手，没有喝的打算。
她抬眸看向对面，直问：“所以，你现在还不打算跟我说出你约我的真实意图吗？”
如果宁菲还要卖关子，她可真要走了，没空在这儿陪她浪费时间。
宁菲捏紧咖啡勺，深吸口气道：“你说的对，我确实不了解豪门，我努力到今天，也只是跨入小资行列，再过不久怕是连小资都算不上了。”
她嘲讽地勾了下唇。
温柔哦了声。
心里却在想，难道是老温发现自己女儿被欺负了，所以偷偷给她出气来着？
以前这种事老温也干过。
那是她上学的时候，被同学欺负，孩子们的打闹老温又不能直接打回去，便在商场上狠狠教训了那一家子。
如果真的是老温做了什么……
温柔看了看宁菲，脸上化着明显的妆容，但眼神中的疲惫藏不住。
她一个原生家庭靠自己走到今天，其中艰辛对个女孩子来说确实很苦，如果是被强权压的喘不过气，选择来跟她道歉示弱，也情有可原。
“酷森工厂最近频频出错，原材料供应商也不愿意再同我们合作，酷森已经损失了非常多的单子。未能准时交货，让酷森失去很多大客户。”
“公司人心惶惶，投资人也准备撤资……”
不过短短几天。
酷森已经一盘散沙，她本来还想强撑着，但事实证明她毫无办法。
合伙人得知她得罪的是谁后，连夜找了人要卖股份。
可公司这样，股份根本卖不出去。
卖也是超低价。
于是，合伙人叫嚣着要退资。
宁菲焦头烂额，头一次意识到强劲的资本想要按死某家公司，只需要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温小姐，我求你，求求你让倪易寒收手吧。”
温柔本认真听着，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还有些意外，“倪易寒？”
不是老温干的么。
宁菲点头：“酷森门店那次，他派人来警告过我。”她扯唇苦笑，“我当时没放在心上，所以就没听。”
也是她自以为是。
误以为曾经那点情在他心里有多重。
但其实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已。
“他怪我在你面前搬弄是非，故意引导你误会他，生气我挑拨你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