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惊讶：“什么意思？什么叫许家没人了？”
对方不紧不慢的回道：“十几年前，许长恒独生女出事后，他的妻子便有些精神不正常，半年后疯疯癫癫的跑出家出车祸当场死亡，没两年许长恒的父母也因为孙女的事相继离世。”
“许长恒在短短的几年内相继送走亲人，自己也郁结在心，已在十年前割腕自杀了。”
同事说完，跟着出来的周媛，刘方茜都沉默了。
温柔眼睛都红了。
一个好好的家，因为死去的女儿而家破人亡，他们像是尘埃，消散于天地间。如今因为案子他们再次被人提及，但若没有这个案子，有谁还记得他们。
午夜轮回，怕是李翔本人都不大记得了。
张警官心里也觉得唏嘘，叹口气道：“将这事告诉李翔，再让他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干过什么恶事得罪了人。”
“好，我这就去。”
许家这条线索断了，张警官还想从林半夏那得到点什么，他再次叹口气道：“唉，作孽啊，好好的一家子，因为李翔，竟然全死了，也不知道每年清明，有没有人给他们烧纸上香。”
林半夏讽刺的笑了笑：“人都死绝了，你说有没有。”
张警官一噎：“也是，回头我让人打听打听他们墓地在哪，寻着机会去看一看。”
【白费什么功夫。】
张警官：？
【许家祖坟在老家农村，埋在土地里，许长恒父母去世后，地没人耕种早就荒废了，前几年土地重新规划，坟头被铲平，许长恒本人都不一定能找的出来。】
张警官暗暗吃惊，他装作不知，继续道：“许长恒最后走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安排他的后事。”
【没有。】
【许长恒定好时间给殡仪馆发的短信，让他们帮忙收殓尸体火化，再帮着撒进大海，或者土地里，工作人员不好私自处置骨灰，找到他的朋友领走，他朋友将许长恒骨灰罐埋在某座人烟罕迹的山脚下。】
张警官彻底沉默了。
又有同事前来找他：“队长，我们这边查到史母临死前往一家关注青少年校园霸凌的机构捐赠了笔钱，数额不多，机构的工作人员说，她捐款后看着被机构拯救的少年照片默默流泪，机构看出她家中也有被欺凌的孩子，准备走访家中了解情况，却没找到人，故而同我们警方联系。”
“都是苦命的人。”
张警官：“牛云奎这个案子基本可以结案了，目前最主要的是找回李翔女儿案件幕后真凶，准备一下，下午我亲自审问嫌疑人。”
这是最快，也最有用的办法。
嫌疑人必定知晓是谁指使他，就算他不清楚，他们也能从谈话中找出蛛丝马迹。
林半夏轻轻哼了声，没兴趣看警察办案，转身离开。
温柔赶紧跟上，走出警局，她眼皮撘耸着，萎靡不振的模样，“夏夏，你说张警官能找到嫌疑人幕后指吗？”
林半夏抬眸望向她。
温柔自说自话般：“我一方面觉得李翔活该，一方面又心疼他的女儿，我真的，有点儿难受，我觉得不该怎么想，可又觉得他女儿太可怜了。”
“凭什么啊，自己父亲犯的罪，凭什么让她来承担？”
“李翔害的许长恒家破人亡，间接害死五条人命，他活该拿自己的命去偿，不，这么多条人命，他怎么偿？他就该千刀万剐，下油锅，过火海刀山！可他偏偏好端端的活下来了！他到底凭什么啊？”
“不公平，这世道一点都不公平！”
林半夏仰头望天，忽而一笑道：“说的对，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可天道再厉害也控制不了世间千千万万的人心。
就像曾经她差点拯救不回这个世界。
温柔擦擦眼角的泪水，“其实是我狭隘了，公平关世道什么事，人是很复杂的复杂，这世界又那么多的人，人心最是难测，李翔作恶因他是人渣，是坏种，他烂透了，心肝脾肺都是黑的！”
温柔从小到大的教养都是端庄淑女，就导致她不太会骂恶毒的话。
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
林半夏默默听着，陪着温柔来到她停车的地方，她还在抽泣：“可李翔女儿真的好可怜，为什么报复的人不报复他自己，却选择报复在他女儿身上。”
“因为他已经坏到无所畏惧，自身受到伤害并不能让他痛彻心扉，唯有让他经历过受害者家属所经历的，才会让他觉得痛。”林半夏表情淡淡的。
“就算……”
温柔咬唇，“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不该让一个五岁的女孩来承担责任。”
“所以背后主谋也该死。”林半夏为她拉开车门，“上车。”
温柔不知不觉被她按进驾驶座，她还没来得及消化夏夏这句话，便继续听到她说：“你这个情绪开车没问题，要不要给你找个司机？”
提起这茬，温柔想起倪易寒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夏夏你还没回答我，昨晚怎么让你表哥送我回家。”
林半夏：“有问题？”
“有！”
问题大了好吗。
温柔不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同倪易寒经过了一段深入的了解，非常非常的深入，那些彻夜翻滚，两人交织的画面历历在目，仿若昨天。
其实中间也不过隔了一天。
瞧着温柔脸色通红，白里透红肌肤q弹q弹的，模样十分的娇俏，林半夏忍不住笑了笑：“提醒你一句，吃药了么。”
“啊？”
温柔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药？”
林半夏面上不显，内心却道：【她该不会以为与倪易寒发生的一切能瞒的过我？】
温柔：！！
看，她就说，一切都是夏夏故意安排的！
林半夏随口编了个谎话：“昨天你一直跟在我身边，让我看到你脖子上有些红紫的痕迹，再结合你姿势不对，傻子也能看出不对劲来。”
温柔恍惚，抬手惊恐地捂住脖子。
倪易寒下嘴太狠了，不止昨天，到今天她身上的痕迹还没完全消，出门前脖子更是扑了层厚厚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