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二人还没来得及抱头痛哭，就听见门外有吵吵嚷嚷的声音。
听着好像有人在哭。
王秀华一下子站了起来，是大力的声音。
跌跌撞撞来得到院内，发现方大力被两个大汉架着，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着我儿子？”
王秀华哆哆嗦嗦装着胆子问道。
“问你自己的好儿子。”说着就把方大力扔在了地上。
方大力跪坐着不敢动，也不敢看费王秀华的眼睛。
方婆子终于整理好精神出来，看到这几个人心里也明白个大概了。果然如自己所料，大力这小子是闯了大祸了。
“你们光天化日来我家院子撒野是什么意思？”方婆子中气十足的问道。
那几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仰头大笑。
“她说是她的院子？哈哈哈哈。”边笑还用手指着方婆子。
抬脚踢了一下方大力“你告诉他，这里到底是谁的房子，谁的院子。”
方大力哆嗦得不成样子，不敢抬头也不说话。
那人没再理会方大力，“老婆子，你看清楚了，这是你家房子的房契还有地契，现在这都归我们了，是我们的地方。”
方婆子看着那人手中举着的房契，心如擂鼓，觉得自己已经死过去了。
王秀华看着房契啊出了声，双手紧紧捂着嘴“娘，这可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办啊？”
“你儿子把房子和地都输给我们了，今天之内搬走，赶紧滚蛋。”
王秀华跪着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之前听老太太说她还不相信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把家都输光了。
王秀华扑到大力身上，没头没脸地打“你是疯了吗，你让我们这一大家子怎么活，是不是让我们都去死啊。”
方大力一声不敢吭，鼻涕留了好长，淌到了衣襟上也不擦一下，任由王秀华打骂。
院子里院子外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大家都在猜测是发生什么事了。
有年轻人知道的“大力好上了赌博，最近在县城输了很多钱，这不把房子的都输进去了。”
“天呢，这可怎么办呀，好不容易方家老三出息了，现在又出事了。”
“要说这方婆子和王秀华命都够苦的了。”
方婆子此时已经面如死灰，仿佛听不到别人说什么，前几天的院子里也是坐满了人，都是来道喜的，祝贺老三考上了秀才。
今日，方婆子木然地转了个头。
只看见人群里所有人的嘴巴都在动，但听不到声音。
原来不仅房契被拿走了，连地契也被拿走了，她一辈子就这点傍身的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方婆子忽然倒地，看见众人都往她这跑来。
王秀华眼睁睁看着婆母一天扎在地上，昏了过去，众人扑上来看的时候老太太嘴都歪了，手脚也在抽筋。
看热闹的有懂得，“快去找大夫，老太太这是中风了。”
有年轻力壮地往外跑去找太医，还有去找里正的，院子里一时乱成一团，方大力的媳妇玉芽就站在门口那么看着。
当初爹娘说方大力不堪嫁，她还一心想嫁过去，现在好了。
爹娘说的是对的，他就是个不堪嫁的。
要钱，还打她还赌博，现在这个家终于被他败完了。
方大力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头磕在地上不敢抬头，旁边站着的几个彪形大汉此时也有些坐立难安。
“要我说，报官吧，你们把人家老太太都弄成这样了，你们脱不了干系啊。”有胆子大的对着这几人说。
“就是，这是什么人啊？”
那几个打手见势不妙，“不关我们的事啊，是他家方大力把地契房契都输给我们了，三天后我们来收房子。”
“快走快走，”几人你推我搡地走，都怕被赖上。
“想要房契地契也可以啊，那三十两银子来换，否则三日后我们就会来收房子。”
几人走得有些远了还在喊着话。
“三十两，这不是趁火打劫吗？哪里就值三十两，再说哪有三十两啊？”
“怎么没有，方老三不是嫁进县令家了吗.”还有人在落井下石地说。
“不过我听说那老三已经给这个小子换了十五两的赌债了，这次怕是不会再管了吧。”
“十五两？说还就还，方老三果然发达了啊。”
王秀华听着院子里七嘴八舌的声音，早就六神无主了，老太太还在地上躺着，这可怎么办啊。
别看王秀华平时说得很厉害，其实家里一直是老太太掌着舵，她也没主过事啊。
此时此刻的情形已经让她无力应付了。
正在这时，大夫来了，身后跟着里正大人。
里正也是很无奈，原本几日前还是大好事，喜气洋洋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幅光景，真是头疼。
大夫拨开人群，检查老太太的脸色和眼皮，又仔细地把了脉。
“大夫如何？”里正很关切地问。
“老太太这是情绪过于激动，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引发了气郁。而气郁化火，让老太太肝阳暴张，形成了肝风上冲于脑，因此诱发了中风。”
大夫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不妙不妙啊。”
王秀华一听，哇的一声就哭开了，“娘，你可不能有事啊，我们怎么办啊？”
里正皱了一下眉头，“先别哭，先听听大夫怎么说？”
“有医治的办法吗？”
“自然是有的，让老太太保持情绪稳定，我再佐以药石，慢慢调理吧，只是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严重的意识不清，不能自理，轻一些怕也是口歪眼斜，手脚不利索了。”
里正听了深深的叹了口气。
让几个年轻壮年把老太太抬到屋里去了。
转过身来看着方大力“大力呀大力，我说你什么好，你真是害人不浅啊！”里正恨铁不成钢。
方大力一句话也不敢说，头深深的埋在胸前，王秀华坐在地上一直呜呜地哭，方二力就坐在旁边吓得不敢大声哭，里正看着这不成器的一家人。
这时，门口站着的方大力媳妇说话了，“里正，能麻烦你派个人去我们家让告知我爹吗？”
里正看了一眼方大力，摇了摇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