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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满月席上遇“乞丐”

王桂香和她丈夫提着礼物来到郑望好跟前,要她一定收下礼物。

郑望好见人家诚心诚意送礼物给她,如果再推脱就不好了,人情往来,等人家生孩子自己还礼就是,就接了礼物,并对夫妇俩表示谢意。

她走上前关心地摸了摸妇人的大肚子说:“看你这个样子,算算日子,很可能这几天就要生了,在家多走走,不能出远门,千万别一直躺在床上,其实啊,你们家有的是银子,应该早些去大医院生孩子,我已对你们说过好几次,你们干嘛不听,去大医院生孩子比较安全,特别是三十多岁生头胎的女人更应该去大医院,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这么大肚子已到了预产期,离城又这么远的路,坐在轿里不生也会把孩子从肚子里给颠簸出来。”

王桂香因大着肚子行动不方便,吃了酒席夫妇俩就提前告辞了。

郑望好出于礼貌,送他们出了大门,她见夫妇俩渐渐远去,正要进门,迎面来了两个穿着十分破烂的年轻男女,每人各拿着一只破碗一根叫化棒啷啷当当地朝她走来。

乞丐正挡住了身后向这个方向来的一顶讲究的花轿,花后面的人挑着一担贴着“礼”的货物,再后面跟着一头装饰雅观的高头大马。

抬轿人对两乞丐吆喝着“让开!让开!臭要饭的让开!”

这俩乞丐好像觉得,他们后面的人骂得不够狠,根本不去理会他们的吆喝和谩骂,慢吞吞朝着郑望好走去。

他俩见了郑望好,像见了救星似的可怜兮兮的说:“这位应该就是贵夫人吧,听说您这里正在做满月喜酒。”

男乞丐说到这里女乞丐抢着说:“我们特地从老远的地方赶来喝喜酒的,肚子一直空着,还是昨天吃了点儿东西就再也没动过嘴皮子了。”

郑望好见两人穿得破烂又听两人说的可怜,她同情地说:“看你们这大冷天为吃我儿子的满月喜酒,从老远跑来又冷又饿的,真是难为你们了,快快进屋入席吃点东西吧。”

何麻婆见两个穷要饭的进来,直往酒席走去,她拦着两人不让坐席,并指着俩乞丐说开了话:“我家大喜日子哪有叫花子坐席吃酒的,你们离远些候着吧,等大家都吃完了,给些剩菜剩饭剩骨头与你们已经很不错了。”

俩乞丐听了很不乐意地说:“这位老婆婆,你是这家主子的什么人,难道你比你主子还主子吗?你家主子让我们进屋坐席喝喜酒的,我们喝完喜酒,还想让您主子给我们俩把把脉瞧瞧病,怎么样才能怀上孩子呢。”

何麻婆顿没好气地说:“自己都没吃的,竟还想生孩子,生下来不冻死也会饿死,我看你们省了这份心了吧。”

男乞丐一听委屈地说:“难道人穷,就不能生孩子了吗?我还想有个接班人呢,等我老了病了,跑不动了,要不到饭了的时候,也好让我的儿女儿孙讨饭给我们吃,也不至于被饿死呀。”

女乞丐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叫花婆也应该有资格做母亲啊。”

郑望好见何麻婆一直拦着乞丐在说话就对她说:“干妈,你别难为他们了,他们都饿成这样了,让他们先吃饱肚子再说。”

何麻婆对郑望好翻了个白眼:“只有你心善,才会让乞丐去坐席,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把喝喜酒的人吓跑的,你想想看谁会愿意跟要饭的同桌吃席。”

郑望好一听觉得何麻婆说的实在,就说:“那倒也是有些不妥,我看这样吧,你带他们两个去灶屋的桌上吃好了,反正我们一家人现在都忙着,要等喝喜酒的全吃完了我们才能吃。”

何麻婆老大不高兴的嘟囔着:“你还真把他们当回事了,居然让要饭的和我们同一桌吃饭,要是他们一直赖着不肯走,那我们又坐哪里吃,真是天下大乱,要饭的反客成主,我们要等要饭的吃完才能吃,总不能跟叫花子同桌,我们倒不如要饭的了,干女儿啊,我说你呀,现在你给他们吃,难不成你还打算养着他们不成。”

郑望好见何麻婆叨叨唠唠没完没了地说着叫化子的不是,她不好意思地对俩乞丐说:“人老了就爱叨唠,你们别听她胡言乱语,别往心里去,等下我让我家王妈妈给你们送来吃的,你们只管受用就好了。”

何麻婆委屈的说:“我哪会胡言乱语,我只是拿他们的话说话,你倒是问问他们俩刚才说了什么?”

男乞丐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老婆婆,我们刚才说的可没说错呀,我和妻子饿着肚子从老远来这里喝你家少爷的满月喜酒,这是其一,其二呢,我跟我妻子一起讨饭三年也一起生活了三年。”

他停了一下,眯着眼睛继续说:“为什么我们俩总也生不出一男半女来,在外乞讨时听得有人说这何家村有个郑郎中医术高明,称送子观音,所以特意从老远赶来求子,想着让神医帮我们治治这不孕的病,等我们老了好有人养我们。”

郑望好听了男乞丐的这些话,觉得他话里有话,非同一般,她不露声色,装作很惊讶的说:“这位大哥,我是听明白了,你们是想要生个孩子。”

男乞丐忙说:“是啊,是啊,看来这位夫人最懂我的心。”

何奇特忙着给酒席上菜递酒,在灶屋和酒席之间来回穿梭着。

他发现望好和何麻婆正跟一对乞丐在说话,心里嘀咕着:“你们俩倒好,有闲工夫聊天,我可累得昏头转向。”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没有说,闷着头走过去,突然停住,两眼睁的大大地仔细瞧瞧女乞丐又瞧瞧男乞丐,莫名奇妙地大笑起来,他一把抓住男乞丐的手说:“胜大哥,你蓬头垢面这身打扮,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来。”

胜万年还想继续装疯卖傻,何奇特也不去理会他,只是对旁边的女乞丐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嫂子王姐姐,你怎么也学着胜大哥来捉弄人了。”

郑望好这才回过神来仔细的打量俩乞丐,确实面熟,怪不得男乞丐出言不凡,女乞丐长得细皮嫩肉,心里虽然犯嘀咕,竟然没想到是跟自己同日成亲的胜大哥和王姐姐。

胜万年被识破后,风趣地说:“何大哥您真是慧眼识乞丐,郑家小姐多日不见已高升了,看来何大哥说的没错,望好妹妹确实是个贤内助,你们在这里发财不妨也帮我们发点小财啊。”

郑望好没好气的说:“胜公子你别讥笑我了,什么高升什么发财,真是一派胡言乱语,谁不知道您胜公子家的万贯家产。”

胜万年笑着说:“郑家小姐,你可真健忘,我差点成了您的乞丐丈夫了,你怎么连这事都会忘了嘞,你高升为人母多荣耀啊,那天你真成了我妻子,岂不是我也会沾你的光高升为人父了。”

他说到这里意识到他身边妻子的不自在,忙换了话题:“哦,对了,今天是你家郑公子的满月喜酒,我们从老远来,又冷又饿,还是吃饱了再聊天南地北吧。”

他说着毫不客气地在灶屋的桌边坐了下来。

正说着,只见何麻婆像着了魔似的突然朝着门口急急奔去,嘴里着急地说着:“这么多年没有音讯,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来得真不是时候。”

郑望好对胜万年夫妇扮作乞丐突然来访觉得好奇,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不可能胜公子家的万贯家产变得一贫如洗,并沦落为乞丐,一定是恶作剧。

郑望好正在心里琢磨着,只见何麻婆莫名其妙地往门外奔去,这让她更好奇。

只见门口一顶花轿从院门进入,花轿后面一挑夫挑着一担贺礼,挑夫后面跟着一头高头大马都进了院门,他们的后面跟着一大群何家村看热闹的人,看热闹的人叽叽o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说:“抬轿的人有点儿傻,他们带着挑夫和马绕着村子转了好几圈,又回到这里。”

何麻婆以为是在外当土匪的女婿和女儿回来了,他们绕着村子转了几圈,估计是看到自家变了样了,她嘴里说着回来的不是时候,是因为新建的房屋还没建好,等房屋完全建好了,回来住现成的不更好吗。

没想到女儿女婿竟然有漂亮阔气的轿子和高头大马,还有挑夫挑着的一担财物,必定是女婿女儿抢了有钱人家的金银财富。

她转而又觉得他们回来的正是时候,郑望好的银子已用的精光,己没利用的价值了,女儿女婿来了正好赶走他们,谁叫他们反客成主。

哦,天哪,字据,她想到立的字据,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说:“可恨的字据,一定得把它毁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何麻婆的,谁也别想拿走,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叫你一个外地人大着胆子想占我老婆子的光,在这里想生根开花结果,没门,何家村还未有过外地人在这里建房买田。”

她满心欢喜地把轿子、礼物、高头大马都迎了进来,她有些得意忘形,神气活现地说:”你们看看我家是谁来了呢?”

何奇特看看郑望好,郑望好又看看何奇特,他俩心里纳闷,何麻婆家都穷成这样,怎么突然来了坐轿骑马的有钱人。

何麻婆神气地望了他俩一眼,得意洋洋地去掀开刚停下的轿子的轿帘,并对着轿里说:“女儿女婿,你们下来吧。”

她打开轿帘,哪有她女婿女儿的影儿,轿里只有一堆未叠好的衣服和一些物品。

现在轮到她呆在那里了,她见轿里的衣服新而华贵,她把衣服一把搂在怀里。

王清玉见了急得大声说:“老婆婆,你干嘛拿我的衣服,快放回去吧,衣服都快成干腌菜了。”

何麻婆对女乞丐恶狠狠地说:“你嚷什么嚷,你一个臭要饭的叫花子,哪里会有这么漂亮华贵的衣服。”

何奇特与胜万年对望了一下,会心地笑着:“胜大哥,王姐姐,你们两个不打自招露了马脚了吧,干嘛扮乞丐装可怜,这下可好啦,我家何婆婆可真把你们当成乞丐了嘞。”

郑望好看在眼里,不露声色,忙替何麻婆解围:“我干妈是想女儿和儿子想疯了,我听她说过她女儿最后一次来看她就是坐着轿子来的,她的女婿是骑高头大马来的,今天她定是见物思人了,可怜的老人。”

何麻婆把别人的漂亮华贵的衣服搂了就走,这实在太丢人了,她听得郑望好这么一说给她解了围,她只好继续装疯卖傻。

她把搂着的衣服往轿上一扔说:“这衣服不是我女儿女婿的,我才不稀罕嘞。”

便拉着郑望好去招呼客人去了。

胜万年起身迎接他的爱马,从轿里拿出一块毛巾擦了擦马的全身,马毛很有光泽,正当年轻力壮,是头十分漂亮的公马。

他把马套上绳索,系在屋前旁的一棵树杆上,叫挑夫把贺礼挑进灶屋,有鸡、鱼、肉、红壳鸡蛋,还有小孩儿的衣服和玩具,还有一些绸缎布料,最起眼的是盘子里放着的银锭子。

挑夫放下担子向胜万年讨了工钱,准备离去,胜万年又叫住他另给了他赏钱。

何奇特对胜万年夫妇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们不能连挑夫的那餐饭都不舍得。”

说着把挑夫追了回来要他吃饱喝足再走,挑夫自然高兴,他吃饱喝足高高兴兴的走了。

何奇特看着挑夫走远,对胜万年说:“胜大哥,你可碰着了好挑夫,担子里放着这么多银子,你也不怕他起歹心。”

胜万年不以为然:“有句老话,识人者为俊杰,我从小就受父母的熏陶,识人可入骨三分,这些贺礼是我父母托我送给小公子的。”

王清玉笑着讥讽胜万年:“胜大哥,你真能吹,人心隔肚皮,哪能看出人的心,也许他曾起过贪念,只不过他是个聪明人罢了。”

何奇特看看一大堆礼物,有些难为情:“你们老远赶来喝酒,我已非常感谢,何必花银子送礼。”

正说着何麻婆叫他去医馆给人看病,他起身不好意思地对胜万年夫妇笑着说:“病人是上帝,我得去忙了,先失陪一会,忙完就过来。”一边说一边急急地往医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