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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窝怎么不见了?”

沅沅看着院里全都被翻了一遍的土,她养的小兔子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都安置在后院了,掌印大人下了朝回来便一个人把前院的土全锄了一遍。”

彩芝也不知他是何意,前院一直荒芜,看样子应该是要种植些花草之类的。

“老头爹勤快…”

沅沅难得夸赞了一句,可惜某爹没有听着。

“是挺勤快…”

彩芝听着她的话又联想起掌印大人挥着锄头挖土的样子,莫名的觉得很有喜感。

在掌印大人宫里的这些日子,比她之前过的要好的多,没有女官对她动辄打骂也不用担心挨饿受罚。

慢慢的她对裴知晏的恐惧也减少许多,在这里只要她办好差事,就不会有人找她的麻烦。

用过午膳,沅沅坐在板凳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

宫里的菜式和糕点花样层出不穷,有老头爹在她每顿都吃的又多又香。

“出去走走。”

裴知晏擦拭过嘴角,起身冲她伸出手。

“去哪里?”

沅沅把手伸过去抓住他的手指,从凳子上滑下来跟着他一块出门。

“你忘了昨日说的话了?”

裴知晏拉着她的小手,步伐放慢了很多确保她可以跟上。

“我昨天说什么了?”

沅沅努力的回想着是那句话,她每天要说好多好多话。

“……”

看来孩子全然不记得说要种花的事,裴知晏昨日处理着积压的事务,没有时间陪她去做那些无用的事。

但他心里一直记着,没想到孩子竟忘的这般快。

父女俩沿着宫道散步消食,慢步往花房的方向去。

今日花房又培育出了一批名贵品种的菊花,宫女们正捧着开的娇艳的花朵往各宫送去。

“掌印大人,您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花房的管事太监听底下人的人传信,早早就赶过来迎接。

看着他手里牵着的孩子,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两下,谄媚的笑了笑没靠近。

“来挑选些花。”

偌大的花房里百花争艳,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花香,在这里面闻久了便觉得有些晕头。

“是皇上那里要用吗?”

花房管事太监指了几盆皇帝喜爱的花草,报君知、侧金盏都是名贵的花种,是皇家用的正黄色。

裴知晏把目光转向孩子,松开她的小手轻推了一下她的脊背。

“去挑挑看喜欢什么样式的,移植一些回去。”

沅沅这才明白老头爹为什么要翻院子里的土,立马迈着小腿在花房里穿梭,挑选自己喜欢的花朵。

孩子挑的都是些艳丽的花朵,总共选了八个品种,颜色深浅各不相同。

裴知晏命人把她刚才挑选好的花种全部搬到望月楼去,每样多搬几盆打算用篱笆隔开做花圃。

花房的长廊屋檐下挂着一只鸟笼,里面关着一只毛色艳丽的鹦鹉。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地上霜…”

鹦鹉见着人路过便开口说话,一下就吸引了沅沅的注意力。

“会说话的鸟!”

小家伙张开手要让老头爹抱她起来看,笼子里鹦鹉也偏着头看她。

这只鸟是花房管事养的,见父女俩都凑了过去谄媚的笑容僵在嘴角,凑过去试图让两人挪步。

“掌印大人,您要不要留下喝杯茶,小的最近新得了一些茶叶,请您品一品味道如何。”

“不用,忙去吧!”

裴知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察觉出了些许端倪。

“你叫什么名字?”

笼子里的鹦鹉扑腾着两只脚,绿豆大的眼睛看着外面的人。

“我叫沅沅,你叫什么名字?”

一人一鸟聊了起来,而一旁的花房管事迟迟不肯挪动脚步,见孩子这么问快步上前欲提走鸟笼。

结果就听笼子里的鹦鹉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放声大喊:“白毛狗…白毛狗…”

“放肆!”

一旁负责协助搬运的锦衣卫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凌厉的刀锋对准花房管事的脖子。

整个皇宫里头发花白的就只有一人,是在骂谁不言而喻。

“掌印大人,这该死的畜牲胡乱学的…不…不是我…”

花房管事还想狡辩,锦衣卫手里的刀又挪近了一寸,吓得他立马就跪地求饶。

他平时喂鹦鹉时常常这样骂,一来二去就被学了去。

这么多年来掌印从未踏足过花房,他也就没什么忧虑,没想到今日被逮了个正着。

“处理了…”

裴知晏淡淡的看了眼伏在地上的人,这些话并不会伤到他分毫。

“掌印大人,奴才知错了…”

花房管事吓破了胆,凄厉的惨叫声隔着几堵宫墙都听得到。

见孩子挺喜欢那只鹦鹉,裴知晏让人带了回来挂在回廊下。

先前挑的花也都送了回来,小福子帮着分类挨个从花盆里剜出来,依次摆好放在对应的位置。

裴知晏以前不曾摆弄过花草,昨夜晚睡前看了些关于培养花草方面的书籍,心里大概有个谱。

望月楼前院的空地很大,用矮竹篱笆隔开八小块的花圃绰绰有余。

裴知晏将花朵挨个移植进土壤里,孩子手里拿着葫芦瓢舀水,慢腾腾跟在后面浇水。

不靠谱的孩子把水都浇到了他的裤腿上,他洁白的鞋子和袍角都被打湿,沾了黄灰色的泥土。

“……”

瞅着她这粗糙的行径,裴知晏真想再阴阳她一通。

可看着她额头上的汗水和卖力舀水踉踉跄跄的模样,又忍不住心软。

算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父女俩忙活了一下午,太阳落山所有的花种全都移植进了花圃里,娇艳的花朵经过移植后看起来有点蔫儿芭。

小福子和彩芝在一旁看着,想上去帮帮忙,却完全插不上手。

靠近台阶的位置还有块儿空地,裴知晏打算得空给孩子搭座秋千。

“白毛狗…白毛狗…”

沉寂了一下午的鹦鹉,突然又在廊下叫了起来。

“这死鸟叫什么呢?”

小福子听到这话脸色煞白,啐了一口就要上前把鸟笼子给取下来扔了。

却被裴知晏冷冷扫过来的眼神阻止,他并不在乎一只鸟怎么叫,孩子喜欢便就让她养着。

“怎么啦?”

沅沅拉着他身上蓝色的太监服,不明所以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