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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西言本欲辩解,但方才的反应已将自己暴露无遗。

明正卿敢如此对他,必是早已知晓他的那些事。

殿前发出如此巨大声响,被燕熺拦在在外面的禁军急急冲来殿外,直至燕熺开口能让他们退下才疑惑地离开。

“老师,这是什么情况?”

明正卿望着外面尚未消散的浓烟,“圣上有所不知,这两年来,南秦突然冒出一批奇人异士,这些人中有手握权柄的朝廷官员,有身怀重金的商贾,还有一些善奇技淫巧之人。”

“这些人身份差距巨大,甚至在之前的几年中毫无交集,这两年的时间,就像是突然冒出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且他们相互扶持,异常团结,按照宜人在南秦打探到的情况,这些人已经完全脱离了燕开诫的掌控,随时有可能颠覆南秦朝纲!”

韩时只觉不可思议,他摇头道:“这便是南秦急于求和的原因?”

明正卿忽而一笑,看向燕熺,“南秦朝廷出了异象,燕开诫已经无暇应付北荣,陛下,此时便是议和最佳时期,我北荣收复故土,有望了!”

燕熺激动地险要跳脚,袍上真龙都跟着颤了两下,“朕就知道,信老师,准没错!”

韩时皱眉,“可那是五十几座城池,燕开诫不会轻易答应。”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未必会答应,还差一道筹码。”

明正卿翻着眼皮看了眼玉西言,“说吧,一来盛京就想方设法接近赵王,查到什么了?”

韩时心中暗暗惊讶,岳丈这些天虽未露面,但京中大小事务皆看在眼中。

那明芙与他和离的事,他当也早就知情了吧…...

一直以来玉西言都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今天在明正卿跟前,他似被人扒光了一样,没有一点秘密。

玉西言觉得甚没意思,“赵王在教坊司里有一相熟的妓子,那妓子与前些天死去的怜贞一直都有来往……”

“岳丈……明公是觉得,赵王与你说的那些人有联络?”

“只是怀疑,尚无证据。”

明正卿明晃晃地忽略韩时,对燕熺道:“如果当真赵王与那伙人勾连,陛下当如何做?”

“若当真……”

燕熺微微迟疑,嘴唇开合几下终是道:“既是与南秦的人勾连,朕自当把人交给南秦,以换我北荣故土。”

明正卿点头,“既如此,陛下着手准备和谈事宜吧。”

“那老师呢?”

“我还有别的事做。”

明正卿回眸看了一眼身后舆图,“现在既已知那伙人的存在,我们就不得不防,南秦若当真被推翻,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们北荣了,我得在此之前,去一趟南秦会会燕开诫,看看那些人已发展到何种地步,我们也好提前应对。”

燕熺知他说的没错,虽不想他走,亦无借口挽留。

“老师说的朕都知晓了,只是朝中现在都是反对议和的声音,朕突然转了主意,恐怕会惹得朝臣不满……”

“谁敢不满?”明正卿神武地扽了扽身上的太监服。

“谁不满,都拿那曹子翟开刀!”

明正卿说完,终于看向韩时,“你今天已知事态严重,当放下儿女情长,以大局为重。”

韩时讷讷点头。

明正卿叹了一息,“你和你那个站队都站不明白的父亲不一样,以后要得陛下重用。今日从这里出去,哪些事当做,哪些事不当做,心中要有数。”

“我会留意赵王举动,不会打草惊蛇。”

明正卿点头没再说什么,转头看向玉西言,“你随我一起去南秦,我当着燕开诫的面,问问他想让你做什么。”

玉西言闻言面色变白。

韩时缓缓转身朝身后看去,他自知玉西言这次入京的目的不纯,但未料到他会与南秦的皇帝燕开诫扯上关系。

二人一同出了宫,刚出宫门,还没等韩时责问,玉西言便借口有事溜了。

韩时独自回了伯府。

自伯府与明家和离之后,韩母三天两日的收到霍太后的赏赐。

且这赏赐都是一式两份,自从宫中出来,一份去了曹府,一份儿送去了忠宁伯府。

这般恩宠,一时让与这二府相近的人家艳羡不已。

曹夫人更是每天来陪曹月棋到伯府来,与韩母似亲姐妹一样日日腻歪在一块说说笑笑,像是全然忘了从前嫌隙。

未出多久,便定下了遣人上曹府下聘的日子,伯府上下开始张罗起聘礼来。

金嬷嬷这几日清点完嫁妆,去了明芙的怀韬庭院。

“姑娘带回来的嫁妆,老奴都照单子一一查过,其余东西倒是对得上,只带去的人参少了两只,牛黄少了十来克,还有麝香、苏合香等,都少了一些。”

沉香在里间收拾明芙衣物,听金嬷嬷这般说,便脚底一溜烟儿出来道:“少了的倒都是值钱的,人参牛黄这些东西姑娘哪里用过,也不知是便宜了哪个的嘴了。”

明芙正在碗里磨珍珠,听完秀眉轻蹙,之前韩母和韩家老夫人都病过一场,那时候宋氏当家,想来是她做主拿去用了。

“差这几样便差吧,也没得为几根人参闹一场去。”

“哎是,”金嬷嬷凑了过来,“姑娘的嫁妆我还是原封不动存起,少了的给您补上,待到日后……”

明芙执杵的手顿了顿,笑道:“冲进公中吧。”

“姑娘…...”金嬷嬷一听这话就明白她的意思,不由愤恨:“姑娘听了没有,咱们和离还没几日,那韩家的夫人又请了人去曹家下定了,过不了多久,倒又要办喜事了。”

“哎呦嬷嬷,我这脑袋怎么就这么听不得那边的事,一听肚子里头直泛恶心,害喜似得。”

金嬷嬷照栀言的背上拍两下,“我呸你这黄毛丫头,胡说什么,这话也是姑娘家家能说的,没脸没皮不嫌臊得慌!”

被金嬷嬷抢白一顿,栀言哼唧躲在明芙边上,“姑娘快快救命!”

“求姑娘也不管事,再叫你口无遮拦,看我不把那张利嘴打烂!”

金嬷嬷见她还如从前做小丫头时一样没有规矩,翻出屋中挑杆就要抽打。

栀言见状就往屋外跑,恰冲进刚进屋的佩宁怀里。

佩宁见金嬷嬷追了过来,便知她又是在挨打了,捂着唇笑道:“姑娘,长兴侯府的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