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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天正寻龙秘史 > 第8章 别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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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经到了三月初六,无首卷轴发现的第三天。前两日夏乙几乎在天镜司、蟠桃园、太白府来回折腾,据说过了三月初三,大地便会回暖。在凡间时,夏乙时常对着一老黄历翻来翻去的看,什么时候打春,什么时候芒种,该到田里耕种了,这些个都是夏乙时常关注的,可到了天庭以后,望不到边际的神仙日子却没有凡间里的让人心生自在。

按理说,这是夏乙到了仙界经历的第一个三月初三,如果不出意外,以后每个劫年的三月初三他都会在天庭。听天镜司监事小仙们说,广寒宫有棵桂花树,曾经是蟐蛾仙子经常待的地方,到了月圆之夜,小仙们都在爬在桂花树下偷偷地观察凡间。夏乙曾经在一个月圆之夜也偷偷地看过他曾经的家。

他的家还是那么的落败,茅草层的墙壁四面空空如也。可是个败家的子孙,他若在凡间,必定会让孙子们好好把茅草棚修缮修缮。他找寻了半天,只看到了儿子和儿媳妇两个老人在院子里踱进踱出,却不曾瞧见那几个可爱的孙子。

夏乙没有见到儿子和儿媳妇这才几天,他们已经变得苍老起来。儿子的头发花白,胡须也长了很多。儿子那时还没有留胡须,但从他飞升成了仙以后,儿子便开始留了胡须。“父在不留须”的家教他的儿子还是遵循着的。儿媳妇的腰也弯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起来。他就是想看看他的孙子,瞧了几日却怎么也没有瞧得上。

接了这个让人更不省心的差事,夏乙拜别了太白金星和包拯,不由得走到了广寒宫。桂花树就在天镜司门口处不远,白天日头正旺时,桂花树伸展出来的枝叶足让当值的小仙们纳纳凉。夏乙拍着桂花树的枝干,看来他是没有这个福气感觉桂花树给他带来的清爽了。三月初五的月,不圆。透过桂花岩石一眼望向凡间,黑乎乎,什么也看不清。

转眼又想到自己的差事,想来很久,注定是办不成了。还是好好的在这仙界里看一看,把这里的每个地点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让他更忘记不了的,是他的星辰府邸,那可比他在凡间的破草屋强太多了。太白金星说过,一旦这个星辰府邸有了主家,后面是不会再分派给其他的神仙的。他这时想到,陈寿应该当时也是有府邸的,他想着,到太白府上讨要了陈寿星辰的位置,急奔而去。

这依然是三月初五的事情。

夜里,夏乙奔到了陈寿的星辰府邸,或许在那里,可以寻一些当年的蛛丝马迹。结果是让夏乙大失所望。府邸的陈列依然如前,房屋的装饰和夏乙的一样简陋。屋子里早已没有了陈寿的气息,处处散发着霉味,有几处的墙角上挂着飞蛾的丝网。

这个地方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或许只有陈寿再次到了仙界,或许天界把这个星辰再许了别的神仙,这个地方才会被再次打扫。暖阁里的被子没有叠,他隐隐约约的看到陈寿正在睡觉时,走进来几个天兵,陈寿很是慌张,掀开被子起身。天兵很快就把陈寿带走了。暖阁里的圆桌上放着两个茶杯和一个茶壶。茶壶里尚有半壶没有喝过的茶,因着时间久了,茶壶里的茶已经长了白毛,揭开壶盖,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两只茶杯,一只是扣着的,一只是口朝上,想必这也是陈寿当时喝过水的。

陈寿对于他被天兵带走一点预感也没有吗?

天庭是不会无缘无故把他带走的,除非他发现了天庭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一般的错误,除了仙籍便是最严厉的处理了。可陈寿不是,他不仅被除了仙籍,而且还灭了魂魄。夏乙在陈寿星辰府邸又仔细查看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又回到了陈寿的暖阁,在他的床榻边上坐下来,微闭双眼,他把自己化身成当时的陈寿。他发现了天庭里一个惊天大秘,他肯定已然有了实证,放在天镜司里肯定不安全。不对,他肯定是放在天镜司里,因为只有他人认为最不安全的地方,那才是最安全的。

他想到了,那个惊天大秘肯定和当时失踪了的卷轴有关,他要藏匿的,就是那个卷轴。可他为什么要藏匿卷轴呢?夏乙百思不得其解。他本想拍一拍坐着的床榻离去,当他巴掌拍下去时,感觉到坐着的床榻与平日里的不同。他起身蹲在床榻边上,轻轻拍了拍,床榻的声音的确与平日里他拍自己的床榻的声音不同。陈寿和夏乙是同等级别的监事小仙,星辰府邸的物品配置也几乎一样。眼前的这个床榻不管是从材质还是样式来说,与他的并无差别,可同样的材质拍打起来的声音却千差万别。

这个床榻被陈寿动过手脚,他曾讨究过凡间三国时期蜀汉军师诸葛亮的飞鱼和天马流星,对木器有异于常人的讨究。这个床榻或许是他藏匿秘密的所在。揭过床榻上的被子,拆开床榻上的木板,在一块木板上,夏乙发现了一面铜镜。这面小铜镜极为普通,像是凡间的姑娘时常夹带着的镜子,可这么普通的一面小铜镜,陈寿为何要藏匿于此?这莫是陈寿一个不可告人的不良嗜好吗?

夏乙拆下来的木板一块一块还原,他先放的便是那块有小铜镜的木板,木板被放回了原位,夏乙又取了另一块木板来安装。突然间,夏乙明白了这面小铜镜的用处。倘若是正常的放直,那铜镜自然会掉下来,可这面铜镜贴在木板上没有掉下来,是不是在暗示秘密的藏匿方式,它是在木器的下方被粘着的。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卷轴是被陈寿有意藏起来的。

证明夏乙这个推断的,是他急忙回到了天镜司的卷宗室。在发现卷轴的那个柜子下方,最底下的木板底部,摸上去有块粘手的东西,是陈寿当时把卷轴粘在了柜子下面。这种藏匿卷轴的方法,是普通的思绪想不到的。可他为何要把这个卷轴藏起来呢?为何天兵要把他急急忙忙的抓了去?

无从查起,又是一头的雾水,陈寿被灭和泾河龙王的无首冤案有没有直接的联系。夏乙怀里揣着从陈寿的床榻木板下取下的小铜镜,或许这个小铜镜除了要告诉卷轴的藏匿方式以外,还有其他未知的秘密有待深掘。

回到自己的星辰府邸,拨亮油灯,夏乙取出小铜镜仔细端详起来。他对镜子笑着,镜子里的他也笑着,他离镜子远了些,镜子里的自己变得小了些,他离镜子近了些,镜子里的自己变得大了些。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镜子,陈寿啊陈寿,你藏匿这么一个镜子的用意在哪呢?他叹着气,把镜子往桌子一扔,镜子发出铜与木板的撞击声,这声音低沉有回声,不像平日里拿的铜镜碰到木桌声音清脆明了。他拿起铜镜又扔向桌子,声音依然低沉回声悠长。

这个镜子看似普通,但他并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这一夜,夏乙无眠。他的脑子里全装着藏匿于柜子下方的卷轴和陈寿的镜子,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又在床榻上翻转打滚,痛苦的抱头大喊。

无济于事又苦于无从下手,他掌握的线索足让他难以完成重任,注定他的命运将和陈寿一样,他不想被灭了魂魄,哪怕不当神仙也罢,这魂魄是不能被灭的。

他不想像陈寿那样走得慌里慌张,与其睡不着觉还不如起身收拾行囊做好远行的准备。叠了被子,把床上的褥子床单用手划拉平展,重新走了一遍自己星辰的每一个角落,轻抚第一块草地,那里的一棵树、一棵草、一片叶子他都注入了他曾经的记忆,若此次他真的回不来了,就让这里的每棵树、每棵草、每片叶子、每段路、每颗石子都承载着他的记忆,或许他的继任者从他的这些记忆里读懂他的信息。

他曾想到,陈寿被抓走前或许也和他一样,把自己的记忆尘封于星辰的每个生命里,他在他的小铜镜里感受不到陈寿的一丝半点的记忆。

天还没有亮,夏乙带着铜镜又到了陈寿的府邸。

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感受着陈寿的气息与记忆,他失败了。像失了魂的肉体,瘫坐在陈寿的院落里,他身后靠着的,是一棵老槐树,叶上的叶子已经掉落,在这个阴冷的夜里,槐树枝干上突出的刺向着黑夜里似乎发出的阵阵哀嚎。

夏乙把小铜镜往院子里一扔,只见一道微弱的光从镜子里发出,那光亮像极了从凡间抬头抑望着的月光,皎白不刺眼,光是柔弱的。他忙捡起铜镜想要看个仔细时,那光竟然又消失的无踪无影了。

他把铜镜复扔院子里,铜镜又开始发出柔弱的光。拿起时,光复不存在了。他觉得铜镜是在逗他玩,几次三番的扔了又捡捡了又扔,搞得夏乙哭笑不得。这次他把铜镜扔到了院子里,并不急着去捡,因为他知道,这个镜子捡了以后又会什么也没有了,他摇着头,无烦的说了句:“陈寿,你这是在玩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