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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承住院治疗半个月了一直没来上学,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第一考场,教室内瞬间响起一片低语讨论声。

监考老师拍了拍桌子,“安静,卷子往后传。”

随后向宋嘉承点了点头,示意他回到自己的第五号座位上。

白式雪第一号座位靠近门口的位置,宋嘉承路过时瞄了她一眼。

自从宋嘉承住进精神病专科医院,白式雪一次也没去看过他。

偶尔听何晴她们讨论几句对方的病情,基本也是没什么好消息。

宋嘉承的突然到来只是一个小插曲,第一考场的学生哪怕是好奇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第二遍铃声响起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语文试卷上,投入到紧张的考试中去。

白式雪拿到试卷的第一件事依旧直接看向作文题目,除了古诗文鉴赏和阅读,这是她最难以把控的板块。

这次月考的作文试题是某年高考全国卷的真题,通过描述《红楼梦》“大观园试才题对额”时的情节,众人给匾额题名或直接移用,或借鉴化用,或根据情境独创,产生了不同的艺术效果。

这个现象在广泛的领域给人以启示和思考,请结合自己的学习和生活经验,写一篇文章。

白式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也没看明白材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她每个字都认识,怎么组合在一起就看不懂了呢?

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这次作文十有八九又拉稀了。

看不懂就先放在一边不管了,她先做默写题给自己增长士气。

她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了语文上,默写这种只要用心背了就能得分的板块,白式雪要求自己一分也不能扣。

好在默写没有她不会的,六分是稳稳地收入囊中了。

把自己会的全部做完后,白式雪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再次把试卷翻向鉴赏古诗词的时候,她再次长舒一口气,甚至心里有些小窃喜。

这次考的古诗词是李白的《寄东鲁二稚子》。

诗句具体什么意思白式雪依旧是读得云里雾里,不过黄圆圆之前给她总结了一个点,就是李白和屈原的诗根本就不用翻译。因为他们在表达情感的时候不会直接表达,通常会找到一个具体的物来托物言志。

托物言志的模板无非就是那几点,含蓄抒情,含而不露韵味悠长,构成全文行文线索,艺术感染力。

以前白式雪最爱干的事就是把这些模板套进去,但她发现套模板也没什么用,6分的卷面她撑死能得2分。

黄圆圆曾告诉她,语文题从不会出现你答错了的情况,你不会答错,但是你会答少。

高考诗歌分析必须用成年人的多向度思维去答题,千万不能用单向思维去回答。

再回归到题目,诗歌中多处写到桃树,请分析桃树在诗歌中的意义与作用。

如果是以前,白式雪肯定又会写桃树象征李白的思乡之情了。

不过有了黄圆圆这段时间的辅导后,她开始思考题目里每一个任务的定义域。

诗歌中多处写到了桃树,那桃树即为定义域。

确定了定义域后,就根据它的定义域去找它的象征物在文章中出现了哪些次。

象征物即桃树每出现一次,就是一个得分点,最后白式雪一气呵成答出了四点,心满意足地把笔放下甩动着发酸的手。

她以前一直认为语文只不过就是简单的输入和输出,套着模板随便把答案哐哐往上一写,结果每次听到老师说的标准答案时,她都惊得想两脚一蹬,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而且命题人非常生猛,他总是能让你拿到一半分,但很难拿到高分,这就是命题人的设计。

黄圆圆不断地给她辅导确实很有用,可是这次的作文还是让她无从下手。

前面的题都答完后还剩一个小时的时间写作文,白式雪都要把试卷看漏了依旧毫无头绪。

不只是她,考场上开始有人传来轻轻的叹息声。

白式雪好奇地偏着头看向左边,过道旁的男生杵着胳膊,双手插进头发里烦躁地抓来抓去。

看到不止她一个人没思路,白式雪也冷静了下来。

她看不懂深层的意思,只能在表面意思上做文章。

借鉴,创新,她背了好多关于这两点的好词好句。

构思好要落笔的时候,时间只剩下四十分钟。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直接提笔就写,写完最后一个字时,下课铃刚好响起。

卷子全部被收走后,有人开始小声抱怨,“这是什么鬼题目,从来没写过这么难的!”

白式雪靠在墙上悄悄地竖起耳朵,第一考场的尖子生都觉得这次的作文题目刁钻,那就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问题了。

大家都觉得难,平均分就会低,她也不会被别人落不下太多的分数。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最后只剩下白式雪和宋嘉承。

她转过头看,对方正认真地拿着笔,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

宋嘉承的脸瘦得两颊已经凹下去,眼下还有很明显的黑眼圈。

“你怎么来了?”

宋嘉承抬起头反问道:“你被打了?”

白式雪无语,“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何晴说的?”

宋嘉承没回答,把圆珠笔装进笔袋里,淡淡说道:“你挺坚强,脑震荡还撑着来考试,脑子还能正常转动吗?”

白式雪真服了宋嘉承这种人,自己都被抑郁症折磨得只剩半条命了,还能做嘴贱王者。

“确实转不过来了,这次语文能不能过百还是个未知数。”

宋嘉承顶着毫无生气的俊脸嘲讽道:“你这个年级第一昙花一现啊。”

“哦。”白式雪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语文没考好,剩下的科目争取全部满分就行了。”

宋嘉承:......

这是人说的话吗?

凑近了看白式雪才发现宋嘉承竟然在描字帖,“你还挺有闲心的,高三都快过一半了还有闲心练字。”

“我是在练习手的平稳度。”

白式雪不解地看过去,发现宋嘉承握着笔的右手竟然在一直颤抖。

“你......”

“很可笑吧。”宋嘉承抬起头,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自嘲道:“曾经的年级第一,现在笔都拿不稳。”

白式雪对于抑郁症的躯体化表现还是有点了解的,但是仅限于文字了解。

当看到宋嘉承僵硬的右手,小心脏还是有被冲击到。

“我现在只要手上一用力,就开始抖个不停,喝汤都喝不上,喝个水都能抖到洒一地。”

白式雪吞了下口水,“时时刻刻都这样?”

“不是。”宋嘉承又重新低下头,认真地写着字,过了半晌后才回答道:“我不知道具体发作时间,这个是我控制不了的。”

宋嘉承的解释让白式雪认识到,此时此刻的他,可能正在发作。

白式雪本不想管他,想到之前跳楼的肖潮,她还是主动劝说道:“你应该继续在医院治疗的。”

宋嘉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如果靠药物能治愈一切病症,那这个世界都没有病人了。”

这句话说得让白式雪没什么理由去反驳,事实也是如此。

心病还需心药医,对于心理类的疾病,药物和一些治疗手段时间长了,反而会对神经产生一些影响终生的副作用。

白式雪这么久没看到宋嘉承,并不觉得对方比上次见他的时候有所好转。

“所以你现在感觉自己好点了吗?”

“你看呢?”宋嘉承突然扯起嘴唇笑道:“我感觉自己一天不如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