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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精神抖擞的白胡子老者被几位耆老簇拥,几个人都黑着一张脸。

为首的老者凌厉的扫了一眼正位上的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大惊失色。

“赵氏,此人是谁?”赵族长指着端着茶盏准备跪下敬茶的赵如意。

陆老夫人的脸色煞白。

完了!

席间顿时安静。

这也太突然了。

陆老夫人整个人一下弹了起来,忙疾步上前陪笑脸:“族长,您怎么来了?”

“怎么?有什么要瞒着我们,所以害怕我们来吗?”赵族长的口气不善。

四周宾客已经开始议论,陆老夫人强忍急怒,态度温和:“您误会了,各位远道而来先请就坐喝杯喜酒,待大婚礼成,咱们再叙旧吧。”

陆善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了一跳,心头突突跳,下意识的看向赵如意。

赵如意也呆住了,紧张的看向陆善渊。

虽然在座的高官贵妇都不认得来人,但听陆老夫人对他的称呼和恭敬程度,都已想到是赵家族长。

在大喜之日一群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来,很不正常啊。

陆菀坐得稳稳的,眼神朝着几位耆老身后看了一眼。

嘉行冲她眨了眨眼睛。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看戏。

“赵氏,回答吾的话,她是谁?”赵族长见陆老夫人故意左右而言他,毫不客气的单刀直入。

“什么意思?难道赵如意不是你们赵家的人?”一脸疑惑的陆家族长忍不住站了出来。

赵氏乃隔辈关系,又远在安州,没请他们和正常。但陆家族长和有头有脸的族老们自然要请的。

正厅中静谧一瞬后,反应过来的人群中浮起细细密密的议论声。

“不是说她是老夫人的表侄女吗?赵氏族长是什么意思啊?”

“谁知道啊,说不定是假的。”

“啊?赵如意如不是赵氏族人,那又是什么来头啊?”

“重要的是如不是赵家人,陆老夫人欺上瞒下又为何?”

陆善渊已经明白来者不善,他若再不行动,陆家的脸真的就没了。

他立刻站起来走上前,拱手客气道:“赵族长,今日乃本侯新婚大喜之日,若好好的喝杯喜酒,本侯欢迎至极,好酒好菜招待各位。但若是来搞事的……”

“怎么?陆侯爷这是仗着身份压我赵氏族人了吗?我赵氏虽然不比你如今侯府地位,可也出过辅宰的!”

族长丝毫不惧。

安州赵氏乃望族,出过两任辅宰,陆老夫人的父亲曾任中书令。

能做赵氏族长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在族规面前,皇帝都不便插手。

陆善渊忍着气,但语气沉了下来:“尔等未获邀请擅闯侯府,本侯就可以让人请你们出去!我看在母亲的份上,且给你们几分颜面,请你们自行退出去!”

赵族长冷哼:“哈,陆侯好大的威风。我赵氏管不到陆氏,但赵蔺仪违反族规,妄图以野种冒充我赵氏族人,在京城招摇撞骗,乱我赵氏纲常,给赵氏族人抹黑,依照我赵氏族规,今日,我要将赵蔺仪和这位赵如意带回族中严加审问。”

全场一片哗然。

陆老夫人眼前一黑,吴嬷嬷赶紧扶住她,暗暗掐她让她保持清醒。

哐当。

全场震惊的人都被惊到,齐齐扭头看去。

赵如意白着一张脸呆立,手中的茶盏掉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四溅,脏了绣了金线的艳红裙子。

夏姜莲也惊讶的站了起来。

原来,陆菀和她说不必在意这位平妻,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这可太惊喜了啊。

虽说在她新婚之日闹这么一出有点不吉利,但如果能拔除侯爷心中所爱,她也十分乐意。

“来人!将这群捣乱之人打出去!”陆善渊大怒。

陆家下人心都是慌的,当着一大群达官贵人动手,陆家这是要召来灭顶之灾吗?

“父亲,请息怒。”

少女清丽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陆菀上前,温和直视盛怒的陆善渊:“父亲,覆巢之下无完卵!”

“他们是祖母的族长和族中耆老,不可能无缘无故从安州到汴京城。不妨有话就听下,有事就解决,免得搅了今日您新婚大喜不是?”

陆善渊当然不想听他们说什么,更不敢让他们说什么,可陆菀的话他要怎么反驳。

陆善渊蹙眉:“你懂什么,退下!”

“侯爷,问清楚便好。不管如何,如意妹妹还是陆府的人不是吗。”夏姜莲也走了过来,柔声劝道。

言下之意,如意还是可以成为侯府平妻。

陆善渊瞬间冷静下来,但他绝对不能让他们当众揭穿赵如意的身份。

在一片哗然中,一咬牙。

“她……的确不是赵家人。”陆善渊看一眼母亲。

“母亲见她母子三人可怜,收养为义女。为免陆府下人看低她,认为义女。赵族长,我们没有提前知会赵氏一族是我们疏忽。但大沥律法和赵氏族规中没有一条不准收养义女吧?此乃善举,不该问责吧?”

陆菀挑眉,看向祖母。

陆老夫人当下黑了脸,竟拿她当枪使。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毁了儿子,没了侯爷儿子,她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长吸口气,稳了心神:“她身世可怜,父母双亡,夫君病逝,独自拖着一双儿女来京投奔亲眷,谁知亲眷不见踪影,正好我遇上,看她母子三人可怜,便认为干侄女,并不打算正式入族谱,故未报于族中知晓。”

“陆老夫人真善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谢老夫人双手合十。

“原来如此,那就不该为难陆老夫人了。”文信侯夫人也附和道。

陆菀嗤笑一声。

“那为何父亲要用一年的俸禄为她改姓入了京籍呢?不打算入族谱,却花银子改籍书,这又是为何?是怕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

陆菀的话如冷水泼进滚油锅,整个大厅瞬间喧沸。

“陆大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姜莲惊愕,这个她可不知道啊。

陆菀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黄色的纸,在空中一扬:“籍书可说明一切……”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她手中薄薄的黄纸。

陆老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撅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