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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仆见她一脸憔悴的样子,额头包了块布,吃了一惊,“大姑娘什么时候出去的?这是一夜没睡吗?”

陆菀没理他,直接回了玉颐阁。

如果大公主没有成功,那她只剩下一天时间。

陆菀在暖塌上盘腿坐正,“冬青,将我库房的账本拿来。”

长房的中馈和秦氏的嫁妆库房被赵如意管着,但陆菀私库的账本在她自己手上。

冬青很快捧来账本。

冬青和她哥一样,精算术,尤擅算盘,陆菀房中的账目由冬青管着。

陆菀母亲没病之前,管家时也常常带着冬青,教她管账,以后等陆菀出嫁好帮着管家。

前世,陆菀对余楚容特别大方,只要她想借去玩或想要的都会送给她。

但冬青是个吝啬的,姑娘每送出去一样,都会详细的记录在账目上,经常叨叨要讨回来。

陆菀翻着记录,越看目光越冷。

这些年给出去的不下五十件,且都是极贵重的,难怪冬青常说她败家。

她真是太蠢了。

“知若,叫上玉颐阁全部的人,我们去拿回我的东西。”陆菀站起来。

冬青兴奋地抱紧账簿跟着,拂晓抓了条木棍。

知若很快召集了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到了琉璃轩。

余楚容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二十鞭,趴在床上痛得嗷嗷叫,心里烦躁,冲着丫鬟正发脾气。

见陆菀进来,懒得再装,没好气的吼,“你来干什么?你不是要嫁死人吗?也不知道自己晦气避避嫌。”

陆菀没搭理她。

往正座上一坐,双手搭在扶手上,“知若、冬青,按账簿记录的找,一件不落。如有人敢拦,拂晓,给我打!”

陆菀吩咐完毕,扭头看向床上的人,“余楚容,这么多年,你拿了我多少东西,你可还记得?我拿回自己东西,有问题吗?”

余楚容瞪大眼睛,愤怒得口无遮拦,“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拿了你的东西?你趁我被打伤就来抢劫吗,你要脸吗!你别以为你成了世子妃就可以耀武扬威了,不过嫁个死人!世子之位是文渊哥哥的,你等着被赶出晋文侯府吧!”

冬青气不过了,“表姑娘,你拿了什么奴婢可都记着呢,哪天什么时辰派谁来拿的都清清楚楚,琉璃轩的人可都按了手指印的。”

陆菀对她竖起大拇指。

冬青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陆菀转脸冷笑,走到床边,抬手掀开被子。

余楚容吓得一抖,“你要干什么!”

陆菀左右瞧了瞧,没趁手的,低头见绣鞋里放着袜子,刚要弯腰,冬青抢先扯出绣鞋子里的袜子,直接往余楚容嘴塞。

余楚容怒瞪着眼睛,恨不得吃人。

陆菀想着前世身边的人被她母女联手谢府的人一个个害死,阴沉的眼底暗潮汹涌,滔天恨意从心底涌上来。

弯唇一笑,毫不客气伸手在她后背伤处一阵戳。

一戳一个血洞洞,痛得余楚容曲扭身子,浑身发抖,痛得叫不出声来。

丫鬟想过来阻拦,被拂晓一棍一个,打得嗷嗷叫。

拂晓棍子一横,吓得闭嘴挤成一堆,再不敢说话。

陆菀冷笑,“余楚容,你习惯要我的东西是吧?什么好的你都想弄到手,连男人你也要抢,我把男人让给你,其他东西我凭什么要留给你?”

陆菀将沾了血的手指在在她身上擦干净,转身扫了一眼屋内,满屋子都是眼熟的物件。

赵如意竟胆大包天,借着代管长房庶务的机会,将母亲库房的东西拿出来给余楚容。

她伸手一指,“这座紫檀嵌玉玉兰屏风,梳妆台上的象牙螺钿镂花铜镜、嵌玛瑙掐丝珐琅匣子,茶几上的那套白玉镂空雕花鸟纹茶具,还有那紫檀八仙宝纹立柜都是我母亲的,全部拿走。”

冬青小心翼翼的指挥着人搬,“小心些,这屏风价值五百银呢。哎哎哎,这茶具可是官窑的,有银子都没处买的,都拿好好咯。”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几乎搬空了,廉价的衣裙首饰丢了一地,满屋子乱糟糟的。

光是装头面的匣子都有五个,粗使婆子一件件往外搬。

冬青气鼓鼓的跑来,“姑娘,少了几样。”

“哪几样?”陆菀淡淡问。

冬青掰着手指数,“孤本《战国策》全册、《花间集》第一卷一共三册,还有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顾闳的《韩熙载夜宴图》五段,一对日月同辉龙凤端砚,十支嵌暖玉紫毫笔……”

都最贵重的。

陆菀将余楚容口中袜子扯出来,“这几样东西去哪了?”

余楚容痛得额头飙汗,支支吾吾,“我……我……”

东西都送给谢怀钰了,可她怎么能告诉陆菀,以陆菀现在发疯的性子,万一跑去问谢怀钰要回来,谢怀钰要怎么看她?

陆菀冷声道,“你如不交出来,我就把你送官衙去,反正你从我这拿走东西在账簿上都有记录。”

“陆菀,你欺人太甚!”余楚容气得捶床。

“陆菀,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敢在府里行强盗的行径,你真是无法无天了啊!”一个高大身影冲了进来,一把推开陆菀,扶住余楚容。

陆菀一个踉跄,拂晓一把扶住。

她扭头看向来人。

竟是柳姨娘的儿子、父亲的庶长子陆善旬。

他亲娘是陆善渊的通房丫鬟,母亲进门后,将她抬了姨娘。

赵如意没有进府前,她还颇受宠爱,生了一儿一女。

他今年才得名额进了太学,每月休沐两日,这一回来就来看‘表妹’了?

陆善旬一来,余楚容立刻变回往日柔柔弱弱的样子,美眸泛起泪花。

“表哥,不怪表姐,都是我不好。表姐要拿回送我的东西,我伤太重了,没有办法亲自清点还给表姐,惹怒了表姐”

陆善旬抱着余楚容,心疼得不得了,安慰她,“不怕,大表哥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他扭头怒斥,“陆菀,你太不讲理了,送人的东西强行讨要,态度还如此嚣张跋扈。我是你兄长,岂容你随便欺负人?”

知若一脸诧异,“大少爷,嫡庶尊卑在长幼之上,您可别口不择言。”

冬青啊了声,“大少爷,什么叫送人的东西强行讨要?这里有些是没有经过大姑娘拿走的。若是送官,这叫偷盗懂吗?”

“滚开!贱婢也敢在爷面前指手画脚!”陆善旬怒斥。

一个抱着亲生妹妹疼爱怜惜,一个装弱仿佛受尽了委屈盈盈落泪。

陆菀当真厌恶极了这两人,满身戾气暴涨,说话尖锐毫不客气。

“陆修旬,我嚣张跋扈怎么了?我咄咄逼人怎么了?我有这个资本,有这个身份!你算什么东西!”

“你!”陆修旬气得指着陆菀。

“你什么你!”陆菀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指,反手一个耳光。

陆修旬惊呆了,平日里还会和他撒娇的妹妹,竟敢动手打他!

陆菀满目冷煞,“嫡庶尊卑不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太学你也不用再去了,免得白瞎我母亲的银子!”

太学不让他读?

陆修旬顿时暴怒,“太学是你说不读就不读的吗?”

陆菀睨他,“那你自己付束修!”

陆修旬一噎。

陆菀声音骤冷:“余楚容偷骗我价值千金的物件,你若不滚开,那你和他一起担责,否则,我将你们两都丢进衙门里!”

陆修旬恍若被猛敲了一闷棍,心虚又慌乱的看向怀里楚楚可怜的余楚容,“什……什么价值万金的物件啊?”

“表哥,没有,别听她胡说。”余楚容更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