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张桌子，姜渥丹看着那张清冷倾城的面容，只觉得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压。
五年未见，姜妩气场变得强大了许多。
甚至某些瞬间，她心都揪紧了一下。
她有些怕姜妩，毕竟，她对姜妩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转念一想，那份害怕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是姜妩啊，从小到大都是她的手下败将，这次，就算是学了一些本领回来。
她也照样将她打回原形，把她杀得片甲不留。
坐在对面，姜妩将姜渥丹眼里那点儿惊惧、蔑视、傲慢完全看在眼里。
她眉眼淡淡，却没有让姜渥丹看出一点儿情绪。
姜渥丹端起茶盅，“阿妩，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妩，“一直没有离开，谈何回来？”
“你一直在极光城？”
尽管压抑着震惊，但从姜渥丹话语里姜妩还是听出了几分骇然。
姜妩淡淡笑着，继续骗她，“我常常见到姐姐，难道……姐姐没有见过我吗？”
眼见得姜渥丹心虚起来，“见过，见过。”
姜妩漫不经心的点头，“姐姐在程氏集团混的如鱼得水，是二把手了吧？”
姜妩说程氏集团，本是无心一提。
可是姜渥丹听到，却突然警觉起来，这警觉让姜妩有些好奇。
“哪有，程氏集团一直都是爸爸在管理，我也是跟着他，打打下手罢了！
阿妩，程氏集团还是你的，等你长大……”
突然觉得这话不合适，姜渥丹立即改口，看了看工作室，“只要你愿意放弃这工作室，回去整时整点的坐班，程氏集团还是你的。”
听到“等你长大……”，姜妩脑海里过电影似的播放出一帧帧画面。
有姜远说的，有其他老总说的，但更多的是时傲槿说的。
在姜家时，时傲槿常和她说，“你跟外婆说，你还太小，公司让爸爸打理。
等你长大了，程氏集团还是你的。”
之前听着不觉得什么，可是今日，姜妩突然觉得，这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我当然愿意放弃工作室啊，工作室怎么能跟程氏集团比。
程氏集团在华国虽说排不上号，但在极光城，还是很有分量的不是。”
此话一出，姜渥丹立即坐不住了。
她身子微动了一下，手指也跟着痉挛，而后淡笑着和姜妩说：“爸爸正要见你呢，见面了，你跟他提。”
姜妩清眸微眨，“开玩笑的，我没在程氏集团待过一天，里面干什么的，我都不清楚。”
说着，姜妩慢慢起身，“我还是觉得我的小工作室温馨，程氏集团……再说吧！”
说后面话的时候，她故意装出懒散以及漫不经心的样子。
让人一听，就感觉她对程氏集团不上心。
说完，姜妩慢慢转身，看着姜渥丹，“你说爸爸想见我，什么时候？”
姜渥丹知道姜妩会面临什么，忍不住发笑，“要是可以的话，最好现在。”
有些账，是该清算了。
姜妩点头，“好吧，姐姐前面带路。”
姜渥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随后，姐妹俩各怀鬼胎从工作室离开，去了姜公馆。
姜公馆本是程公馆，是姜妩外公外婆程尊龙、朱颜和母亲程慧生活的地方。
后来程慧和姜远结婚，程尊龙在极光城市区又给他们买了一幢别墅。
姜远跟程慧说，他喜欢程公馆。
程慧在程公馆长大，自然也是喜欢程公馆的。
某次来程公馆，程慧将他们俩喜欢程公馆的想法告诉了程尊龙和朱颜。
程尊龙和朱颜只有程慧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喜欢女儿长伴膝下。
眼见着姜远又是老实巴交的朴实人，便让他们搬过来。
姜远一听，当下拒绝。
“岳父岳母的房子，我们怎么好常住。
你们二老放心，我会努力工作，给阿慧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
朱颜见女婿腼腆不答应，直接道：“我们就阿慧这么一个女儿，这房子早晚都是你们的。
你们搬过来也好，可以照顾照顾我们。”
姜远一听， 又推辞了一番。
最后，程慧发话，他们才搬过来了。
后来，程慧意外发生车祸，成为植物人。
程尊龙中风得了偏瘫，不能料理公司。
为了他们的健康疗养，姜远在琅湖边买了一幢别墅，将程尊龙和程慧送过去。
为了方便照顾丈夫和女儿，朱颜也跟了过去。
后来，偌大的程公馆便只住了姜远、姜妩和一些佣人。
程慧发生车祸是十五年前的事，那个时候姜妩只有十岁，她还叫程妩。
将程公馆改成姜公馆，程妩改成姜妩，是在程尊龙的葬礼上，也是姜远执掌程氏集团三年和程慧成为植物人的三年后。
至今，她都记得，姜远向朱颜提出这些请求时，朱颜是如何大发雷霆。
她直接说姜远狼心狗肺，狼子野心，是不是也想将程氏集团改成姜氏集团。
姜妩记得，姜远没有再唯唯诺诺。
他脊背挺直，声如洪钟，“岳母，小婿是过了你的眼的。
说话不要这么难听，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程氏集团。
每次宴请宾客，大家都问，为什么到程公馆不去姜公馆，我也是没法呀！”
程家大势已去，朱颜除了咆哮，毫无办法。
眼睁睁看着程公馆和程妩改名易姓。
改名不久后，姜公馆迎来了新的女主人，时傲槿。
姜妩清晰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时傲槿给她买了一双上万的鞋。
姜远让她对时傲槿喊妈妈，她不喊，姜远就要发作，时傲槿将她护在怀里，对姜远发火，“不准凶我女儿。”
自打程慧成为植物人之后，姜妩就失去了母爱。
听了这句话，尽管还是不愿意给时傲槿喊妈妈，但姜妩打心眼里对她有了好感。
坐在车里，看着姜公馆，姜妩眼里闪现许多之前时傲槿对她做的事。
现在想想，那不过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罢了，她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将她赶出姜家，让姜渥丹成为姜家唯一的公主。
如果没有猜错，这些年，姜远一定无数次动过将程氏集团改名姜氏集团的念头。
只是为什么没有改，她不得而知。
眼眸轻眨，姜妩想到一个人。
姜妩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都没有联系的电话。
“小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姜妩没有废话，“是的，我回来了。”
电话里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姐，是不是要问什么？”
姜妩，“校叔，我爸爸这些年，有过将程氏集团改名姜氏集团的想法吗？”